第60章 貴人

  這事來的奇怪，不過郭凡也沒有推辭。

  京城的府尹和地方知府不同，不僅權勢極大，而且簡在帝心。

  能讓他出手，更是通知了五軍都督府。

  這個面子不小，出手一次倒也無妨，還可藉此與京城府尹搭上關係。

  在京城，只要與府尹有了關係，不管做什麼，都會極為便宜。

  「走吧！」

  接過調令，郭凡抬頭。

  「請！」

  幾人大喜，急忙上前牽馬。

  「將軍。」

  莫玲瓏在旁虛攔了一下，朝幾人問道：「什麼人要我們家將軍出手？京城沒人嗎？」

  「這……」

  其中一人面色微變，頓了頓才道：「幾位放心，這事絕不會惹上什麼麻煩。」

  「那人以前是南邊一個菜人市場的販子頭，現在做些拐賣人口的生意。」

  「菜人市場？」

  郭凡一愣：「這是什麼東西？」

  「是……」

  面前幾人面泛難色，似乎難以啟齒。

  「將軍。」

  莫玲瓏眼神閃動，道：「菜人市場是販肉的地方，只不過販的是人肉，多出現在比較混亂的地方。」

  隨即吟道：「夫婦年飢同餓死，不如妾向菜人市；芙蓉肌理烹生香，乳做混沌爭人嘗。天生婦做菜人好，能使夫歸得終老；生葬腸中飽幾人……」

  「夠了！」

  郭凡聲音一提，眼神漸漸陰沉：「頭前帶路，走上一遭倒是無妨。」

  「只不過我也很好奇，為何府尹大人會請我動手？他手下人哪？」

  「將軍。」

  幾人對視一眼，隨後其中一人嘆道：「實不相瞞，是有位貴人聽說您武力驚人、天下無雙，所以想見識一番。」

  「貴人？」

  郭凡翻身上馬：「能讓府尹大人都無法拒絕，不知是哪位貴人？」

  「我等也不知那人身份。」

  幾人搖頭：「不過誠如將軍所言，那人定然身份尊貴，就連府尹大人、五軍都督府也要給面子。」

  「嗯。」

  郭凡點頭：「那就走吧，帶路！」

  「是！」

  幾人應是，翻身上馬直奔京城而去。

  …………

  豐樂樓。

  京城的豐樂樓，才是天下正宗。

  繁華之處，較之鄭城的偽樓，幾乎是天壤之別。

  四方珍奇之物，盡數匯聚在此；假山流水，無不出自天下頂尖匠人之手。

  可以說。

  除了藏盡天下珍寶的皇宮後院，天底下最繁華的地方，就非豐樂樓所屬！

  甚至就連當今陛下，都對此地讚不絕口。

  這非是謠傳。

  當今皇帝，此時赫然就在豐樂樓內，在一干高官簇擁下登上高樓。

  「豐樂樓多美酒、美色、美景，如此繁華之地，隔壁竟然藏污納垢。」

  身處頂樓，可遍觀四方。

  皇帝劉誠負手而立，朝著隔壁的院落眺望，眼中帶著濃濃憤恨。

  「一群不事生產的乞丐，竟然靠強行乞討、收受保護費，買下這麼大一處院子。」

  「而且……」

  他鋼牙一咬，目露殺機：「還拐賣人口，做下『採生折割』這種惡事，委實該殺！」

  「趙府尹！」

  「卑職在！」

  京城府尹趙大人聞言身軀一顫，晃動肥碩的身子，慌忙跪倒在地。

  「你是怎麼做事的？」

  皇帝回首怒瞪：「身為京城府尹，竟然不能保一方安寧，任由治下藏著如此惡性而不查。」

  「陛下，微臣有罪！」

  趙大人不敢辯解，只是跪地叩首，口稱有罪，請求皇帝責罰。

  「陛下。」

  場中一位文官適時上前，躬身道：「京城人口眾多，難免藏污納垢。就如房屋大了，不論如何用心，總有些地方不那麼乾淨。」

  「自三年前趙大人上任，京城已經有序很多，還望陛下明察秋毫。」

  「哼。」

  皇帝冷哼一聲，不發一言。

  顯然怒氣猶在。

  「陛下。」

  又有一人站了出來，悶聲道：「微臣記得，朝廷曾經下發旨意，要善待京城流離失所之人。」

  「此法雖是善政，讓不少無家可歸之人得以飽腹，但也給了某些人可乘之機。」

  他伸手朝隔壁一指，道：「這些乞丐，若非趙府尹徹查，怕也無人想到他們私下裡竟然做出如此骯髒之事！」

  「怎麼？」

  皇帝聞言皺眉：「那政令是寡人所下，龐愛卿這是在怪罪寡人？」

  「微臣不敢！」

  龐大人聞言，身軀一顫，急忙跪倒在地，與趙府尹並肩而列。

  「罷了！」

  皇帝深吸一口氣，輕輕擺手：「你們都起來吧，我知道爾等辛苦，但國事艱辛，一刻也不能放鬆。」

  「這等事，我希望以後不要在發生！」

  「是！」

  眾臣聽令，同時低頭。

  「對了。」

  皇帝略作沉吟，又道：「趙愛卿，據你查到的消息，這伙乞丐與勤王有染？」

  「這……」

  趙府尹微微遲疑，才道：「回陛下，他們是有聯繫，但卑職相信，王爺絕對不知道這群人的所作所為。」

  「哼！」

  皇帝冷哼：「他最好不知道，若不然……」

  說到這裡，他雙眼一縮，目露殺機，隨即就看到遠處街道上的一行人影。

  「嗯？」

  「他們來了。」

  「無雙猛將劉安！」

  「他只帶了這麼幾個人，趙大人，你沒有叫衙役捕快一起動手嗎？」

  「我叫了！」

  趙大人叫起屈來：「他們不應該來這麼快的，不會是直接過來的吧？」

  「有可能。」

  皇帝輕輕點頭：「我聽說，這劉安性子魯直，行事風風火火也是自然。」

  「陛下說的是。」

  眾人點頭附和。

  其中更有人道：「不過這種性子，做前鋒將軍尚可，統領大軍卻是不妥。」

  「不錯，不錯。」

  「別說了。」

  皇帝揮手止住眾人的話頭，看向隔壁：「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何勇武，竟然讓曹將軍屢屢稱讚。」

  「將軍。」

  衙役正引著郭凡朝一處莊園行去，同時道：「咱們真的不去再找些人來？」

  說著，他看了看一行。

  連同他自己在內，一共四個衙役，兩位親兵，一個女子，然後就只剩郭凡自己。

  「不用那麼麻煩。」

  郭凡邁步上前，語聲淡漠：「不過你確定，這裡面的人都該殺？」

  「確實該殺。」

  衙役點頭，哭著臉道：「所以我說咱們應該多叫些人來，免得有人逃掉。」

  「哼！」

  莫玲瓏在一旁輕哼：「你放心，只要我們出手，就沒人能逃得掉。」

  「這……」

  幾個衙役彼此對視，只能無奈點頭。

  「希望如此。」

  說話間，幾人已經來到莊園前。

  門前，四個渾身惡臭的乞丐正自圍在一起賭錢，用的竟還是散碎銀子。

  打眼一掃，不下二十兩！

  這些錢，在偏遠地方都足夠買一處小些的宅子了，此時竟成了他們的賭錢。

  「站住，幹什麼的？」

  見到來了人，一個滿臉橫肉的乞丐站起身來，懶洋洋的攔在面前。

  郭凡抬起頭，先是朝不遠處的高樓看了一眼，才看向面前的乞丐。

  他能感覺到，那裡有人注視，應該就是衙役口中所謂的『貴人』。

  至於這位『貴人』的身份，他也有所猜測。

  「聽說你們這裡能買到人？」

  「吆！」

  乞丐眼眉一挑，撇嘴道：「消息倒是挺靈通，只可惜沒點眼色。」

  「這種事，是能直接找上門的嗎？」

  「哥，別啊！」

  又有一個乞丐站起身，笑著道：「既然來了客人，哪有往外推的道理。」

  「你們想要什麼樣的？」

  他掰起手指，道：「孩子、女人？」

  「只要出的起價，就是達官顯貴家的小姐、婦人，我們也能給你偷摸弄來。」

  「嘿嘿……」

  音落，幾個乞丐當即笑成一團，好似想到某些趣事一般。

  「不必了。」

  郭凡輕輕搖頭，邁步上前。

  「幹嘛？」

  滿臉橫肉的乞丐面色一沉，大手一伸就朝著郭凡抓來：「小子，知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竟敢……」

  「彭！」

  一聲悶響，面前乞丐脖子上的頭顱已是消失不見。

  赫然被郭凡一掌生生拍進了胸腔！

  「牛哥！」

  一旁的乞丐雙眼一瞪，瘋狂大吼：「你把牛哥的腦袋弄哪去了？」

  「看樣子是個傻子。」

  莫玲瓏咧嘴一笑，從郭凡身旁走出，一拳轟中這乞丐的胸口。

  她雖然是女人，如今卻已煉體大成，勁力比之男兒絲毫不弱。

  一拳擊中，那乞丐就如被狂奔的野牛撞上一樣，整個胸腔都塌陷下去。

  口中更是鮮血狂噴，身軀也離地飛起，重重砸在身後的大門之上。

  另外兩位親兵也動作不慢，一人一擊，把看門的乞丐轟殺當場。

  「轟……」

  一聲轟鳴。

  重達數百斤的實木大門，整個脫離門檻，橫平飛入莊園之中。

  院內煙塵四起，郭凡幾人也大步行來。

  「什麼人？」

  門後，還有數人看守，而且隨身帶著兵刃。

  一人大吼一聲，持刀撲向郭凡，還未近身，就覺自己手上一空。

  兵刃，竟然出現在面前之人手中。

  郭凡冷眼掃過，掌中朴刀順勢下劈，狂暴勁力隨之奔涌而出。

  「彭！」

  面前之人被他從頭頂至下一分為二，兩片屍體更是被勁力震的飛了出去。

  鮮血，狂飆！

  郭凡大步前行，身形不變，只有掌中刀連連劈砍。

  在他身旁，莫玲瓏也奪來一柄長劍，劍光閃爍，一眾攔截之人的身體無不被切割開來。

  兩位親兵同樣不弱，一左一右撲殺，無一合之將。

  四人一聲不吭，從大門殺到內堂，一路上面容冷漠、雙眼不眨，只留下遍地殘屍、鮮血。

  好似沒有感情的殺戮機器！

  「哇！」

  閣樓上。

  皇帝劉誠的面色突然一白。

  隨即躬身下吐，不僅吐出了剛吃過的飯，甚至就連膽水，都吐了出來。

  其他人的面色同樣不怎麼好看，雙股顫顫，不能直立的不在少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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