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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8:06:16 作者: 陳年烈酒
可是現在……江明橙望著天邊絢爛如火的夕陽和畫板上三分之一的空白,心道:雖然這畫畫得潦草,但好像也不是一無是處。
她想著彎下腰,仔細涮起水桶里用過的那幾支畫筆。
由於「地下車庫」所用顏色不是灰黑就是白,於是沒一會兒,水桶里本就渾濁的水徹底黑化。
這樣一來,畫筆就怎麼洗都洗不乾淨了。
江明橙皺皺眉,只好提著水桶去客衛換水。
不料她一出門,卻發現傅司宴就蹲坐在門口,手裡正拿著一本習題冊和一支筆,好像在做一道她看不懂的數學題。
江明橙雙腳微頓,嘴角忍不住偷偷彎了一下。
而這時,傅司宴大腦在聽見開門聲就傳達的指令也終於落到「手眼」處——他停下寫算式的手,慢慢抬起頭,在看見江明橙時狗狗眼瞬間迸發出生動而喜悅的光芒。
可他一開口卻問:「老婆、你靜好了嗎?」
江明橙:「……」
這傢伙怎麼上趕著往槍口上撞?真是傻乎乎的。
她不由在心裡腹誹一聲,然後蹲下來和他平視,放下水桶、故意輕咳一聲道:「嗯……勉強算是靜好了吧,誰讓我美麗可愛又善良大方呢!」
傅司宴聞言頗為贊同地點點頭,但他頓了頓卻認真提建議:「老婆、這樣的話如果在外人面前、要換我來說,不然會、影響你的形象。」
江明橙頓時忍不住笑出聲:「我知道,我才不會到外面去自誇,就是在你面前才說說。」
「……」這意思、是說他、在她心裡很特別嗎?
傅司宴不禁眨眨眼,恍惚間覺得……好像自己整個人都飄在了半空。
江明橙不知道他這些「複雜」的心理活動,笑完便接著說:「好了,那我們快起來,我還要去換水洗畫筆。」
說著,她又瞄了一眼傅司宴習題冊里那道她看不懂的數學題,有些慚愧地清了清嗓子:「你呢?你是要回臥室或者去客廳做題呢?還是去畫室等我?」
傅司宴這會兒的腦袋完全是暈乎乎的。
所以儘管他聽見了問題,但他卻無法沉下大腦去思考。
於是空氣靜默了好半晌,江明橙才聽到他神色懵懵地說出一個字:「……等。」
不過她以為傅司宴是因為選擇困難才發懵,就沒多想,只點點頭說:「嗯好,那我去了,很快回來。」
傅司宴微頓,而後又懵懵點頭。
江明橙便提起水桶去了客衛換水、洗畫筆。
畫筆不太好洗乾淨,她來來回回沖刷好幾遍才洗好。
這過程大概有兩三分鐘,因此江明橙萬萬沒想到,當她洗好畫筆、提著水桶走回畫室時,卻發現傅司宴仍然蹲坐在畫室外一動不動。
江明橙心下微驚,快步走他身邊,急忙蹲下身關切問:「傅司宴,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飄飄然」那麼久,其實此刻傅司宴的大腦已經恢復了七八成的思考能力。
可也僅限與此,短時間內再沒辦法恢復更多。
那股「很特別」的喜悅之情不僅沒有隨著時間流逝而減弱,反而愈髮根深蒂固地湧進他心底、隨著血液流進他的四肢百骸,讓他整個人都變得開心興奮。
甚至讓他的反應能力都變快了些。
他聽見江明橙的聲音,很快就回道:「沒有不舒服、我只是、太開心了。」
江明橙:「……」
太開心了?開心什麼?
她眨巴眨巴眼,隨即恍然大悟:「噢懂了!你是不是解開了一道很難的數學題?」
如果是這樣,江明橙表示理解:當她完成一幅滿意的畫以及掙到一筆很可觀的小錢錢時也會開心到犯懶、不想動彈。
但——「那你也不能一直坐在地上。」
她放下水桶,雙手挽住傅司宴手臂故意板起臉輕斥:「會著涼的,快起來。」
傅司宴本想解釋他不是因為解開數學題而開心,但一見江明橙板起臉他立即就乖乖聽話,順從地站起,決定等站起來再解釋。
可他實在是蹲坐在地板上太久,小腿早已發麻,人剛站到一半便雙腳一軟忽然往江明橙身上栽倒。
江明橙當然承受不住傅司宴的重量。
這傢伙雖然身形清瘦,但他身高腿長骨頭重啊。
於是下一瞬,便見江明橙先是一個踉蹌半跪在地、緊接著又不堪重負向後仰倒——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
快到江明橙甚至來不及用手撐地面。
她只能緊緊抱住傅司宴,將臉埋在他肩頭,同時寄希望於後背——祈禱它能起到緩衝作用。
這樣等她的小腦袋嗑在冰涼地板上的時候,也許就會沒那麼痛。
「唔。」
一聲悶哼。
江明橙緊閉著雙眼,等待疼痛的來臨。
可心臟「嘭嘭」快跳了好幾下,想像中的疼痛卻沒有來臨,倒是她的嘴巴好像貼在了某人溫涼的皮膚上。
江明橙緩緩睜開半邊眼睛,沒想到入目竟然就是傅司宴微微滾動的喉結。
而她嘴巴緊緊貼著的地方,則是他的頸窩……
江明橙瞬間臉一紅,喉嚨不自禁地做出一個吞咽動作:啊啊啊這姿勢太曖昧了啊啊啊!
她在心底無聲哀嚎,同時抿緊嘴巴往旁邊撇了撇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