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決斷（五）——慕羽的自述

  我叫慕羽，從小是個幸運的女孩，遇到了如父如師的駱興賢，他是百鳥闕的君侯，他的修為雖然很差，起碼在百鳥闕一眾之中是這麼被認為的，但是，他的謀略卻似乎能強過百萬雄師，這一點，我是由衷的佩服，一個人可以微弱，事實上，每個人在天地之間都是微弱渺小的，但唯獨有智慧的人才可以頂天立地。

  在我看來，新一代的君侯景行，也有這樣迷人的特性，這些人，在思考起來的時候令人著迷，他們吐露些許言語卻是有的放矢，很多想法如同絢爛的煙花，讓人眼前一亮又打心底的佩服，在我看到景行的時候，我就明白，我大概是……愛上這個男人了。

  我一直很不明白駱興賢一直心心念念的女子到底有多麼吸引人，但事實上，他曾經帶我去看過她，只是在角落裡看一眼，她長得並不傾國傾城，這一點，我就覺得他成天為她著迷十分不值得。

  小時候的我還是口無遮攔，我問：「君侯，你到底愛她的什麼？」

  駱興賢一愣，然後笑了，帶她離去，才摸了摸她的頭，「慕羽還小，當然不懂愛情，一開始，我以為我愛著她的英氣，到最終才發現，關於她的點點滴滴，我竟然都愛的很深很深……呵呵，小孩子不懂了，跟先生學琴去吧。」

  這個理由的確很容易打發小孩子，我歡樂的去了。

  多年之後，我才發現，這句話竟然這麼有道理。

  一開始，我以為我愛上的是景行的才華，加之他迷人的君子氣質，後來，我才發現，我愛上了他的全部，只要是有關於他的事情，我都非常非常感興趣，即使知道，他已經有了妻子……

  三秀以為我瘋了，竟然愛上了一個有家室的男人。

  這的確很賤的行為，我明白，但卻也知道，這是無法逾越的線，因為我發現，君侯愛那個女人，竟然那樣的深沉……

  直到，夫人找到了我，跟我說她想要離開君侯，因為，她愛上了別的男人。

  縱然我口頭上拒絕的，但不可否認我在聽到的一瞬間，竟然狂喜的以為上天要給我一次機會，但理智告訴我，這是不對的。

  最終，我發現自從那天之後，景行的眼睛中總是添了一絲疲憊，君侯的工作一直是很累的，在少數知道百鳥闕的人眼中，百鳥闕只是一個消息組織，卻不知道，下面分管的八大玄君，已經滲透了整個六道，君侯有多忙，這是有目共睹的，但以往的他，縱然很累，眼睛總是明亮的，我明白，那是因為，有一個人，在家裡等著他……

  可惜，那個人不是我。

  所以，當我發現景行眼中的疲累與黯然的時候，一時衝動，心裡竟然想要把君侯給搶過來，這樣的男人不珍惜。

  所以，我答應了她，答應了夫人。

  第一次進入君侯和夫人的臥房，我很忐忑，身上穿的是夫人的衣服，連髮型都換成了簡單的夫人髮飾，我躲藏在屏風之後，心像是飛蛾一般，被火灼傷。

  我看到了景行見到夫人的日常，一時間竟然發愣了，原來，原來……一向儒雅的君侯竟然還有這等風流的模樣，我看到他執著夫人的手喝下了杯中的水，我看到他的手在夫人身上流連，我甚至看到他濃烈的擁吻著夫人……

  一時間，我竟然萌生了一個新想法，若是，那個人換成了我……

  我被這想法嚇了一跳，立即用手捂住「砰砰」亂跳的心口，我來這裡，不就是為了這個……

  但是，我有些懷疑了，我……配得上君侯的臨幸嗎……

  但是，我心底濃濃的期待似乎阻止我繼續想下去……

  頭一次，我拋卻了當年先生教授我的一切，頭一次，我想為自己瘋狂一回，我再也不想回到原來只能矜持的遠遠觀望的狀態，我再也不能壓抑著心中的愛意做著禮貌的客氣，我受夠了這樣的我！

  我的心在吶喊著，也讓我更加無謂，不管怎樣，若是得到了君侯，最終我們的關係總是和原來不一樣的……

  就在觥籌交錯之間，這樣的下著雪的暗夜裡，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聽到耳邊夫人冷靜的聲音，下一秒，我就被推倒在一個火熱的懷抱。

  一下子，我的心都要炸了，這一刻，絕對是我人生之中最熱烈的一筆，沒有任何時刻能讓我有這般的幸福。

  那雙手很自然的環住了我，像是對著最珍愛的寶貝，我渾身顫抖著，等待著令任何一個女人都臉紅心跳的時刻。

  這一刻，我忘記了任何道德，只知道，我終於躺在了我喜歡的男人懷裡……

  那雙手放在了我的腰間，緩緩向上，我差點要叫出聲來了，我畢竟是從未出閣的女子，縱然身在宮音閣這等風月之地，但我卻是被保護的很好，從來沒有見識過不雅的事情……

  那雙手出乎我的意料，太過於炙熱，像是能燙到我的心底，但是，我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甚至試圖伸出手去，環住他的脖頸……

  這個動作太大膽了，把我自己也嚇了一跳，卻沒想到，就在我環上他脖頸的一刻，那雙手卻突然脫離了我，我像是失去了唯一的熱源一般難受，我睜開眼睛去看他，發現他不知何時已然扯掉了眼睛上的布條，一雙帶著失望與欲望的眼眸看著我。

  我嚇了一跳，但轉念想到之前夫人說的，她的茶水裡，下了一種名為夜郎君的春藥，縱然是君侯這般，也是不能抵抗的……

  所以，我不能眼看著就在指尖的幸福流失走，我能看得清楚那雙帶火的眼中燃燒的痛苦，我站起身，想要將他重新拉回我身上，卻不想，在碰到他的那一刻，我被一股大力甩開了，這股大力讓我驚叫出聲，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晏墨……」他壓抑著低吼一聲。

  「屬下在。」

  「給我備一些冰水來。」

  「不！君侯，你這樣，會傷害了自己的！」我不忍心喊了一聲。

  「滾！晏墨，看住她，沒我的允許不准她離開。」他冷淡的出去了。

  而我，無聲的跌落在地上，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