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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8:03:19 作者: 陳年烈酒
    崔英聞言垂眸思襯,片刻後道:「勞嬤嬤去找書坊掌柜借套筆墨來,我留句話便走。」

    謝嬤嬤聽罷自然沒有二話,立即就動作麻利地去了樓下找書坊掌柜。

    須臾,謝嬤嬤便帶著一整套上好的筆墨紙硯上了樓。

    崔英是書坊常客,為人爽快,幫扶掌柜不少生意,掌柜便也不吝嗇,願意投桃報李。

    簪秋坐在崔英對面,細心為自家姑娘研起磨。

    崔英斂眉沉思,在心底打了一遍《青紅記》觀後感的腹稿之後才提筆蘸墨,繼而洋洋灑灑地留下一篇八百字的小作文。

    如此,小半時辰就又過去了。

    青玉在一旁瞧著那寫了四五頁的紙,心下不免驚嘆,恐怖如斯,當真是恐怖如斯,誰家留話留這麼長啊!

    然而任務在身,她不得不三五不時地走過去瞅一眼,去看那信中到底寫了什麼。

    深夜,青玉如往常去皇宮將此事呈報給李玄貞,李玄貞聽罷卻莫名對《青紅記》起了興趣,讓青玉下回進宮時替他捎本進來。

    「……」青玉嬌嬌弱弱地應了是,心下卻腹誹:不過就是打發時間的話本,她怎麼沒瞧出有趣來?

    但當次日傍晚,她得空去東市書房買書,卻正好碰見從書坊掌柜手中接過崔氏留信的欽天監監正司無明時,青玉瞬間便覺得此事有趣了起來。

    是以沒過兩日,這消息便輾轉傳到了裴君慎耳里。

    他心頭不禁發酸,那張臉接連寒了數日,瘮得宮裡那些宮女內監們在被審訊時一個比一個更配合。

    崔英卻一直不知此事,那日書坊赴約她沒有等到司無明,卻在回府之後等到了一場風寒,一連咳了大半月,而且每次咳都會牽動一番後背心上的傷口。

    如此折騰數日,待好不容易治好了風寒,她背後的傷竟又犯起了炎症。

    她這般模樣,裴君慎只恨不能替她受這份苦,哪裡還敢對她生半點氣?

    久而久之,他便只能將「崔英重傷未愈竟就冒著寒風去見司無明」之事掰碎嚼爛地咽進肚裡。

    就連司無明隔三差五地便往裴府送信與崔英暢談星象卜卦之事,裴君慎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使勁兒地勸自己別在意。

    娘子身子不好,還在病著,兩人往來書信亦不曾避著他,光明正大,他不能亂吃味……

    就這般在查案的空閒中一邊生氣一邊勸己,裴君慎甚是煎熬的度過了玄元三年的二月。

    崔英這段時間亦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足足在靜思院養了一個月的病。

    她雖想儘快見到司無明,請他算一算天象,可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沒有一個健康的身體,什麼籌謀都是白費功夫。

    三月,是夜落金錢播種的月份。

    崔英早在年前便帶人清理好了裴府水榭對岸的那片花圃上雜草,也翻好了地。

    原本是等過了年便再去花坊中走一走,多選些品類、買些花種,沒想到她竟倒霉的受了傷。

    傷筋動骨一百天,直到現在都沒好全。

    不過荀女醫說,中午日頭好的時候,她可以在府中走動走動。

    於是崔英便讓簪秋將去年在靜思院小花園裡收起的夜落金錢種子找了出來,然後帶著她們去水榭對岸的花圃播種。

    謝嬤嬤不讓她動手勞作,只讓她在一旁看著指揮,時間也管得緊,最多半個時辰便讓崔英回靜思院。

    崔英還算聽話,謝嬤嬤一催便會乖乖回靜思院歇著。

    其實她一直很惜命,從前是因為她身體健康又想儘快提高體力,所以才堅持與大家一起勞作。

    如今身子不好,她當然會遵醫囑好生養病。

    不過這般「消遣休閒」般地播種速度極慢,花了七八日功夫才將去年留存的夜落金錢的種子播完。

    但即便播完,其實也只占整片花圃的五分之一,還有大片大片的空地閒置著,甚至又長起稀疏雜草。

    只是崔英如今不便出門,心裡便是有什麼想法也只能擱置。

    直到三月底,崔英背後的傷口終於痊癒,痂疤掉落,露出一道新長出的細白細白的皮膚。

    荀女醫一早過府給崔英探完脈後,終於給她換了服溫養的方子,也不再拘著她不讓她出門,只說不要過度勞累,其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便是。

    崔英在府中悶了兩個多月,人都快悶瘋了,一聽荀女醫此言,她太過興奮,當天晌午便久違地坐馬車去大理寺,給裴君慎送了趟午膳。

    沒想到卻撲了場空。

    崔瑾喜滋滋地從崔英手中接過寶春酒樓膳食,一邊擺筷一邊感慨:「六妹夫這段時日一直是皇宮大理寺兩邊跑,忙得腳不沾地。」

    「這段時間,我們得閒摸空的破了十幾件小案子,偏偏這兩樁大案卻久無頭緒,線索一個比一個難找。」

    兩樁大案?崔英凝了凝眉:「除了宮裡那件,還有什麼大案?」

    崔瑾聞言望了望公務間門窗。

    見四下無人,才讓崔英附耳過來,壓低聲音道:「六妹妹可還記得年前我與六妹夫去絲竹坊一事?」

    崔英點點頭:「記得,但如今都過去三個多月了,案子竟還沒破嗎?」

    「案子倒算是破了,那謀害許縣令的婉娘早在正月里便被抓捕歸案,且供認不諱,月前已定了罪,秋後問斬,不過……」

    說到這兒,崔瑾話音一頓,輕嘆口氣,面容登時變得神秘莫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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