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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8:03:19 作者: 陳年烈酒
裴君慎黑眸深了深:「當真沒有?若有,六娘但說無妨,我日後自會改正。」
崔英凝眉輕搖了搖頭,「當真沒有,少卿大人莫要多想。」
心下卻道:這人怎麼回事兒?方才明明是他自己跑過來幫她卸婚冠的,如今她把此事交給他,他怎還不情不願了呢?
裴君慎薄唇微抿,幽深的眼定定瞧了眼銅鏡中崔英,直到確認她面上確實未有怒容,心中才稍稍鬆了口氣。
看來她並非只有生了大氣時才會叫他「少卿大人」,偶爾向他使小性子的時候也會這般叫他。
然而珠玉在前,即便此刻裴君慎明白崔英是在沖他使小性子,他卻還是覺得先前喝合卺酒時那聲「夫君」更動聽。
裴君慎垂下長睫,修長手指繼續在崔英發間動作輕快地翻飛,同時狀似隨意地道:「六娘日後喚我夫君便可,不必與外人一樣喚我少卿大人。」
崔英聞言點點頭,沒有多想:「好,夫君。」
反正剛剛一時心急已經這麼叫過他一次了,第一聲確實有些難為情,但只要度過那個坎,再叫第二聲第三聲的時候便不覺得有什麼了。
不料她話音剛落,先前一直順暢拆卸的婚冠卻忽然扯住了她一縷頭髮,惹得她頓時痛「嘶」一口涼氣。
「抱歉,是我不小心失了準頭。」身後,裴君慎嗓音喑啞的及時道歉,態度瞧著極其誠懇,而且隨著話音落地,他也終於拆卸完整個婚冠。
崔英眼角氤氳出一層水汽,可她也知道這婚冠確實難卸,若是她自己卸說不定要比裴君慎扯痛她的次數更多,再一看梳妝桌上排放整齊琳琳琅琅的瑣碎婚冠部件,她便沒有生氣,只伸出兩根手指按進發間揉了揉方才被扯痛的地方。
「無礙,少——夫君不必掛懷。」
話落,她起身轉向裴君慎,眨了眨杏眸極力自然大方地道:「勞煩夫君去滅燈,我,我去……等你。」
崔英到底還是省略了「床上」二字,這兩個字有些歧義,聽起來好像她有多迫不及待似的。
若放在裴君慎與她劃清界限前也許還有可能,但如今她絕對沒有這種邀請的心思。
她才不想讓裴君慎覺得她還放不下他。
可此時此刻,接連聽了她三聲悅耳「夫君」的裴君慎怎麼可能還會放她走?
「不必等。」
他聲音低啞暗沉,在崔英將要邁步之際忽地大手一撈便將她緊緊箍在懷裡。
與此同時,也不知他用另一隻手扔出去了什麼東西,只聽咻地一聲,梳妝桌前離他們最近的那盞燈霎時就滅了。
崔英沒料到他竟會這麼急,心跳倏然跳快了幾分,在他的大力緊箍之下雙手不由自主地攀上了他的肩。
下一刻,她的雙腳倏然離地。
裴君慎竟然單手將她舉過肩頭。
「唔。」意料之外的失重感讓崔英不受控制地發出一聲驚呼,聲落之際,羞恥感緊接著洶湧襲來。
她面色一紅,不由飛快埋首將自己的腦袋抵在裴君慎肩頭,又伸出只手來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以防再發出旁的羞人聲響。
謝嬤嬤她們都還在房外守夜呢,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新人成婚當夜會做些什麼,但知道是一回事,聽見動靜就是另一回事,崔英便是膽子大,也沒大到這般沒羞沒燥的地步。
她才不想讓她們聽見動靜。
可是崔英不知道,她這麼一抱一捂,除了將自己的腦袋緊緊貼在裴君慎身上,身前的兩處柔軟也緊緊貼在了他的胸膛。
裴君慎的呼吸瞬間更亂更緊。
內間裡的七盞燈眨眼間便全滅了個通透。
不過即便如此,卻不至於讓他們看不清彼此。
外間的燭火足夠明亮,它的光暈會穿透屏風影影綽綽地照出兩人白裡透紅的臉龐,窗外的月光也足夠皎潔,不甚清白的月色會悄悄摸摸地鑽過縫隙灑落一地清輝。
崔英身上繁瑣複雜的婚服沒一會兒便褪去大半,纖細雪白的長頸霎時間顯露無疑。
她感受到了裴君慎心裡的焦灼急切,也感受到了裴君慎動作上的溫柔緩慢。
他在進攻,但他的進攻並不急躁也不直白。
不知道他是從哪兒學的,手上動作飛快地褪去她大半衣衫,薄唇卻只在她臉上溫柔流連,一開始只親了親她的臉龐,後來便從臉龐親到眼睫,又從眼睫親到額間,唇角,細頸。
並沒有什麼規律,處理公務時喜歡有條不紊齊齊整整地裴大人這會兒卻有些隨心所欲,全憑自己的喜好在她身上流連。
可也不是完全沒有規律,她臉上、她頸間,這麼多可以親吻的地方,他流連最少的地方卻是她的唇。
便是偶爾親過來,也只是親親她的唇角。
崔英即便已經對裴君慎收了心,但她又不是聖人,清俊無雙的少卿大人主動撩撥,她怎麼可能完全無動於衷?
是以她的呼吸很快就亂了,甚至沒一會兒就與裴君慎亂得頻率一致。
崔英摟在他脖頸後的雙手微緊,一邊攥著他的衣襟一邊竭力遏制著自己不要回應的太過,只在裴君慎呼吸最亂的時候輕輕吻一吻他的下巴。
既然竭力保持著清明,她自然很快便意識到了裴君慎始終未曾吻過她的唇這件事。
崔英烏黑的杏眸黯了黯,在沈府被裴君慎拒絕的那一幕畫面倏然竄進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