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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8:03:19 作者: 陳年烈酒
    謝嬤嬤也在此時推開房門走進了屋中,穿過屏風後便看見崔英正在系帔子,而在帔子裡頭除了中衣外便只有一件領口繡著杏花暗紋的寬大外袍,本該牢牢系在腰間的腰繩則松松垮垮地垂落在跨。

    「六娘不必這般著急,老奴瞧福伯那神色不像是出了急事的樣子,您穿戴妥當了再去也不遲。」

    謝嬤嬤邊說邊走上前來解開了崔英繫到一半的帔子,又道:「今晚天涼,您還是披著氅衣好些,別凍著。」

    「無妨,只有幾步路。」

    眼看謝嬤嬤便要去箱籠里取那件太過顯眼的大紅色氅衣,崔英急忙出聲勸阻:「不如您幫我把用雲錦做得那身衣裳取出來吧,那身是秋裳,穿在身上也暖和。」

    因著天日炎熱,崔英入長安以來穿得一直是夏衫,如今天氣漸漸轉涼,確實到了該穿秋裳的時候。

    謝嬤嬤聞言便點了點頭:「也好。」

    *

    小半刻後,崔英下樓。

    福伯就在樓下廳中等候,聽見聲響循聲望去——就見崔英梳著驚鵠髻,又穿著一身素雅嚴實的交領襦裙,乍一瞧便覺得她是個實誠又本分的小姑娘。

    福伯心底那杆搖擺半晌的天平在這一刻終於偏向了崔英。

    一個小姑娘而已,不過是聰慧了些,怎就成了錯?

    更何況六娘子從不曾利用自己的聰慧去做傷天害理之事,反倒是竭盡全力的幫助身邊之人,那日崔勇他們能平安離開清康坊,便是六娘子及時見到夫人為他們求了情。

    僅憑這一點,他今日便該回報這份恩情。

    「大人晚膳中有道胡麻餅,乃是用魚油混制,六娘子切莫食之。」

    將謝嬤嬤留在霞光院外,甫一邁過院門,福伯便趁四下無人在崔英身側快速低聲地囑咐道。

    崔英聞言詫異抬眸,心下不禁生疑:福伯此言是真心相助,還是受了崔嵩明的吩咐故意給她設下圈套?

    她抿了抿唇,剛想問福伯些什麼確定其心思,可福伯卻在說完這句話後飛快與她拉開距離。

    另一廂,崔嵩明身邊的護衛崔威卻向她走了過來,與福伯一左一右地「護送」她。

    崔英暗暗攥緊手心。

    這崔嵩明當真是只老狐狸。

    太會搞人心態了。

    有福伯密告這一出,待會兒那胡麻餅她豈不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如此想著,伴隨著崔威一聲鄭重其事的「大人,人帶到了」,崔英的心瞬間緊跳到了嗓子眼。

    「大伯——」她默默吸氣,垂眸頷首向崔嵩明見禮,禮畢後才稍稍抬起頭問:「您深夜換我來霞光院,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偏廳內燈火通明,兩盞青銅連枝燈照得屋中猶如白晝,崔嵩明坐在桌几旁,聞聲抬眸,面色嚴肅地看著她道:「過來坐。」

    崔英莫敢不從,雙手交握在身前,小心謹慎地邁著步子走了過去。

    不過到了桌几旁,她卻沒敢坐,低眉垂首,一副擔驚受怕的模樣。

    崔嵩明便又道了聲:「坐。」

    崔英聞言飛快抬眸看了他一眼,又飛快垂下,然後才捏著雙手坐到崔嵩明對面的位置。

    崔嵩明瞧出了她的害怕,解釋道:「不必緊張,喚你過來是想請你幫大伯一個忙。」

    崔英:「……幫、幫忙?」——這倒是給她整不會了,她能幫崔嵩明什麼忙?

    然而不及她細想,下一秒便忽聽崔嵩明沉吟道:「數日前,你去大理寺找瑾兒可是騎得馬?」

    「可大伯記得,你似乎從未習過騎術……」

    崔英心中一緊,倏然抬頭解釋:「大伯,那是因那匹馬是簪叔從小養到大的,頗有靈性,所以我、我才敢騎著它去大理寺找兄長。」

    崔嵩明聽罷卻擺了擺手,直白道:「無妨,只需有個向你伯娘交待的理由便可。」

    作者有話說:

    崔小英:???我要小命不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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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這是謀殺

    ◎崔英猝然摔倒在地。◎

    夜色涼薄, 寒意頓時從腳底竄起,瞬間湧進四肢百骸。

    崔英聽見這話背脊瞬間僵硬,什麼叫只要給伯娘一個交代便可……難道崔嵩明僅憑「崔英」從未習過騎術這件事便認定她不是「崔英」, 所以連試探都不試探便要直接取她小命嗎?

    滿室寂靜,唯有青銅連枝燈里的火油滋滋冒著熱響。

    此刻崔英便仿佛被放在這火油之上炙烤,心焦又煎熬。

    幸而眼下崔嵩明的反應雖超出她所料, 可說到底問題的癥結還是在她究竟是不是「崔英」上, 所謂萬變不離其宗, 不管崔嵩明做什麼說什麼, 只要她不鬆口, 他便無可奈何。

    更何況她早已做好萬全準備。

    思及此,崔英很快便鎮定下來。

    她輕輕眨了眨眼, 眸光里閃爍起不解之色:「大伯這話……六娘怎麼聽不太明白, 您要向伯娘交待什麼?」

    崔嵩明聞言卻未答話, 身子微向後仰了仰,繼而撫著鬍子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意有所指地道:「兩年前,你落水醒來後失了前塵記憶又性情頗變,此事你父親在信中提過,乃是疑點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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