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神魂歸體

  褚彥當時回答，「等到了地方，你就會知道。」

  此時一步步踏上立於峰頂的祭壇，感受到一聲聲仿佛傳自地底的呼喚，虞曦忽然懂得了褚彥的意思。

  無師自通，她抬起右手，五指順時針旋轉著朝掌心收攏，凝結出一道法印。

  法印落在地面，與祭壇上的陣紋融為一體，平靜的地面忽然開始傳出「轟轟」聲響。

  一道蒼茫古樸的大門，自地面緩緩升起。

  這門，虞曦印象深刻。

  數月以前，她就是從這裡走出來的，那時她孤身一人，惶惶不安，此時再來到這裡，心境已經截然不同。

  忐忑不安早已消失，站在門前，一種源自心底的親切與歸屬感油然而生。

  「開。」隨著她嘴唇輕啟，厚重的石門應聲而開，門內蒼無荒涼的景象映入眼帘。

  「隨我一同入內？」虞曦站在石門內，回身對褚彥伸出手。

  「好。」褚彥上前一步，握住她伸出的手，只覺身上一輕，龍冢施加在他身上的壓迫感驟然減輕。

  唯有受到龍冢主人的邀請，方才可以入內。

  龍冢之主，唯有青龍堪當。

  這還是褚彥第一次真正踏入這個地方，望著裡面蒼涼的景象，唏噓道，「原來裡面是這幅景象。」

  「你先前竟不知曉？」虞曦有些驚訝。

  褚彥搖頭，「我只從你口中聽說過對龍冢的描述，這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裡面的樣子。」

  虞曦對此沒有記憶。

  她對於龍冢的印象，還停留在從現世穿越回來，從棺材板化身為人的時候。

  循著心底感應到的呼喚，她一步步靠近龍冢中心。

  記憶中，先前棺材被擺放的位置，就是這裡。

  虞曦忽然慢下腳步，與褚彥相握的掌心略微收緊，低聲問：「先前在無相海，恢復記憶時……你有什麼感受？」

  褚彥敏銳捕捉到，虞曦語氣中一絲不易察覺的忐忑。

  他明白她在忐忑什麼，認真答道：「初時有些驚訝，那一世記憶遠比我這一世磅礴，我曾擔心過自己的意識迷失在上一世記憶中，隨著那段記憶慢慢融合，才發現自己過慮了，我仍是我，不曾改變，不過是多出一世經歷與記憶罷了。」

  「你的情況與我不同，我這一世算是新生，你的神魂卻未經歷轉世，融合本體與過去的記憶，只會更加順利。」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龍冢中心。

  褚彥不曾真正進入過龍冢，但虞曦的真身，和當初那口裝著他屍體的棺材，卻是按照他死前意志送進來的。

  走到這裡，他鬆開拉住虞曦的手，眼神鼓勵，「去吧。我在這裡守著。」

  虞曦點了下頭，深吸一口氣後，轉身向前一步，凝視身前的地面，抬起雙手凝結法印。

  隨著法印結成，平坦的地面上多出一道道裂紋。

  土地之下藏著的，竟是一塊碩大的萬年冰晶。

  與當初道明老祖在無相海底封存碧華魚鰭所用的一樣，卻遠比道明那塊大出上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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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晶內封存的，正是一具青龍真身。

  難怪……

  難怪褚彥說他曾經去過極北冰川。當初費盡千辛萬苦去往那裡所為何事，再明顯不過。

  虞曦將掌心貼上寒晶，刺骨的寒意鑽入體內，不等侵蝕臟腑，便被體內的青龍之氣驅逐。寒冰在掌心下快速消融，虞曦能夠感受到，眼前的青龍真身正在呼喚著自己。

  原本牢牢居於這具身體內的神魂，開始向外飄離。

  當寒冰徹底消融，虞曦眉心一閃，神魂離開身體，一下便鑽入青龍真身。

  隨著神魂歸體，這副原本冰凍僵硬的身軀，開始重新煥發生機。

  龍鱗上的冰霜一點點褪去，露出本來的青色，哪怕在龍冢內昏暗的天空下，仍舊泛著一層螢光，顯得神聖而不可侵犯。

  當冰霜完全消失，先前被她收在衣襟內的龍珠也飛了出來，沒入身體之中。

  鱗片上的光澤越發閃爍，隨著一聲龍吟，虞曦飛入空中，在龍冢上空盤旋一圈，身影一閃又化回原本的樣子，落回原處。

  而先前那副由褚彥親手煉製的神木身軀，已經變回棺材板的樣子。

  雖失去神魂，卻依舊與虞曦緊密相綁。

  虞曦一伸手，它就立即縮小大小，飛入虞曦識海之中。

  無須重新煉製，便已成為一件心意相通的法寶。

  瞥見虞曦驚訝的樣子，褚彥笑道，「先前煉製這副棺材時，我想的便是等你回歸自己身軀，這副棺材可以充當防禦法寶使用。」

  用盡天才地寶打造，又受過神魂與青龍之氣滋養，這副棺材已是此界最強大的法寶，未必比不過上界傳下的仙器。

  「一切順利？」

  見虞曦點頭朝自己走來，褚彥接著說道，「可要動身前往下個地方？」

  「先等一等。」

  虞曦神色凝重，環視四周以後，低聲對褚彥說道：「你可記得我曾告訴過你，青龍一族無論葬身何處，哪怕神魂被拘，死後也會有一縷神識回歸龍冢？」

  「記得。」褚彥點頭，他就是因為知道此事，才布下彌天大局，將虞曦復活。

  忽然，他意識到什麼，瞳孔一震，驚訝道：「莫非……伯父伯母，還有識念留存於此？」

  「或許是。」正如褚彥說的，她並非轉世重生，無論是這具青龍真身，還是曾經被遺忘的記憶，都屬於她本身。僅在神魂回歸本體的一剎那，她就全都記起來了。

  她，是以棺材板之軀化身為人，暫代魔尊之位的虞曦。

  亦是青龍一族留在此界的最後血脈，曾被父母託孤給擎蒼老祖，在凌霄宗長大後又死在凌霄宗的……青龍虞曦。

  她記起自己死前，擎蒼老祖說過的話。

  他說，讓她不要怨他，要怨就怨凌霄宗那些先輩，將飛升的路完全堵死。若非南邊禁制出了問題，要他前去填補，他還未必能發現這個秘密。

  他還說，她與爹娘為他飛升之路所做的貢獻，他都會記得，等到了上界便為他們立下長生牌，日夜供奉。

  虞曦不知道擎蒼老祖後來到底立沒立長生牌，卻知原來當初拿他當作至交好友，甚至臨終將孩子託付給他的爹娘，死得大有蹊蹺！

  深吸一口氣，虞曦壓抑住心頭的仇恨，開口道：「我想試試能否將爹娘的神念喚出。我懷疑，他們的身軀被擎蒼用來填補了極南禁制的缺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