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臣服

  合道。

  是比渡劫更為重要的一步。

  合道之後，才能真正化天地靈氣為己用，領悟出自己的修行之道，可以說合道之後，才能算得上真正開始修行。

  長易與道明之間，差的不僅僅是修為境界的差距。

  還有幾百年的歷練與見識。

  交手了幾個回合，道明隱隱佔據上風，正當他想乘勝追擊，一舉剿滅長易神魂，奪得他身上的伏蟄傳承時，情況突然發生變化。

  源源不斷的陰魂之力注入長易原本乾涸的識海，滋養著長易虛弱的神魂，令他重新恢復至最佳狀態。

  就快決出勝負的戰局，再度變得撲朔迷離。

  長易抓住時機，進行反擊。

  局勢一下逆轉過來，道明的神魂逐漸被逼至識海角落。

  望著不斷朝自己逼近的長易，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會被一個同門晚輩逼到這個份上。

  此時，道明老祖心底終於湧出一絲懊悔。

  這步棋，是他下錯了。

  伏蟄的傳承他也不是非要不可，附在長易身上還是太過惹眼，早知會這樣，他還不如隨便附著在一隻五階妖獸身上。待到他們解決完無相海里的渾靈、渾獸，便可離開此地，逃之夭夭。

  「道明。」

  長易的神魂一步步逼近，直視著道明老祖的身影，他抽出當年拜入宗門時，師尊道源老祖親手打造的弟子劍。

  這樣的弟子劍，麓霞峰每一名弟子手中都有。

  長易手上這把，是他用神識幻化而成。

  第一劍，他刺向道明左肩，「這一劍，是報你設計殺害碧華前輩之仇。」

  第二劍，他刺向道明胸前，「這一劍，報你囚禁師尊三百年之仇。」

  第三劍，他直至道明眉心，「最後這劍，是為麓霞峰死區的三百八十一位弟子，與無數無相海生靈而刺。」

  劍鋒划過，沒有絲毫猶豫，「道明，受死吧！」

  凌厲的劍光，注入著澎湃的神魂之力。

  道明本就虛弱的神魂不停震盪，已在隨時崩散的邊緣。

  深深地無力感湧出，神魂消散的最後一刻，他懊悔地嘆出口氣。

  悔的並非是他做下這些惡事。

  而是他沒有早些斬草除根，將所有可能對他產生威脅的人，早早殺死！

  清風吹拂海面。

  籠罩在這片海域上空的烏雲，終於向四周散開。

  一縷陽光灑下，方才還僵直不動的人，終於動了動垂在身側的右手。

  暖陽之下，他的身體肉眼可見變得凝實。

  不遠處朝這邊看來的長慧與長瓊見狀，終於放下一直懸著的心。

  「道明死了。」褚彥抬眼望向碧藍的天空。

  「你在看什麼？」虞曦順著褚彥的視線向上望去，只有烏雲散去後一碧如洗，萬里無雲的天空。

  「我在看那囚困這方天地的禁制。」

  在那萬里高空，重重禁制之上，還有無數個「道明」等著他們。比起那些人而言，道明顯得微不足道。

  他只是第一個。

  下一個，便該輪到那抽筋剝骨，釀成虞曦前世悲劇之人。

  虞曦仿佛感受到褚彥此時的心緒，她伸出右手，掌心輕輕與他相握，仿佛藉此傳遞彼此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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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一起。」

  說罷，她收回望向空中的目光，望向海面。

  道明老祖的屍體還漂浮在那裡。

  她腳步一閃，來到屍身旁，伸手取下他拇指上佩戴的白玉扳指。

  須臾，從中取出一物。

  是一隻裝著褐色液體的玉瓶。

  方才道明神魂泯滅，她便感受到了對方屍身上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呼喚著她。若是她猜想的沒錯，這瓶子裡的褐色液體，應當就是……她的血。

  前世，屬於她那具青龍真身的血液。

  貼身攜帶的龍珠開始躁動起來，下一瞬，那盛裝血液的玉瓶，竟在虞曦手上逐漸融化。

  血液沒入她的掌心。

  剎那間，源源不斷的力量注入身體，識海內隨之多出幾段熟悉又陌生的記憶。

  那是屬於神獸青龍的傳承。

  也是她前世早就熟記於心的法訣。

  血液乾涸，在掌心留下一道淺淺紅印，虞曦神色越發堅定，步履一閃，來到海面渾獸聚集最多的地帶。

  這些渾獸都是剛才被麻衣長老以及妖獸們打到此處的，已經失去了戰鬥能力。

  恢復的記憶中，有一段法訣，剛好適宜用在這裡。

  虞曦屏息靜氣，就這麼在渾獸的包圍中閉上雙眼。

  隨著她的吞息吐納，一道道青色的波紋在她周身形成，自她為中心，向四周擴散。

  被這清波掃過的渾獸，肉眼可見變得安分了不少。

  漸漸不再掙扎，就這麼安安靜靜地浮出水面，沐浴著擴散的清波。

  清波擴散得越來越遠，正與妖獸們纏鬥的渾靈仿佛也受到影響，攻勢遲緩了幾分。

  妖獸們乘勝而上，頃刻間絞殺渾靈的速度，比先前快出近乎一倍！

  三個時辰一晃而過。

  天色漸暗，虞曦精神越發疲憊，待到力竭，終於睜開雙眼。

  距離她最近的幾隻渾獸，也跟著睜開了眼。

  「小心！」褚彥提起手中長劍靠攏過來，正欲阻擋，忽然發現這些渾獸根本沒有發動攻擊，原本渾濁的雙眼，不知何時已變得澄澈。

  渾靈已被擊散過半，妖獸們壓力減輕不少，察覺虞曦那邊的異樣，紛紛看了過去。

  注意到那些渾獸的狀態，他們驚呼出聲。

  「天吶，這些渾獸身上的黑氣，竟然少了許多！」

  「最裡面那幾隻，好像已經完全清醒了過來！」

  海面上的渾獸足有數百。

  原本留給他們的唯有死亡一條路。

  如今虞曦卻憑一己之力，生生將這死路扭轉為活路。

  望著這一幕，海中妖獸們無不嘆服。

  「不愧是青龍血脈。」

  「無相海幸蒙青龍大人庇佑！」大妖們紛紛感慨。

  這一次，他們是真的發自內心，臣服於虞曦。

  臣服於這位庇護無相海妖獸的青龍後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