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嘶嘶

  但他也如霓雲鹿族長雪靈一樣，並不能感知到地下河深處傳出的情緒。

  擔心地下河盡頭潛伏危險，他想先一步趕到，替虞曦探路，長尾一甩，便用尾巴勾住敞開一道縫隙的磐海蚌，緊貼在水面上方，朝地下河深處飛去。

  磐海蚌自持防禦力強悍，並無異議，再者也無需他趕路，只要掛在墨蛟蛟尾上，被帶著飛就行。一時間，他們兩個反倒成了三支隊伍中速度最快的。

  地下河流分支交錯，但隨著向北深入，一些狹窄的河道逐漸匯聚起來，往北行上八百里左右，就只剩下最後一條寬闊的河道。

  虞曦收到墨蛟傳來的消息時，他與磐海蚌已經到了河流分支匯聚之處。

  此時虞曦距離那裡，還有將近百里距離。

  「尊上，我們先去探探究竟。」墨蛟向虞曦稟報過後，便帶著磐海蚌繼續向前飛。

  其實與其說是飛，不如說現在是半泡在水裡游。

  到了後面的河道，水流越發湍急，水面與上方冰面間也已幾乎沒有空隙。想要完全不接觸水面，根本是不可能的。

  墨蛟起初擔心接觸到水面，會引動那股「吸力」，試探幾次發現並不會後，才將一半身子泡了下去，作為常年生活在水中的妖獸，他遊動起來的速度其實比飛更快。

  墨蛟帶著盤海蚌在水裡游著，忽然感到背後有什麼東西正在朝自己靠近，急忙身影一閃，貼近一側冰面躲避開來。

  下一瞬，一個碩大的圓球從墨蛟與磐海蚌身旁快速漂了過去。飄到墨蛟他們前方時，那圓球好像還向上跳了一下，撞掉頭頂一塊碎冰，隨後和碎冰一起被卷著流向更遠處……

  地下河內暗無光線，墨蛟他們又不敢將神識散開太遠，只依稀瞧見那是一個直徑約莫三丈的圓球，上面覆滿被打濕的絨毛。

  磐海蚌方才蚌殼是閉上九成的，看得更模糊，忍不住傳音問：「蛟龍前輩，您瞅著剛才過去的是什麼了嗎？」

  「好像是只妖獸？」墨蛟不太確信，不過隱約察覺那東西是有生命力的，剛才在水流中好似還掙扎了幾下，卻根本沒掙扎掉，只能被湍急的水流帶往地下河深處。

  墨蛟猜測對方可能是被他們先前遇到過的那種奇怪吸力帶過來的。

  萬幸的是，樣子與氣息都很陌生，並不是一同從無相海跟過來的妖獸。

  那就是……北極冰川這裡的妖獸？

  比起北極冰川竟然還有其他妖獸存活，顯然是地下河會「擄走」生命送往河流深處這件事更為棘手。

  墨蛟急忙將這裡的情況稟報給虞曦。

  沿著河流前往深處，路途中會遇到許多河流分支或匯聚處，也會遇到很多道從冰層上延伸下來的裂縫。

  也不知那個被水流捲走的妖獸，究竟是從哪道裂縫裡掉下來的，但顯然與虞曦他們的路徑並不重合。

  虞曦收起鱗片，將墨蛟傳來的消息轉述，提醒身旁的霓雲鹿與千竅靈尺小心。

  話音剛落，就感到身後有一道氣息正在快速靠近。

  虞曦急忙抓了千竅靈尺一把，拉著他貼上身後冰面，霓雲鹿則緊貼上另一側冰面，將中間寬闊的河道讓了出來。

  只見流水卷著一根「黑棍子」，快速從虞曦身前飄過。

  離得近些，虞曦看得分明，哪裡棍子？

  那是一條黑蛇。

  一條被凍僵了的黑蛇！

  黑蛇被水流沖走，恰巧前方河道有個拐角處，那黑蛇許是還剩下些意識，忽然從水中跳起，一頭撞上了冰面，隨後蛇尾猛地往冰面上一抽，借著這股力道返身奮力向著水流相反的方向往回遊。

  起初還是順利的。

  可就在他游出十幾丈遠，快要經過虞曦他們身旁時，一股比先前更強大的吸力籠罩在他身上，他一瞬間身形僵硬。

  眼見這隻正在與命運作抗爭的黑蛇，即將被水流沖走，虞曦腳尖在身後的冰面上奮力一蹬，身子一個前蹬，抓住蛇尾，帶著他沖向河道對面。

  同時虞曦調用龍珠之力，在周身形成的隔絕氣息的屏障，也將黑蛇完全籠罩在內。

  河道中那股鎖定黑蛇的力量失去目標，很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察覺到那股力量徹底消失，方才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的霓雲鹿與千竅靈尺這才敢動。

  來到虞曦身邊，他們一眼就看出，這條蛇修為並不算低，差不多相當五階妖獸的境界。

  煞是陌生，並不是無相海上出現過的種族。

  虞曦也覺得眼生，她閱覽過修真界記錄妖獸的玉簡，其中並沒有這種妖獸。

  也就是說，他們只存在於極北冰川。

  「沒想到極北冰川中也有妖獸生活……」

  霓雲鹿族長雪靈感嘆，「難道說他們也和我們一樣，受天地禁制所困，只能生活在極北冰川，不得離開？」

  這麼一想，本就心底柔軟的霓雲鹿族長，看向虞曦手中的黑蛇，目光不禁帶上幾分同病相憐般的同情。

  黑蛇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

  霓雲鹿向他體內度了口靈氣，他才在虞曦手中掙扎了一下。

  虞曦並未鬆開手，一旦她鬆開來，黑蛇很有可能還會被地下河中那股莫名的力量鎖定，吸向河流盡頭。

  「要想活命，就別掙扎。」虞曦淡聲開口。

  那蛇一下就停止了掙扎，睜開雙眼，一雙閃爍著寒芒的豎瞳望向虞曦。

  「我們向你打聽些事。」

  眼前這位顯然是極北冰川的原住民。

  五階境界的妖獸，早就擁有不弱於人族的神智，虞曦方才將黑蛇解救出來，就是為了從他口中問出點有用的信息。

  蛇嘴微張，吐出信子，「嘶嘶」聲在耳邊響起。

  虞曦直接問道：「你方才為何要跑，這地下河深處到底有著什麼？」

  回答她的還是「嘶嘶」聲。

  那雙豎瞳里仿佛有幾分迷茫。

  虞曦聽不懂他的「嘶嘶」聲，他好似也回答不了虞曦的問題。

  並不像故意裝出來的樣子。

  一旁的霓雲鹿與千竅靈尺大為吃驚，「難道他修為這般高了，竟還靈智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