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未完的遺志
2023-10-22 16:09:10 作者: 予山青
麻衣長老也面露憂色,「能否先繞開那裡?就算要去,也要等我們先摸清楚無相海的形式,不可貿然前往。」
麻衣長老甚至都想過,或許可以讓尊上與長慧、長易先行前往伏蟄洞府,他與他們分頭行動,先去探一探那被妖獸們描述得如此駭人的地方。
由他先去探路,總好過尊上以身涉險,若是那裡沒有威脅,再讓尊上踏足也不遲。
「不必如此。」虞曦不想毫無準備就一頭扎進危險當中,當然也不想看到屬下涉險。
「這種想法不必再說。」她對麻衣長老認真說完,轉頭指了指眼前攤開的無相海地圖,這地圖是他們臨出發前,結合長慧的描述與數千年來魔道有關無相海的記載繪製的,上面的坐標並不詳盡,但以目前他們走過的路途來看,還算是準確的。
「依照馥靈鯨與貽月貝所說,那片驚雷颶風籠罩的危險地帶,至少綿延了超過百里,目前還不知究竟是偶然還是人為。」虞曦指尖划過馥靈鯨與貽月貝曾經生活的區域,指向更西邊的位置,「穩妥起見,可從此地繞行,先向南行,這樣繞行約莫會比橫穿那片地帶多行千里左右。」
千里,對於高階修士肉眼,算不得什麼。
倘若放在陸地上,不過是多行幾個時辰的事。
放在無相海中,除了耗費的時間要翻上幾番,可能遇到的危險也變得更多。
但目前除了這個法子,他們也沒有其他選擇。
好歹地圖上標明,在馥靈鯨與海靈鯨曾經生活的領地西南方向,有著一道海底溝壑,以此為界,西南一帶生活的大多是修為稍低的妖獸,對虞曦等人構不成威脅。
途經一小片海上風暴,到了相對平穩的海域以後,小舟便開始向西而行。
沿路不是沒有想要攻擊小舟的妖獸,但大多感受到碧落晶上屬於海靈鯨的氣息,主動避開,還有少數不願避開,哪怕感受到小舟上屬於合道境修士的強大威壓,也不退讓。
其中一隻長了頗多觸腳的齒靈鯊,被麻衣長老與魔靈聯手剷除,另外一隻星斑墨斗,將墨汁噴到了小舟上,虞曦剛走上甲板,開啟陣法阻止這些墨汁腐蝕船身,那隻星斑墨斗就主動避開,潛入了海底。
這下就連麻衣長老都覺出不對,這隻星斑墨斗實力不俗,比先前遇到的貽月貝和馥靈鯨捆在一塊還要強上不少,這般境界的妖獸,放到修真界陸地上,足以占據一方領土,稱王稱霸,完全不需要因魔尊大人的身份而賣這個面子……
避開長慧與長易,麻衣長老悄悄向虞曦打聽,「尊上,您沉睡前是不是與無相海中的大妖有舊,幫過它們什麼大忙?」
虞曦輕輕搖了搖頭。
麻衣長老卻是一臉不信,眼神中流露著一股「就算您不說我也知道」的意思,低聲念叨道:「您這人情一定不小,要不它們怎的都對您如此客氣。」
虞曦沒再作聲。
垂在身側的手掌撫上木頭人偶,指尖輕輕摩挲著木頭人偶的頭頂。
褚彥前世有沒有來過無相海,與海中大妖有沒有舊,她是不知的。
但她懷疑自己前世或許與無相海有些淵源,甚至她這幾日還懷疑過,打造自己這副棺材板所用的木料,或許並非出自陸地,而是出自無相海。
至於為什麼樹木生長在海中……
那重要嗎?
修真世界,匪夷所思的事多了去了,樹木生長在海中完全是有可能的!
或許就是那棵樹沒有砍伐乾淨,還留了一截根在海中,所以她才會在修煉入定時,「看」到海中的情形。
不過這種猜測,只占了虞曦眾多猜測中的一小部分,不敢確信的原因是,她悄悄問了木木是否有過同樣的感知,答案是否定的。
太陽西落,海面泛起微風。
小舟迎著落日前行,乘風搖曳。
與此同時,無相海深處,被颶風驚雷環繞的荒蕪小島,仙風道骨的白袍老者輕身落下,觸動陣法,身影一閃便來到海底深處的石室當中。
外面的雷鳴聲瞬間被「丁零噹啷」的碰撞聲取代。
數條足有手臂粗的鎖鏈,被鎖在石室中心的男子不停甩動,動作激烈時,整間石室仿佛都在隨著他的掙扎而顫動。
白袍老者非但沒有上前阻止,反而站在一旁,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切。
漸漸,鎖鏈晃動的幅度小了起來。
被鎖鏈困住的男子眼中恢復幾分清明,目光落在正前方的寒晶之上,眼底閃過悲痛,隨即他便垂下眼帘,不再抬頭去看那塊寒晶,與寒晶中冰封著的魚鰭。
「嘖。」白袍老者撇了撇嘴,心底暗道一聲,倒是學聰明了。
不過這又有什麼用?
他輕啟雙唇,聲音和煦地喊出一聲,「師弟。」
原本垂首望向地面的男子,立時抬頭向他的方向看去,當看到他站在那裡的一剎那,剛恢復清明的雙眸,立刻又被仇恨蒙蔽。
男子微閉雙眼,使勁在舌尖咬了一下,充斥滿口的血腥味,讓他眼中的猩紅退卻幾分。
再看向白袍老者時,他多了幾分仇恨,沉聲說:「你還有臉這般喊我?將我囚困於此,籌謀此等傷天害理之事,你簡直愧對師父的教導,愧對師門這麼多年的傾力栽培!」
「嘖。」白袍老者眼底浮現幾分嘲弄。
他嘴角的笑意略微收斂了幾分,用一種居高臨下,俯瞰無知之輩的眼神看向被鎖鏈囚困的男子,「師父的教導,師門的栽培。」
重複這兩句話,他眼中的諷意更深,「師弟,你莫不是以為師父他老人家,還有師門那些已經飛升上界的前輩……手裡有多乾淨吧?」
被鎖鏈困住的男子面上怒意更甚,「師父隕落多年,你還在此玷污他的名聲,普天之下,豈有你這樣做人弟子的?」
「行了,少說兩句。」白袍老者抬起右手,勾勾手指,石室中的鎖鏈纏繞得更緊了幾分,被鎖鏈困住的男子動彈不得,其中環繞脖頸的那根鎖鏈,將他纏得再無法開口多言。
白袍老者這才開口繼續說道,「我不過是完成他們未完的遺志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