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4章 野火彈·勸人打鐵

  魔山說道：「瓊恩·柯林頓，丹妮莉絲為什麼沒有把你一起帶走？你曾是黃金團曾經的右手榮位，又是伊耿六世的首相，在小惡魔被判定為背叛者後，丹妮莉絲需要新的首相。而你的過去，一直都在為坦格利安家族服務，雷加王子是你的密友、伊耿·坦格利安六世是你的國王也是你的養子，丹妮莉絲正是坦格利安家族的新族長、新崛起的女王陛下，你本該去侍奉她，去做她的首相。」

  「我拒絕了丹妮莉絲的邀請。」瓊恩·柯林頓平靜說道。

  「哦？！」魔山探究的眼神。

  因為布蘭·史塔克給他的教訓，魔山如今多了一層防備殺伐之心。對鐵匠國王是如此，對瓊恩也是如此。不過他的防備，表面看，是粗線條的。他當面就問了出來。粗糙率直，一覽無餘，這也許是一種更高明的智慧。

  瓊恩淡淡說道：「首相大人，如果不是你來勸說，我本已經是一個死人。對於一個死人來說，富貴王權、騎士榮譽都已經不再有吸引力，我如今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能把伊耿六世的事跡親手寫進王室的史冊里去。首相大人，你能允許我做一名宮廷的編史學士了麼？」

  「沒問題，瓊恩。你和培提爾·貝里席大人回去君臨後，我希望你能幫我給火術士公會的大智者帶一個口信。」

  「請吩咐，首相大人。」瓊恩是一個罕見的長相和氣質都剛毅無比的人，但他的氣勢在魔山面前，就顯不出來。

  「我要火術士公會為我製造能掛在箭矢上射出去的野火彈。野火彈一旦受到大力的撞擊，就會猛烈的燃燒，但因為是被完全封閉在鐵球內，它就會發生爆炸。」

  「把野火物質封閉在鐵球內？」

  「是的，或者是木球里也行，但要保證在封閉和運送的顛簸中不會因為震盪而自燃，沒有經過投擲碰撞的野火彈不管堆積多少在一起，都一定不能燃燒爆炸。瓊恩伯爵，你文武雙全，我要你配合大智者一起來製造出野火彈。同時，你獲得了另外的一個身份：宮廷編史學士。」

  「……多謝首相大人，我會協助大智者製造出能用來發射和投擲的野火彈……」瓊恩·柯林頓說道，心裡，卻是半信半疑。

  野火物質性能極為不穩定，稍有碰撞震動就會自燃；不過火術士們好像已經知道了控制野火物質的穩定的辦法，據說是因為龍的回歸觸發了火術咒語的魔法力量。

  「野火彈有小孩拳頭大小即可，也可根據實際情況做得更大或者更小。告訴大智者，越快越好，我急著要用。」

  「是，首相大人。」

  「還有，叫大智者讓火術士們大量製造野火物質。當小型的野火彈試驗成功，我要大量製造更大的野火彈。」

  「遵命，首相大人。」瓊恩恭敬說道。

  「培提爾大人。」魔山看向小指頭，「借一步說話。」

  「是。」小指頭微微低首，腰微微的佝僂著，語氣謙卑。

  魔山大人把他單獨叫到一邊去，這給了小指頭被重視的滿足感。這顯得他和首相大人的關係更親近。

  兩人來到帳篷外面，偷羊賊在夜色中站著，巍峨如山峰，龍眼炫目流光，巨大的頭顱猙獰，如來自上古的猛惡凶獸。

  「培提爾，在北境的時候，你曾私下勸我殺掉布蘭，我沒有同意。」

  「…………」小指頭畢恭畢敬的聽著，心裡得意受用。

  「同樣的錯誤我不想犯第二次。你回到君臨，告訴詹德利·克里岡，讓他安心鑽研鐵匠技藝，繼承武器大師托布·莫特的本領，國家大小事務，有首相和御前重臣。」

  「遵命，首相大人……呃……有件事情……我回到君臨城來的第一個夜晚，就去找了詹德利·克里岡……」

  「哦，你找他說了什麼？」

  「我告訴他，一個王國要富強和平，所有的人必須要做到各司其職：農夫種田，漁民打魚，將軍領兵，大臣處理朝政，有治國才能的人坐上鐵王座。每一個人，一定要找好自己的位置，如果是漁夫，就不要去種地，如果是農夫，就不要去領兵。」

  魔山盯著小指頭，過了好一會，他說道：「詹德利怎麼說？」

  「剛開始他什麼都沒有說。他只是瞪著我，呼吸急促。最後他問我，我說的那些話，是克里岡將軍們的意思，還是他的父親大人的意思。我告訴他，這是我的意思，也是一些克里岡將軍們的意思。」

  「你判斷他會認為是我派你去說的這番話麼？」

  「恐怕不會。鐵匠少年是個實誠的人。」

  「但他並不愚蠢。」

  「是的，首相大人。我主要擔心一點……一個卑微的私生子突然成了國王，享受到了以前從來沒有過的榮華富貴和權力滋味，我怕他今後萬一變得陌生起來，不喜歡我們這幫老的廷臣了，他多半會把風暴地的貴族們請進王宮裡來做御前大臣，那就不太好了。風暴地的貴族們都是拜拉席恩家族的三百年來的封臣，很多貴族和拜拉席恩家族還是親戚。」

  魔山盯著小指頭：「培提爾，你有一個很大的缺點。」

  「是，首相大人。」小指頭低下了頭。他虛心接受魔山批評，當然這都是表象。在培提爾心裡，他驕傲著呢！

  「培提爾公爵，你有時候太自以為是了，太過於耍小聰明，內心也太驕傲，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裡。你把其他人都看得太簡單了。詹德利既然問你那番話是不是他的父親大人說的，不管你怎麼回答，在詹德利的心裡，都已經認定了是我派你去說的那些話。」

  本來表面惶恐其實心裡篤定傲然的小指頭心裡突然一驚！他的背脊冒出了冷汗，因為他得魔山的話提醒，明白了魔山的話是對的！而在這之前，他並不自知，雖然有些模模糊糊的感覺，卻並不能清朗的判定。

  既然詹德利問起是否是他的父親大人說的，那就說明了在詹德利的心裡……

  「首相大人，也許實誠的鐵匠國王自己並沒有意識到他心裡所想的。」

  「培提爾，就算你的推測是對的，但也要不了多久，詹德利的心就會做出肯定的判斷，他會認為是我派你去傳的話。」

  「是，首相大人，是我錯了，我……請求懲罰……」

  「下次你要注意了！」魔山冷冷說道，「回去告訴詹德利——你先前的那些話，還有這次讓他安心打鐵繼承托布大師絕藝的話——都是我派你去告訴他的。」

  「遵命，首相大人。」小指頭心裡的惶恐被又驚又喜代替。他審時度勢，揣摩魔山意思，做對了，這令他很振奮。

  從古到今，王朝由力量最強大的人得到——征服者伊耿靠三條巨龍得到了王國；勞勃靠手裡的一對戰錘得到了王國；為什麼魔山不能靠自己的寒冰劍和赤煙獸還有巨龍得到這積弱的王國？

  詹德利的支持者並沒有幾個，屬於他本人的軍團和領地也一樣沒有，他沒有實力，也沒有治國的才華。他的優點，就是鐵錘和實誠。在這個亂世里，詹德利不配得到鐵王座。——這是小指頭的最真實想法。而魔山，需要的是一個名分。魔山並沒有名分，那就為他創造出一個名分來。

  「……首相大人……如果少年鐵匠詹德利誠心誠意的在御前重臣會議上把鐵王座讓出來……讓給有最強大力量和智慧的人坐上鐵王座，那麼，我們的王國，就還需要一名忠誠耿耿胸有謀略的首相……」

  「有謀略的首相？瓊恩·柯林頓文武雙全，上馬管軍下馬管民，他還有做過首相的經驗。」魔山淡淡說道。

  小指頭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他乾笑一聲：「首相大人，瓊恩文武雙全，做過瘋王的首相，也做過伊耿六世的首相，但是，他並不是我們的人。我很確定這一點。」

  「嗯！」魔山鼻孔哼道。

  小指頭再次發出乾乾的陪笑！

  「明天一早，你們坐船返回……如果沒有槳手，就去小漁村請人。我看見了港口有一艘大船，那是丹妮莉絲刻意留給你們的嗎？」

  「是的。」

  「你回到君臨後，代替我管理王宮事務，安排好紅堡、首相塔、梅葛樓三處的護衛，每一個負責的隊長、騎士，全部都要是克里岡軍團的人。」

  「是，大人。」小指頭畢恭畢敬，不苟言笑，心裡，卻是聽得又驚又喜。由他負責代替首相大人管理政務。

  「首相大人，你不和我們一起返回？」

  「我要去看看丹妮莉絲的艦隊走到哪裡了。」

  「你不怕布蘭·史塔克殺人質？他可是綠先知。布林登·河文，擁有一千零一隻眼睛。」

  「他是先知，我是神子。」魔山淡淡說道，「布蘭相比起夜王的力量又如何？巨龍在這裡，布蘭的三眼烏鴉可不敢來窺探。以前他是盟友，三眼烏鴉可接近我的龍，現在他是我的敵人，三眼烏鴉敢現身一點影子，偷羊賊就會追上去把它燒成灰燼。」

  「首相大人，燒死三眼烏鴉，布蘭的靈魂也會被一同燒死。」

  「那是血鴉的靈魂，他一定會在發覺不妙的時候脫身，在大海上，他冒的風險極大。一旦找不到合適的附身，他就會很快死亡。」

  「首相大人，你了解異形人附身的秘密？」

  「六形人瓦拉米爾可同時附身指揮六頭猛獸，他告訴了我一些異形人的秘密。布蘭比異形人更厲害的一點，就是能回到過去窺探隱秘，也能看見未來發生的一些事情。」

  「首相大人，也許讓亞蓮恩·馬泰爾先去偵察一番更合適。」

  「不用了，布蘭·史塔克一定不在主力艦隊中，我無法判斷他去的方向，也無法判斷他的目的地。我只要去追丹妮莉絲的艦隊就沒錯。」

  「但我還是有些擔心，布蘭·史塔克的身邊，突然出現了四個很殘忍的人，北境的盧斯·波頓、拉姆斯·波頓；多恩的特雷妮·沙德、阿蕾娜·沙德。」

  「盧斯·波頓？」魔山的聲音大了一些。

  「是的。我看見盧斯·波頓的時候，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呵呵，布蘭為了王權，竟然和史塔克家族有血仇的盧斯·波頓都糾集了。至於多恩的特雷妮，她多半脫離了多恩，走了一條自自己更願意走的路。」

  「特雷妮在布蘭身邊，並不表示多恩叛變了？」

  「多恩是馬泰爾家族的領土，怎麼可能被一個私生女艾拉莉亞·沙德所掌控，除非她殺了在流水花園的道郎親王，再殺了在我身邊的亞蓮恩·馬泰爾親王。特雷妮兩姐妹仇恨我殺了她們的父親奧伯倫，被血鴉以某種魔法力量說服來到龍石島追隨他是有可能的，至於多恩，只要還有合法的順位的馬泰爾家族的人在，就永遠不會被艾拉莉亞所掌控。」魔山淡淡說道，「不過，亞蓮恩也該騎著龍回去一趟了，當白龍和亞蓮恩出現在多恩的陽戟城上空，她的威望將達到頂峰。」

  *

  數千片槳葉插進海水裡，發出了嘩啦啦的整齊的划水聲音。

  人休息槳葉不會消失，三班輪換，近兩千艘戰艦黑壓壓的駛向狹海對岸的潘托斯自由貿易城邦。

  天已經亮了，東方的天空布滿了朝霞，美輪美奐！

  太陽一點一點的從水平面升起來，最後一跳，就來到了大海之上。紅彤彤的光芒灑落在跳動的浪花上，描出了金紅色的粼粼波光。

  站在女王號旗艦桅杆頂端上的黑龍卓耿突然伸長了脖子，看向蔚藍色的明亮的天空。

  旗艦號的船頭甲板上，閉眼假寐的青銅龍雷戈也突然睜開了眼睛，長長的脖子立起來，看向高高的天空。

  天空上，飛來了兩個影子，一大一小。大的是金紅色的鎧甲，小的是一片純淨的雪白。

  糾！

  一聲龍吟，雷戈和卓耿一起振翅飛高，向天空迎接了過去。

  兩千艘戰艦以方陣的形式在向前划行，因為天還早，很多將軍和廷臣們，還有絕大部分的士兵們，都還在早睡中。

  而魔山和他的龍，來了！

  謝謝【月球背面隕石坑】【噬神之誓】的打賞，感謝，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