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2章 朱莉·克里岡殞命

  咻！

  三眼烏鴉飛上牆頭，嘴裡叼著一封信，他飛落羅柏·史塔克的肩膀。

  羅柏取下信，目光一掃，對身邊的侍衛隊長哈里斯·莫蘭說道：「速去通知克里岡弓騎將軍安蓋·克里岡和朱莉·克里岡，讓他們去主堡，保護布蘭·史塔克。」

  「遵命，將軍。」

  哈里斯·莫蘭急速下城。

  城外的弓騎已經全數入城，正從兩面上城。弓騎將軍安蓋·克里岡和朱莉·克里岡騎在高頭大馬上，指揮沒有了戰馬的弓騎戰士列隊上城牆。

  「將軍，陛下有令，命令你們帶著最好的弓箭手去保護布蘭·史塔克。」

  「布蘭·史塔克在哪裡？」安蓋眉頭一皺。他對輪椅上的布蘭·史塔克並無意見，但是異鬼來襲，他更願意去城牆上射殺屍鬼和異鬼。

  「主堡，將軍。」

  「朱莉·克里岡。」安蓋喝道，「你率領十人衛隊，去主堡保護布蘭·史塔克。」

  「我可不是史塔克家族服侍小男孩的修女。」朱莉·克里岡冷冷說道。

  「朱莉，這是命令。」安蓋·克里岡聳聳肩膀說道。

  「安蓋將軍，陛下命令你和朱莉將軍一起率領最好的弓箭手去主堡保護布蘭·史塔克。」哈里斯·莫蘭沉聲說道。他的手按上了劍柄。

  安蓋對哈里斯的隱形威脅毫不在意：」將軍，克里岡人是來抗擊異鬼的，異鬼就在城外。布蘭·史塔克目前是最安全的，如果城牆守不住，我們會第一時間返回主堡保護布蘭·史塔克。「

  「安蓋將軍，陛下還是聯軍副總司令，魔山大人不在，陛下就是聯軍唯一的最高軍事指揮官，你是要違抗軍令嗎？」哈里斯·莫蘭的聲音變得冷如刀鋒。

  安蓋看看城頭，聽著破空的箭矢銳嘯和戰士們驚天動地的吶喊聲，他喝道：「雅各布·偉茲。」

  一騎士縱馬過來：「將軍，請吩咐。」

  雅各布·偉茲來自女泉鎮，是安蓋妻子慕頓家族的騎士。

  安蓋喝道：「雅各布，這裡交給你了，其餘有馬匹的騎士和戰士，跟我去主堡，讓我們去問問北境王的瘸子兄弟，他在最安全的地方，為何要我們現在去保護他，他嗎的該死的史塔克。」最後一句話，安蓋是衝著哈里斯·莫蘭罵的。

  哈里斯·莫蘭手按劍柄，沒有進一步動作。只要安蓋聽令，他就不會拔劍。

  克里岡軍的將軍和士兵桀驁不馴，除了魔山，誰也不服，對於這一點，北境和其他聯軍的將士們都已經領教，艾德·史塔克下令，凡是和克里岡軍起了衝突，先退讓三分，不得一言不合就起衝突。

  馬蹄聲響，安蓋和朱莉率領二十餘騎怒氣沖衝來到主堡，下馬，主堡大門虛掩，安蓋一腳踢開大門，布蘭·史塔克坐在輪椅上，一高大憨直的布衣漢子扶著輪椅的把。

  安蓋大踏步來到布蘭·史塔克面前：「布蘭，城下有數萬軍團，城上有上萬弓箭手，大家都在和異鬼作戰，你在主堡里是最安全的，卻為何要在這個時候讓我們來特別保護你？你是準備讓克里岡人陪著你在主堡大廳燒烤野味嗎？」

  朱莉·克里岡站在大門口，並沒有進來，隨時準備離開。她可不是史塔克家族的親衛，憑什麼來這裡保護這個小瘸子？北境侍衛可不少，為何是他們克里岡人而不是北境侍衛？

  布蘭·史塔克綠先知的威名，對於克里岡軍和谷地聯軍來說，接觸得很少，大多數將軍和布蘭毫無接觸，他們對布蘭·史塔克了解極少，對布蘭·史塔克的故事也基本不知，很多悍將匪兵對布蘭並無敬畏。

  「安蓋，將有兩隻冰蛛越過第一道和第二道城牆，進入主堡來殺死我。」布蘭淡淡說道，「冰蛛無敵，外面的任何將士都無法擋住它們，只有你和朱莉的神箭才能射殺，但必須要用黑曜石箭矢。」布蘭敲敲扶手，負責推輪椅的漢子就跑到牆角，抱出來了數捆黑曜石箭矢。

  「你確定？」安蓋又驚又喜。

  冰蛛是異鬼的魔法生物，被父親魔山駕馭著巨龍殺死了一隻。

  冰蛛無敵，父親魔山專門在軍中提醒過所有的將軍，遇上冰蛛，一定要小心，要使用黑曜石武器才能殺死它們。

  「安蓋，我的三眼烏鴉能看見夜王的任何軍事部署，我遍觀十萬將士，唯有你和朱莉將軍能勝任射殺冰蛛的重任。」

  這句話令朱莉刀鋒一樣的眼神變得柔和，朱莉下馬，帶著悍兵一起進來。

  十萬將士，僅有安蓋和朱莉能行！這馬屁也是拍得恰當好處，令安蓋和朱莉心裡舒服到了極點。

  「布蘭，我這裡有二十七把弓，每一把弓都百發百中，每一個人都是百里挑一的神箭手。」安蓋滿嘴傲氣，不可一世。

  「將軍，冰蛛是夜王的魔法生物，具有靈性，機警異常，一旦感覺不對，它們不會進入主堡，而是會在主堡外面放肆攻擊將士，而外面的將士，將成為它們的魚肉，無人能擋住它們，我們需要戰術配合，將軍。」

  *

  一隻冰蛛悄無聲息的攀越上南方的城牆。守城將士們都眼望北邊，在北邊，喊殺聲驚天動地，火光映紅了天空。而南邊的城牆，悄無聲息，是完全安靜的一角。

  城牆上的守軍也不多，以北境的民兵為主。

  冰蛛很突兀的就出現在了士兵們的身後，它的到來帶來了寒冷，一個民兵感覺到了異樣，他轉身到一半，脖子就已經被冰蛛的腿刀切斷，血液噴濺中，另外的幾個士兵也是一臉驚駭的倒下……

  等附近的民兵察覺到異樣趕過來看，城牆上只留下了一地的殘肢狼藉，這一帶城牆上的士兵已經被全部殺死，殘肢遍地，血腥氣瀰漫，但城牆內外，兩道城牆之間的護城河的橋上，並不見一個敵人。

  百夫長和戰士們面面相覷！

  冰蛛沒有從護城河的橋面通過，它走的橋背面。對於冰蛛來說，走橋面和橋背面都是一樣的迅速快捷，毫無阻礙。冰蛛很快就到了橋頭，它從橋的背面來到橋面，迅速攀越上第二道城牆，毫不費力的屠殺掉了這一帶城牆上的全部士兵，然後縱身向城牆下一躍……

  另一邊，另一隻冰蛛也同樣輕而易舉的突破了兩道城牆的防守，進入了臨冬城……它們的目標，先殺死布蘭·史塔克，再突襲北面的守城軍……

  *

  一聲極其輕微的吱吱聲在主堡的房頂響起，就好像是一隻小老鼠的聲音，微不足道。很快，另一個方向，也響起了很輕微的吱吱聲。仿佛是另外一隻小老鼠在回應。

  這小老鼠一樣的吱吱聲被主堡外面轟隆的腳步聲狠狠的咒罵聲長官的大吼聲數千箭矢的嘯音以及城外驚天動地的戰鬥聲完美淹沒。

  兩隻冰蛛，不分先後從不同方向來到了主堡。

  它們分別攀爬在主堡的樓頂和外牆上，輕鬆自如，跟在平地上並無區別。

  冰蛛的半透明身軀，在夜色中掩護得很好。唯有八隻藍色的複眼，是它們最大的破綻。

  主堡大門兩邊，站著數名北境的侍衛，他們刀劍入鞘，無人察覺到冰蛛的來臨。

  大廳里的布蘭·史塔克很安靜的坐著。城堡大門大開，他的目光看向外面的黑色，一動不動。他的肩膀上披著翻領的白色貂皮，貂皮上站著三眼烏鴉，三眼烏鴉雖然沒有發聲，那顆小頭卻在不停的偏來偏去，靈活好動。

  布蘭身穿黑色的長袍，長袍籠罩著他的身體，一直拖到了地上，連輪椅的腳都給籠住。

  布蘭的身後，站著一名家族以前的犬工現在的他的私人侍從。

  少年主人和老年僕人都保持了絕對的安靜。

  除此外，大廳里空無一人。

  一隻藍色的眼瞳出現在了窗戶的一角，然後是第二隻眼睛，第三隻眼睛……冰蛛有八隻藍色的複眼，有八隻鋒利無比的腿刀。複眼裡面，映照出布蘭那平靜如冰的臉龐。這張臉龐一直面向大門外的夜色……大門外，聲音嘈雜，人來人往，黑影在火火光中亂晃……

  另外一隻冰蛛也出現在了大廳的天花板上，八隻複眼在漆黑中發出藍幽幽的光芒，冰蛛在天花板上移動，無聲無息，隨時落下把布蘭切成碎片。

  天花板上，再次發出極其輕微的吱吱聲，在主堡外面轟然的嘈雜聲中，這聲音根本不可能被人族的聽力聽見，然而外牆上的那隻冰蛛聽見了聲音，它發出了吱吱的回應聲。

  於是，天花板上的冰蛛鬆開了腿刀，從空中落下，直撲輪椅上的布蘭·史塔克。三眼烏鴉受驚起飛，呱呱驚叫，在空中撲騰……老僕人向後倒下，手裡出現了短弩，咔咔咔咔咔咔，短弩密集發射出黑曜石箭矢，瞬間射光了所有的短箭……冰蛛空中扭動身軀，箭矢落空……轟，老僕人倒在了地上，眼睛瞪圓，手裡僅有一把空弩……

  冰蛛落下，就在布蘭的面前，小馬大小，一隻腿刀揚起，向布蘭的脖子劃下……布蘭一動不動，他連本能的閃避動作都沒有，那薄薄的黑色布袍下，卻響起了喀喀喀的強勁機括聲，鋒利無比的黑曜石短箭強力刺破黑色布袍連珠飛出，正中冰蛛的軀體……噗噗噗，一連三箭，都一一射進了冰蛛的軀體……冰蛛吱的一聲大叫，八隻藍色複眼藍光閃爍明滅，它微微趔趄了一下，數把腿刀舉起，吱吱吱聲也大作，腿刀呼嘯而下，如電光划過，輪椅上的布蘭依然沒有閃避，距離太近，他已經無法閃避，喀喀喀的機括聲響起，布蘭射光了短弩里的所有箭矢……箭矢全部釘進了冰蛛的軀體……

  下一個心跳時間，布蘭被連人帶輪椅被冰蛛腿刀砍成了兩段……

  布蘭·史塔克沒有發出慘叫，熱血噴出，濺了地上老僕人一臉一身……

  老僕人聲音哽咽：「朱莉·克里岡將軍……！」

  老僕人是朱莉侍衛，他征戰無數，鐵血戰士，卻在第一時間過於亢奮，發射箭矢早了眨眼的一瞬……

  布蘭和安蓋的計劃出現了嚴重的偏差，另一隻冰蛛並沒有進屋來，其餘埋伏的神箭手不能現身出箭，他們得埋伏另外那隻冰蛛……

  原計劃的戰術，是一網打盡兩隻冰蛛！

  但冰蛛一隻在外面，一隻在屋內，發動襲擊的時候，僅有一隻冰蛛攻擊，另外一隻始終在外面，沒有進入大廳……

  *

  咔！

  被朱莉短弩射中數箭的冰蛛的軀體上出現了裂紋，喀喀喀，裂縫迅速擴大，在冰蛛轉身奔行到大門口的瞬間，嘭的一聲大響，冰蛛碎裂成了一堆冰屑……

  另一隻冰蛛從外牆上躍落，把大門口的幾名北境侍衛瞬間砍成了數段，主堡外面，響起了人們驚慌失措的叫聲……冰蛛突然出現，大肆屠殺主堡外面的任何人——在主堡外面，是事務官隊伍和幫忙運送箭矢、火油、酒和食物、還有撤退傷員的北境子民組成的民兵事務隊，其中有不少是女子……

  冰蛛衝進了人群中去，八隻腿刀無敵，人們的慘叫聲和女子的尖叫聲響徹城堡，殘肢和熱血一起飛舞，腿刀如寒冰晃動，快得令人無法呼吸……

  主堡二樓，布蘭·史塔克出現在窗邊，他的身後，僕人推著輪椅，數名神箭手推開了窗戶，布蘭衝下面喊道：「嗨，我在這裡！」

  冰蛛大肆收割生命，民兵事務隊崩潰，四散而逃，然後是北境的事務官隊伍也崩潰，將士們各自棄械亂逃，前來增援的北境軍。谷地軍、克里岡軍分三路來到，戰士們長劍出鞘，鎧甲鮮明，陣列整齊……

  冰蛛略微停頓一下，八隻複眼看見了主堡二樓上的布蘭·史塔克，它立即放棄了眾人，如一道箭矢向主堡撲來，只是一瞬，冰蛛就躍上了主堡外牆，再一個彈跳起伏，就到了二樓的窗口……

  咻咻咻！

  數根箭矢從窗口射出，冰蛛消失不見，箭矢射空，冰蛛失而復現，再次出現在窗口，嘩啦一聲大響，冰蛛撞開窗戶，撲進了房屋，而布蘭·史塔克和護衛箭手們則已經退出了房間，布蘭坐在輪椅上，而輪椅就停在房門外……

  一將手持長弓擋在了布蘭身前，他正是七國神箭第一的安蓋·克里岡，他高喊了一聲朱莉·克里岡，一箭射出，叮的一聲，箭矢射在了地面，黑曜石箭頭撞得粉碎……冰蛛趴著的地方——冰蛛已經不見——它彈跳到了牆壁上……八隻複眼發出幽幽光芒盯著安蓋·克里岡，吱吱之音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