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1章 火箭

  旋轉如龍的風貼地捲起，野火、積雪、屍鬼的灰燼、燃燒的戰馬和屍鬼被捲入其中……

  狂風在前，屍鬼在後，無數的綠色野火在翻卷的風中閃爍，綠瑩瑩的光芒在黑茫茫的雲氣中明滅……

  城牆上，大智者停止了吟唱……

  火術士們也停止了吟唱……

  野火和冰原上的殘肢、燃燒的馬屍、屍鬼一起被卷進了颶風中，向城牆下的士兵們呼嘯而來……

  數千點綠色的野火在黑色的雲氣中，如來自地獄的惡魔的眼……

  艾德·史塔克、瓊恩·雪諾、道爾蒂·昆蒂娜夫人、安蓋·克里岡、羅柏·史塔克……數萬將士們無不變色……

  野火的可怕，將士們人人皆知！

  這本是用來阻斷屍鬼大軍的野火，卻被夜王驅使的狂風席捲，向城牆下和城牆上的將士們襲擊而來……

  緊跟著這股狂風后面到來的，是黑沉沉的一眼望不到邊的屍鬼大軍……

  屍鬼大軍數十萬，被魔山駕馭巨龍火燒兩次，在臨冬城下，被火馬和野火物質大肆燒虐一次，如今僅有二十餘萬屍鬼大軍……二十多萬的屍鬼大軍，相比起城市裡的十萬大軍，還是有兩倍之多……

  *

  看著漫天的綠色野火鋪天蓋地而來，城門口，來自貝勒大聖堂的數百修士無不吃驚變色。

  修士們擅長治療、祈禱、安慰傷者、撫慰亡靈，但面對密密麻麻星星點點的野火，他們無能為力。

  城牆上，大智者再次開始了吟唱，只是，他的吟唱聲被大風吹歪，斷斷續續。

  數百火術士一起大聲吟唱，咒語發出，在颶風中翻滾明滅的綠火咻咻咻咻咻咻全部熄滅。

  「穩住！」前鋒軍長官詹姆·蘭尼斯特大聲狂喊。他側身面對狂風，防止風中塵沙飛雪灌滿口鼻。

  「穩住！」百夫長們側身偏頭大吼。

  士兵們人人把頭偏轉，避開狂風的正面吹襲。

  轟！

  有重物砸進了先鋒軍中，那是半匹死馬的軀體，燒焦的皮肉散發出糊臭。死馬被背上的野火物質炸飛成了兩半，它身上的野火物質並沒有燃燒殆盡，大智者和數百火術士的咒語完美控制了野火物質的燃燒和熄滅。

  更多的屍鬼和戰馬殘肢從風中落下，令三千先鋒軍隊伍出現了嚴重的混亂。

  「穩住，兄弟們，穩住！」詹姆斜對狂風，舉劍狂吼。

  前鋒軍要是一亂一退，會影響到整個身後數萬軍團的士氣。

  梅麗珊卓雙腿微微一動，赤煙獸來到詹姆身邊，梅麗珊卓伸手握住了詹姆的長劍，雪白的手，鋒利的劍刃，鋒刃切開了梅麗珊卓的手掌，鮮血流出，染紅了長劍的劍身。

  梅麗珊卓開始了大聲的吟唱，狂風在吟唱聲中明顯減弱，就聽見嘭的一聲，詹姆的長劍燃燒起了火焰，變成了一把明亮的火焰劍，照亮了詹姆的身前身後。

  嘭！

  先鋒軍的側翼，一人的長劍也燃燒起了紅亮的火焰，那是最擅長使用火焰劍的紅袍僧索羅斯。

  索羅斯來自密爾，紅神祭司。他是奉命來維斯特洛大陸傳播紅神信仰的一名廟宇祭司，為了令當時紅堡里的勞勃國王信仰紅神，紅袍僧進入了王室，卻因為喜歡吃肉喝酒打架鬥毆，他和勞勃很快成為了私交很好的朋友。

  最終索羅斯沒能讓勞勃信仰紅神，他自己卻成了勞勃國王的旗下武將，並在勞勃去世後捲入了王室的政治爭鬥中，和來自黑港的領主貝里·唐德利恩在河間地過上了流亡生活，並創立了無旗兄弟會。

  無旗兄弟會的兄弟們，全部都是紅神的信仰者。黑港伯爵貝里·唐德利恩也成為了無旗兄弟會的領袖，人稱閃電大王。索羅斯則成為了無旗兄弟會的紅神祭司。

  詹姆的劍、索羅斯的劍都幾乎是同時燃燒起了明亮的紅焰，照亮了他們的身前身後。兩把明亮的火焰劍成為了全場將士們的焦點。也成為了屍鬼後面三十名異鬼和夜王關注的中心點。

  下一個心跳的時間，就聽見嘭嘭嘭的聲音不斷，詹姆所率領的三千先鋒軍，三千把長劍，全部燃燒起了明亮的火焰……

  火焰的光碟機散了黑色的霧氣，也仿佛遏制住了狂風，風力明顯再次變弱……

  而側翼，索羅斯和閃電大王貝里·唐德利恩率領的無旗兄弟會們的長劍，也一一燃燒起了通紅的閃亮的火焰……

  風力變弱，戰馬不再避風、士兵不再側身，火焰劍上的火焰呼呼燃燒，發出逼人的炙熱。

  對付屍鬼最好的武器，就是火焰。而火焰再加上劍的鋒利，那就是絕對的克星。

  呼呼呼！

  風的嘯音漸漸消失，而黑雲漸漸籠城，明明還不是傍晚，但黑夜卻已經提前降臨……

  城牆上，一支一支插在三角鐵架上的火炬被點燃，這些火炬的火焰被風吹得明滅不定，有時候寒風一股一股旋轉卷到，咻咻逼人，但卻始終無法熄滅火炬的火……

  數百火術士的咒語加持，令火炬的火和火焰劍上的火具有了自己的生命力。夜王的寒風，無法熄滅這些火焰。

  梅麗珊卓驅動赤煙獸後退到城門口，停下遠觀。第一道黑色浪潮湧了上來，闖進了火焰劍照亮的光圈內，和詹姆率領的先鋒軍猛烈的撞在了一起，刀劍撞擊聲身體撞擊聲密集響起，戰士們的吶喊聲如雷聲炸響，驚天動地，寒風幾乎停止了，但黑色的暗如墨汁從天空潑下，三千把以上的火焰劍劃出了無數道明亮的火圈猛砍在屍鬼的身上……

  詹姆揮舞火焰劍衝進了屍鬼中去，策應的索羅斯、貝里·唐德利恩也不分先後的撞進了屍鬼群中……長劍橫砍豎劈，火焰呼呼燃燒，擋者披靡，異鬼紛紛閃避……

  異鬼對上其他任何武器都不會閃避後退，但對上了火焰，他們就會閃避後退，仿佛這是一種本能……

  屍鬼的武器，戰力，格鬥技巧，都無法和先鋒軍的戰士們相比，也根本不是無旗兄弟會們的對手，但是，屍鬼不怕疼，沒有恐懼，更關鍵的是，屍鬼源源不斷，倒下去一個，後面來了兩個，砍倒兩個，湧出來四個、八個，而後面的黑色霧氣中，還有更多的屍鬼……

  *

  城牆上，羅柏·史塔克看著在黑色的霧氣中越來越少的火焰劍光，他舉起了手，於是，城牆上，戰鼓擂響，號角吹起……

  中軍，艾德·史塔克舉起了長劍，點燃了火把，他右手劍左手火——在他的身邊，梅姬·莫爾蒙、黛西·莫爾蒙兩母女右手短柄斧頭，左手火把，北境將士們舉起了五千把長劍，五千隻火把——

  左翼，克里岡軍舉起了五千把長劍，五千隻火把——

  右翼，谷地將士們舉起了五千把長劍，五千隻火把——

  提前降臨的黑夜被一萬五千隻火把徹底驅散，臨冬城下，火把照亮了黑暗……低空也變成了一片明亮的紅色……

  城牆上，羅柏眼睜睜看著先鋒軍的火焰劍揮舞出來的火光越來越少，他臉色沉靜，高舉的手向下一揮，城牆上，號角聲低沉而肅穆的嗚嗚嗚的吹響，這是命令先鋒軍全部後撤的軍令……

  在下一個心跳的時間裡，幾乎所有的火焰劍的光全部熄滅，嗚嗚嗚嗚嗚嗚的第二道號角聲響起的時候，第一線戰場上一片黑暗，再無一點火焰劍的火光……

  仿佛——天地都在那一刻停止了運行，時間都仿佛凝固了不再流轉——過了數個心跳時間，十多名戰士從黑暗中出現，他們出現在了火把光芒的照射之下，他們拖著長劍，步伐趔趄，每一個後撤出來的戰士，都受了傷……

  第二梯隊的軍團紋絲不動，負傷的先鋒軍戰士們奔進第二陣列，他們穿行在同袍們的間距中，向城門方向撤退……他們繞開鹿角，進入一條狹窄的兩邊都是密密麻麻鹿角的道路，這條道路的盡頭，是大開的城門……在那裡，有妙手回春的數百七神修士和止血療傷有獨特本領的血巫道爾蒂·昆蒂娜夫人……

  一人從黑暗中拖著長劍跌跌撞撞而出，他滿身都是血痕，臉上戴著一隻眼罩，遮住了他的左眼——那是無旗兄弟會的領袖貝里·唐德利恩……

  不久，黑暗的前方，又一人跌跌撞撞的奔出，他左臂已經被砍斷，右手倒拖著劍刃翻卷的長劍——先鋒軍指揮官詹姆·蘭尼斯特……艾德·史塔克立即跳下戰馬，發出命令，兩名北境侍衛牽著艾德的戰馬飛速上前接應詹姆，侍衛合力把詹姆送上馬背，詹姆俯伏在馬鞍上，長劍從手上掉落，戰馬不用人發出命令。馬蹄得得，向城門口飛奔而去……

  臨冬城聯軍的先鋒軍和無旗兄弟會僅有不到二十人生還，其餘的兄弟，全部戰死。

  先鋒軍長官中，僅有詹姆一人斷左臂生還；無旗兄弟會中，僅有閃電大王貝里·唐德利恩一人生還……紅袍僧索羅斯為救貝里，留下來斷後，力竭戰死……

  *

  臨冬城下，屍鬼黑潮向前湧來，就好像大海拉出的一條黑色的潮水線……

  「預備！」城牆上，羅柏·史塔克大聲吼道。

  「預備！」

  「預備！「

  「預備！」

  長長的城牆上，傳令官的喊叫聲一個傳一個，很快，城牆上的弓箭手全部得到了命令。

  數千張弓箭點燃了箭頭上的火油布，長弓拉滿，箭矢筆直，箭尖指向了天空。

  「放！」羅柏·史塔克大吼！

  「放！」

  「放！」

  「放！」

  傳令官們一起大喊！

  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

  無數的密密麻麻的火箭從城頭射向天空，拉出了成千上萬道火焰的焰尾，又好像漫天的繁星拉出了流星的尾焰，

  黑色的天空被點亮，成千上萬的火箭拉出道道弧形，黑鐵箭頭撕裂空氣，發出嘯音，噗噗噗射進了屍鬼的陣列中，一隻一隻屍鬼翻身倒地，火箭上的火焰迅速點燃了屍鬼，很快，在嚴陣以待的聯軍的陣列前，屍鬼倒下了大片，並燃燒起了一堆一堆的火焰……

  黑色浪潮的進攻線被撕裂，前進的速度被遏制，但依然還是有屍鬼越過了箭雨，迅速衝進了長槍兵、劍盾兵的隊伍中，短兵相接中，數支小小的屍鬼隊伍被迅速剿滅，火把點燃了屍鬼的軀體……

  火把和長劍，是屍鬼的克星，只要火把掃中一點屍鬼，屍鬼就只能被燒成灰燼，夜王就再也無法復活……

  *

  城牆上，羅柏指揮著四排弓箭手，第一排弓箭手射出箭矢，後退到最後一排，第二排弓箭手上前，射出箭矢，後退，然後是第三排上前，如此循環，密集的箭矢發出可怕的嘯音，在低空織成了一片火焰的光網，密密麻麻，連綿不絕。

  克里岡軍中，北境軍中、谷地和南方聯軍中，所有的弓騎手們失去了戰馬，迅速後撤；他們將登上城牆，加入到步弓和長弓手的陣列中……

  滾滾前進的屍鬼大軍被連綿不斷的箭雨牢牢遏制住了攻勢，無差別覆蓋式的火箭射擊，每一輪下去，就有上千的屍鬼被射中倒地，迅速被火箭上的火焰點燃……但更多的屍鬼越過了箭雨的射程，撞進了嚴陣以待的長槍兵、劍盾兵、失去了馬的騎兵的方陣中，短兵相接的戰鬥開始在聯軍的陣線上拉長，並迅速蔓延……

  梅麗珊卓騎著赤煙獸站在城門口，赤煙獸很高大，比最神駿的戰馬都要高一個頭，梅麗珊卓腰身筆直，兩眼中有兩團火焰在燃燒跳動，在她的眼眸中，她看見了屍鬼大軍的數量在急劇的減少，但是，守城聯軍的戰士們也越來越多的戰死，一旦身邊的同袍來不及燒掉屍體，這具屍體很快就成為了夜王的戰士……

  夜王的屍鬼大軍遭遇了重創，他的兵力在急劇減少，但他卻在屍鬼大軍的後面，發出了衝鋒的命令……一旦他屠城，他損失的兵力就全部都回來了……

  吱吱吱吱！

  兩隻冰蛛也出現在了屍鬼黑線的兩翼，一左一右，繞開城牆下的聯軍方陣，迅速向城牆方向而去……

  冰蛛攀越城牆，比在平地上還更敏捷快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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