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魔山歸來

  「多娜夫人，您的話令我心裡很疑惑。」簡妮也輕聲說道。

  」簡妮夫人，您懷疑我的忠誠？我可去聖堂，在修士的見證下，在七神聖像面前起誓。「

  簡妮看著多娜夫人，轉頭不經意的看了一眼道爾蒂·昆蒂娜夫人，道爾蒂夫人迅速伸手過來，多娜夫人的手背上一疼，就好像被什麼東西叮了一下，她輕呼一聲，道爾蒂夫人的手已經縮回，多娜低頭一看，手背上冒出一粒血珠。

  道爾蒂夫人手裡出現了一根銀針，她習慣用銀質小刀，在來到克里岡新村後，在簡妮的身邊，她學會了用更方便使用的銀針。

  銀針上有淡淡的多娜夫人的血跡，道爾蒂夫人把銀針放在嘴裡一舔，血跡卷進了她的嘴裡，她隨即閉上了眼睛。

  血巫能通過血液來得到一些啟示和預言，窺見血的主人的一些隱秘。

  簡妮也是血巫，但是並沒有公開，她也從不穿巫女袍，她的傳承來自西境最著名的巫姬——她的外祖母。簡妮的血巫秘術還在道爾蒂·昆蒂娜之上。尤其是對未來的預言，巫姬有很高的秘術傳承給了簡妮。

  在多娜夫人下跪宣誓要追隨簡妮後的最初，簡妮和道爾蒂是想暗地裡取一點多娜的鮮血，但是多娜在夜宴上如此的緊沾簡妮進行忠誠表白，恨不得要做她的僕人，簡妮就乾脆也不再隱藏自己的心思，讓道爾蒂夫人直接當眾品嘗一下多娜夫人的血。

  血巫是蟹爪半島的神子，等同於現實中蟹爪半島人眼中的神！

  道爾蒂夫人的眼睛緩緩睜開，夫人們都噤聲了。鄰桌的貴族、騎士、將軍們也都注意到了這邊。

  氣氛開始變得有些神秘！

  簡妮夫人身邊的道爾蒂·昆蒂娜穿著巫女袍，滿嘴牙齒黑得發亮，大家都對她心懷敬畏。

  多娜夫人同樣如此，但她選擇了豁出去，所以她盯著道爾蒂·昆蒂娜，看她會說出什麼樣的話來。

  眾人都很期待，夫人們心懷緊張。

  道爾蒂·昆蒂娜夫人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對簡妮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多娜夫人的效忠竟然是真的！

  這怎麼可能？！

  難道是血巫的血驗出了問題？

  但簡妮和道爾蒂相交已經很深，她了解道爾蒂夫人的秘術。

  簡妮臉上是優雅得體的笑容，但是心裡卻還是彆扭的，多娜突然之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為什麼會這樣？

  簡妮雖然冰雪聰明，依然想不明白！

  多娜是西境最堅定的反對魔山的那批人的首領，西境如果說還有一批封臣並不肯接受魔山的話，那就是蘭尼斯特家族和史威佛家族的部分堅定的封臣，這些人都以多娜·史威佛為首。

  「夫人，您宣誓效忠西境守護符合律法和七神規則，但您是蘭尼斯特。」簡妮輕聲說道，就好像在耳語。看在別的夫人的眼裡，簡妮在和多娜夫人親密的咬耳朵，就好像關係很好的姐妹。

  「簡妮夫人，我今天在卡斯特梅的城門口向您下跪，我相信這個時候，消息已經傳回到了凱岩城、蘭尼斯港、玉米城。蘭尼斯特和史威佛的堅定的封臣們，他們應該已經明白我的意思。」

  「您不怕被忠於蘭尼斯特家族的騎士……責難？」簡妮夫人的表達很委婉。

  「我不怕那些愚蠢騎士的刺殺，但我不想遭遇橫禍，所以我希望夫人能派給我像盧克那麼厲害的侍衛。如果我身邊有盧克那樣的四把劍，我想我就是安全的。」

  簡妮夫人心裡震動。

  多娜夫人想用克里岡人做她的防護，她怕被蘭尼斯特家族的死士殺死。在凱岩城和蘭尼斯港，雖然在魔山的強迫下，大部分的蘭尼斯特直系和分支都去了絕境長城做了守夜人，但屬於蘭尼斯特家族血脈的人還是有一部分存在。蘭尼斯特家族的分支有蘭尼家族，蘭尼斯家族，蘭尼茲家族等等。

  「夫人，在君臨，還有瑟曦和詹姆。」簡妮輕輕提醒多娜。多娜在卡斯特梅下跪的事情，相信要不了兩天，渡鴉就會把信送到君臨王室的學士塔里，然後交到瑟曦的手上。

  「我——恨——瑟曦——和——詹姆！」多娜夫人一字一頓的說道。她的語氣平靜，但這種恨卻令簡妮夫人能深切的感覺到。

  簡妮感覺多娜夫人的心和靈魂都扭曲了！

  她的父親、丈夫、哥哥、兒子都在這場內戰引起的尖銳衝突中一一喪生，唯一還沒有死的長子藍賽爾·蘭尼斯特，卻已經被迫去做了守夜人，在北方抗擊異鬼。做守夜人，在多娜的眼裡，那已經生不如死。

  「多娜夫人，後天，格雷果公爵大人就會來到卡斯特梅。我希望他能給你的安全帶來一些更好的建議。」

  「我迫不及待想要見到公爵大人了。」多娜的眼睛裡閃耀著光芒。這種光芒看在珊莎的眼裡，她感覺到了害怕。

  珊莎的心裡認為簡妮夫人應該遠離多娜夫人，這種人太極端，所以其實很危險。

  「我會向公爵大人說明您的忠誠。」簡妮又耳語一般的說道。

  多娜立即點頭致謝，滿眼的感激。這神情落在珊莎的眼裡，那就是一隻可憐的狗得到了一根骨頭流露出來的感激眼神。

  「夫人，您如果想保證得到安全，我想不如選一個能征善戰的武將做丈夫，將軍的士兵和貼身侍衛們，很自然的就能跟在夫人的身邊，這樣能名正言順的不讓蘭尼斯特的那些堅定騎士接近夫人。」

  「夫人想為我牽線最勇猛的將軍做丈夫？」

  簡妮點頭：「多娜，在克里岡軍中，忠誠耿耿無可匹敵的將軍可不少，夫人如果有興趣，也可以在單身的將軍中挑一挑，看看誰合適。「

  「我想找個清人。」多娜夫人低聲說道，」夫人，你可有伯爵推薦給我，勇猛無敵風姿俊美的騎士也是我心裡嚮往的。「

  」鐵群島總督古柏勒伯爵，人高大雄健，劍術很高，手下鐵群島海軍縱橫大海，無人能敵。他的妻子已經去世，他的爵位，配夫人正合適。「

  「我可不去鐵群島，夫人。我討厭鐵種。」

  「讓古柏勒伯爵在蘭尼斯港置業，你們要是能成婚，根本不必生活在鐵群島！」

  「換一個更年輕的吧，我現在還不想結婚。但您的侍衛盧克我就很喜歡，求您把他賜予我，讓盧克侍衛做我的一個小清人吧，夫人。您就當做是對我忠誠的一個獎賞吧。」

  簡妮看向盧克，盧克是大頭奇斯威克向他推薦的兄弟，地痞出身，冷靜殘酷，他在街頭喋血被大頭奇斯威克看中，然後兩人做了兄弟。

  盧克的忠誠很高，心很冷酷，劍術極好，一旦動手從不惜命。

  「夫人，您可以施展自己的手段去嘗試一下，如果盧克百夫長願意和你歡樂，我不會阻攔你們的情義。」

  「多謝夫人。」多娜看向盧克，盧克在飲酒，但是手很穩定，毫無醉態，和身邊的一些歪歪倒倒的百夫長將軍們完全不同。

  他是一個獨立於醉漢中的清醒劍士。

  多娜看著盧克，盧克卻並沒有注意到她。一個老貴婦人的那點心思，盧克毫無感覺。

  珊莎·史塔克心裡一陣煩膩！

  多娜·史威佛，實在是羞辱了蘭尼斯特和史威佛兩大家族。這是一個極其扭曲卑劣無恥的貴婦，不知道她的腦袋裡面，是不是塞滿了各種沙拉。

  珊莎的目光越過鬧哄哄的男人們，目光落在一角，那裡有一幫騎士在飲酒，看他們的家徽，都是來自峭岩城。他們以少年騎士雷納德·維斯特林為首。

  雷納德·維斯特林，簡妮夫人的哥哥，峭岩城的繼承人。

  珊莎知道自己會嫁給雷納德·維斯特林，這是魔山已經明確的婚姻，她無從選擇。雷納德在很多場合都刻意遠離她，不給人有任何風言風語調侃於她的機會，對於雷納德的善解人意的尊重，珊莎心裡很感激。

  部落人和士兵們的粗俗玩笑，珊莎可並不喜歡，她明面上是簡妮的侍女，實際上可是史塔克公爵大人的長女，一個名副其實的出身大貴族家庭並經過精心培養的名門淑女。

  明珠還在蒙塵中！

  *

  兩天後的清晨，簡妮夫人和多娜夫人站在卡斯特梅的城牆上，看著東邊的大道上，出現了一面克里岡旗幟，然後是一面斧頭旗，一面奔馬旗，一面人耳旗，一面石斧旗，一面火焰旗……

  無數的從未見過的旗幟，一支看不見究竟有多長的隊伍。

  馬車轔轔，馬蹄得得，蟹爪半島的剽悍騎兵們出現了。

  同在城頭上的，還有北境的所有貴族和他們的夫人。

  魔山也出現了，他騎在高大雄健的赤煙獸上，赤煙獸血紅的毛髮和皮膚，就好像是鮮血和火焰組成的怪獸。那怪獸頭上正中一支銳角，鋒利如長槍的刺。

  「簡妮夫人，那就是獨角獸？」多娜夫人並不是第一次看見，但是不妨礙她以第一次看見的震動吃驚來表達自己看見赤煙的感覺。

  其他貴族和夫人們同樣如此！

  每看一次獨角獸，貴族們都有不一樣的震撼！

  在多娜身邊，是烙印城的新繼承人朱迪·馬爾布蘭小姐，她年僅七歲。她的爺爺達蒙·馬爾布蘭被羅柏·史塔克攻破城池後，在撤退的時候斬首；她的父親亞當·馬爾布蘭在君臨的攻防戰中，被魔山的旗下老將甜嘴拉夫和劊子手鄧森聯手砍開了頭盔，把腦袋劈成了兩半。

  烙印城的家族其他成員在戰爭中幾乎被全部殺死，最後留下了朱迪小姑娘，成了烙印城的繼承人。

  *

  在簡妮的授意下，多娜在克里岡軍的護衛下，急行軍去到了烙印城，然後帶回來了朱迪·馬爾布蘭。

  烙印城是凱岩城最堅定的封臣，多娜做主，把朱迪帶來了卡斯特梅，留在了簡妮身邊，從此，烙印城就掌控在了簡妮手裡。

  因為朱迪·馬爾布蘭，西境北邊的所有城市就此一統，全數掌握在了魔山的手中。

  多娜在損人不利己的路上又前進了一步，她心甘情願的成了簡妮夫人的一隻白手套，她將以領主的身份出面，逐一為簡妮收服蘭尼斯特家族旗下最堅定的那批人。

  如果簡妮自己去把朱莉『接』來也是舉手之勞，但名譽上影響不好。派出多娜夫人去，那就完全不一樣了。烙印城是凱岩城的封臣，而多娜是凱岩城的代理領主。

  *

  魔山的軍團加上明月山脈四十餘部落的八千遷徙的子民，一共一萬六千人左右，加上馬車牛車各種物資，前面的隊伍已經開始進城，而後面的隊伍還看不見尾。

  魔山的隊伍人實在太多，蟹爪半島的騎兵們更是騎兵中的王者，他們跟隨魔山作戰，戰無不勝，養出來的一股捨我其誰的王霸氣勢，令西境北邊的貴族們看得心裡凜然。

  滿城子民都在城內夾道相迎，因為魔山這次來的人實在太多，簡妮夫人命令民眾和子民們不要擁堵在城門口歡迎。

  這些子民和新兵，會分流一半的人到另外一個地方去：塔貝克廳。

  第一批子民進城，城內的秩序開始出現混亂，很多城裡的居民看見了自己的家人，他們激動的奔出隊伍，和自己的兄弟姐妹們擁抱在了一起。

  部落戰士們縱馬奔馳在街道上，大聲吆喝著部落語言，很快令城內的混亂恢復成有序。

  第二批子民開始進城。

  魔山的先鋒騎兵隊伍到來，以朱莉·克里岡和安蓋·克里岡為首，全部留在了城外，並選了一個空曠地方紮營。

  第三排子民進城，分流進住宿地。有家人已經在城裡的，就被家人大呼小叫的接走了。

  激動感染了卡斯特梅。

  廢墟了三十九年的卡斯特梅，迎來了勃勃生機。

  第四批子民開始進城。

  「韋拉德師傅，天啊，我看見了韋拉德師傅。」多娜夫人突然驚奇的叫道，她的手伸得筆直，指向了隊伍中的一行人。

  那是一群不同於山地部落的人，他們的裝束，眉眼，言行舉止，聲音，都異於部落人。

  「韋拉德師傅，海鷗鎮的裁縫大師，我的幾件最好的禮服，都是他親自設計並縫製的。」多娜夫人難以置信的聲音，「韋拉德師傅也來了，我的天！」

  韋拉德大師在裁縫上的成就，和鋼鐵街上的武器大師托布·莫特一樣，都是在自己的行業里最頂尖的，赫赫有名。很多貴婦慕名去海鷗鎮，就是去請韋拉德師傅量身定做禮服。

  在很講究的貴婦人的心裡，韋拉德是大師；在騎士和僱傭兵的心裡，托布·莫特大師的武器也是他們最心儀的。高貴的貴族們能得托布·莫特大師的一把劍，是需要排隊等候的。

  簡妮夫人微笑：「多娜夫人，我們的絲綢村正迎接來一批新定居者，就是來自海鷗鎮的兩百裁縫家庭。韋拉德大師是這兩百名裁縫師傅的領導者，在不久的將來，韋拉德師傅和他的兩百名裁縫師傅將為西境絲綢設計出最精美最奢侈最高檔的裙服並行銷七國，然後是狹海對岸。」

  「簡妮夫人，我要入股絲綢村，請問現在還有機會嗎？不，夫人，你一定要給我這個機會，我有黃金，我願意多出黃金，多出一倍兩倍三倍都行。」多娜激動的看著簡妮，眼神里滿是懇切。

  珊莎·史塔克對韋拉德大師並不太了解，只是聽母親提起過這麼一個人，而簡妮身邊的北邊貴族夫人們，大多數都聽過韋拉德大師的名頭，並且，有好幾位親自去過海鷗鎮找大師定製過裙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