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野蠻人新城新文明氣息

  卡斯特梅和塔貝克廳在整個西境的偏北，在簡妮·維斯特林家族的峭岩城的西南向，位於峭岩城和亞當·馬爾布蘭家族的烙印城之間。

  多娜夫人很久沒有去過西境北，她被胖佐羅的言語刺激，羞辱，人接近崩潰，她本決定回家後自殺，隨丈夫和幼子馬丁一起離開這無望的人世，卻突然腦海中瑟曦和詹姆的影子一閃，要是瑟曦和詹姆接到她的密信後決定懲罰魔山，她斷不會對餘生如此絕望。

  多娜夫人發覺自己突然一點都不痛恨魔山了，她痛恨瑟曦和詹姆。蘭尼斯特，有債必償，但瑟曦和詹姆是蘭尼斯特，卻並沒有那麼做。他們是懦夫。

  胖佐羅的呵斥嘲弄和痛罵令多娜夫人貴族的驕傲和家族的榮耀粉碎，就好像摔在大理石上的瓷碗，碎裂成了片片的顆粒，痛到極處痛到絕望的多娜夫人臉色突然一硬，瞬間就好像換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人，淚花在她眼裡奇蹟一般的消失，悲傷也在她的心裡變成了一塊冷硬的鋼鐵。她感覺她的人，也變得冷硬如鐵，仿佛不管什麼都已經無法擊倒她了。

  這就好像含有很多雜質的鐵礦石，在鐵錘的反覆敲打在爐火的反覆煅燒在冷卻水裡反覆冷卻下，在那最後一刻突然變質了，變成了能承受鐵錘敲打的鐵胚。

  有的人會因為某句話，在某個敏感的時間節點上，從而徹底改變人生！多娜夫人經歷了類似的歷程。

  多娜·史戴佛掀開了絲簾：「霍布森，走吧，我們去卡斯特梅。」

  「是，夫人！」霍布森老人恭聲答應，心裡卻是很驚訝。卡斯特梅距離蘭尼斯港城可不近，數百里路，如果現在出發，今晚就會在野外露宿。

  多娜夫人出身大貴族，從小養尊處優，可沒有過什麼露營的經驗。她要喝的水，都必須是最上等的蜂蜜調和成的。

  於是隊伍掉頭，馬車轔轔向前，目標南門。

  「夫人，你確定要出南門去卡斯特梅？」霍布森老人小心翼翼的問道。

  「是的，霍布森，有什麼問題嗎？」

  「如今天色已晚，今晚我們會露宿在野外，而我們並沒有任何的出遠門的準備。」

  「那就立即去準備，看看我們趕去卡斯特梅需要帶上什麼，帳篷、食物、熱水？需要什麼就帶上什麼。霍布森，你需要騎士和士兵一起回去嗎？」

  「夫人，不如我們現在回城堡，或者順路先回峭岩城，今晚做好一切準備後，明天一早出發去卡斯特梅。」

  「霍布森，我的馬車不會停，我們會一直向北，直到走到卡斯特梅見到簡妮夫人為止，你該去準備什麼，趕快去準備，然後趕上來吧。「

  「是，夫人！「霍布森恭敬答應。

  老人家能明顯的感覺到多娜夫人從未有過的冷硬強勢，她好像變了一個人，變得剛硬而冷漠，就好像她突然穿戴上了一層無形的鎧甲。夫人被胖佐羅刺激到了，可她為何要突然決定去卡斯特梅，就為了一定要見到簡妮夫人？！

  有這個必要嗎？！

  她想達成什麼？！

  霍布森老人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看不透多娜夫人了！他策馬疾馳而去，身後跟著兩名士兵，兩名侍女，一行五人回去家裡帶上夜宿帳篷、食物和大量的水，還有夫人的胭脂香粉，禮服便服，內衣等數十套衣服。夫人出門要帶的東西，遠比男人們的複雜。另外，還有金龍。不，是克里岡紙幣。

  在百忙中，霍布森還派出一名士兵疾馳到克里岡銀行，去把一百枚金龍換成了一堆花花綠綠的紙幣，有金龍幣，也有用於方便打賞子民的銅星幣。

  卡斯特梅和塔貝克廳，是被泰溫公爵在伊耿歷261年征服後撂荒的兩塊寶地，擁有豐富的金礦，土地肥沃。也正因為這是兩塊不可多得的寶地，才令卡斯特梅和塔貝克廳的兩大領主在當年有了謀反的實力，然後遇上了泰溫公爵，被年僅十九歲的泰溫給滅族了。

  自從富饒的卡斯特梅和塔貝克廳被泰溫公爵殺光領主的整個家族撂荒後，卡斯特梅和塔貝克廳就成了西境禁地，也成了殘破衰敗的代名詞，別說多娜這樣的貴婦，就算是普通的小領主，也數十年來，從未再踏足那片領土。

  *

  數天後，多娜夫人的馬車進入了卡斯特梅的領地。

  隊伍停住，兩輛馬車的絲簾已經全部掛起來，陽光和溫暖的風吹在身上，卡斯特梅境內的路一下子變得寬闊平坦，比西境北道的官道寬了一倍以上，很顯然是魔山的人新修建的，能夠讓四輛馬車輕鬆並行。

  霍布森回到家裡為多娜夫人帶來了胭脂水粉、為北行隊伍帶了大量的生活物資，同時夜新增加了一隊士兵，一共二十名騎兵保護著多娜夫人。

  這一支二十八人的隊伍看著卡斯特梅，被這縱橫平坦的道路所震動。

  隊伍緩緩向前，放眼望去，卡斯特梅並無任何衰敗跡象，田野里並無雜草，很多地方都種起了莊稼，有農夫在田裡耕作，他們的歌曲就好像是在喊山，多娜夫人一句都聽不懂。

  「這就是魔山從明月山脈帶回來的野蠻人？」多娜問霍布森。

  「是的，夫人。」

  遠處的山坡上，有成片的牛羊，有孩子騎在馬上放牧，他們把樹葉放在嘴裡，吹奏出很悠揚的穿透力很強的樂音。

  眾人邊走邊看，人人眼裡充滿了驚訝，不敢相信短短一年余時間，被撂荒了幾十年的卡斯特梅展現出了一片勃勃的生機。

  隊伍繼續向前，有一匹馬從前方飛馳而來，馬上乘客掠過多娜夫人的馬車，向她大聲的吆喝了一句什麼，那是穿著一身粗布衣服卷著褲腿腿上還有泥巴的農夫，他說的不是維斯特洛的上的通用語，多娜聽不懂，但看得見他滿臉洋溢的笑容。

  一個區區農夫的馬術都如此厲害？

  「他在向我問好嗎？」多娜夫人問霍布森。

  「我想是的，夫人。」霍布森回答。

  「魔山占據了卡斯特梅，他發財了，卡斯特梅的金礦很豐富。」一名家族騎士說道，語氣不無羨慕嫉妒恨。

  「令魔山發財的不是金礦，是人。」多娜夫人說道，」你們誰知道，明月山脈的野蠻人為什麼會服從魔山？「

  和風習習，路邊小溪流水叮咚，無人能回答夫人的這個問題。

  半個時辰後，眾人看見了遠處一道長長的城牆。

  「那是什麼？」多娜夫人說道。

  「夫人，我猜是魔山修建的城牆。」

  「卡斯特梅的城市大半在地下，魔山把城市修建在了地面了？」

  「很抱歉，我不知道，夫人。「霍布森和其他對魔山有偏見的所有貴族一樣，他們對卡斯特梅和塔貝克廳翻天覆地的變化一無所知。

  隊伍在吃驚中繼續前進，城牆修建得並不是很高，但很堅固，全部是巨石建成。投石機的石彈看起來無法轟塌這厚厚的城牆，克里岡家族的赤煙獸·寒冰劍旗幟在城門上迎風飄揚，此外還有好多面大家從未見過的花花綠綠的奇怪圖案的旗幟，那些旗幟，每一面都代表了一個明月山脈部落。

  用橡木和鋼鐵製成的大門封閉，兩旁輔以堅固塔樓。塔樓上站著十字弓手，臉上用白色顏料畫著各種猛獸，有的士兵的臉上畫著骷髏……

  城門咔咔打開，一隊騎兵呼嘯出城牆來，為首將軍的臉上用黑色和白色顏料畫滿了一圈一圈的圓形紋路，黑白相間，他的戰馬身上也畫滿了圖案，活脫脫一個野人。將軍手裡提著雙刃重斧，重斧的前端是尖刺。他光著兩隻粗壯的胳膊，果著上身，身體上滿是刺青，眼睛裡滿是野氣。

  「誰？」對方惡暴暴的問道，聲音就好像野獸對侵入自己地盤的異類在嘶吼。這名將軍說的是不標準的通用語，但是能讓人聽懂。

  「將軍，我是霍布森，我們夫人從蘭尼斯港城來，要見簡妮夫人。」霍布森的後背冒出了冷汗。

  *

  霍布森心裡汗顏而後怕，魔山旗下明月山脈的野蠻人看起來個個仿佛是野人一般，除了這將軍，將軍身後的士兵們同樣臉上畫著令人恐懼的圖案，人人眼睛賊亮，凶光畢露，野氣瀰漫，絕對的殺人不眨眼。

  魔山如果一個示意，這些人攻破凱岩城，殺光凱岩城裡的人，搶光凱岩城裡的黃金，可能就相當於打劫了一個路人那般容易。多娜夫人如此傲慢的對待簡妮夫人而能安全活到現在，實屬不易。霍布森想想都令人後怕，頭皮發麻。

  霍布森回頭瞧向多娜夫人，多娜夫人面無表情，並無絲毫畏懼。

  夫人在見到了卡斯特梅的道路、莊稼、野蠻人和新修建的堅固城牆後，當機立斷做出了一個很重大的決定——其實這個決定在她下令來卡斯特梅見簡妮夫人的時候就下了，只是她一定要來看看魔山的』領地『究竟是怎麼樣的，如果魔山真的展現出了不一樣的無可壓制的強大，那就無須再猶豫！

  史戴佛家族不能再依靠蘭尼斯特了，她也並不是真正的蘭尼斯特，凱馮和泰溫已死，史戴佛家族的人還有很多在玉米城。

  多娜夫人還不想死，她決定要靠自己。以前史戴佛家族靠著蘭尼斯特而活，凱馮死後，是時候做出改變了……

  *

  雙刃斧將軍聽到霍布森說出』求見簡妮夫人『，態度和語氣立即溫和了：「大人，簡妮夫人不在卡斯特梅，在卡斯特梅和塔貝克廳之間的絲綢村。「

  「噢！將軍，能否請您帶路，帶我們去絲綢村。」多娜夫人在馬車上說道。

  絲綢村？！

  那一定是魔山為了安置西境歸來的美少年和洛恩河流域的少女們修建的新村莊了。

  多娜夫人很想去看看。

  她閉住有關魔山和簡妮的所有信息很久了，是時候該了解真正的情況了。

  「夫人，我們不必再去絲綢村，簡妮夫人今天下午就會來卡斯特梅，請夫人進城，讓我們奉上麵包和鹽。」

  麵包和鹽，神聖的賓客禮！從此，夫人在卡斯特梅，就受到這裡主人的最尊重的保護。

  霍布森的心情和騎士士兵們的心情一樣，都是一松。

  看起來這些野人並不野蠻，魔山教會了他們禮儀。

  一會兒後，多娜夫人一行人進了城，過了外牆，裡面是各種軍事碉堡和各種不曾見識過的圓形的石頭建築，將軍說那是各個部落修建的廳堂。城牆圍起來的內部很大，就是一個中型的城市，各個建築間有一道盤旋往復的空中石渠，那是引自後山的水渠。

  多娜夫人和霍布森一行人都是第一次見識到在空中的水渠，他們看得瞪大了眼睛。

  「水渠里的水從空中下來，才能保證乾淨清亮，不會令人們很容易的就生病。」將軍說道。這是魔山告訴他們的原話，以前，他們吃的水，都是在地下挖一條溝引過來注滿水池即可，人和牲畜在一起吃水，洗衣等日常用水和吃水也都在一個水池。

  空中水渠！

  僅僅是這一點，就令非常講究有潔癖的多娜夫人感受到了卡斯特梅的高級。這是魔山帶來的新文明。

  地面的城市建築已經很不錯了，但真正的城市還在地下，是利用挖空的礦脈修建起來的，入口處修建得非常狹窄，將軍誇口說兩名騎士並肩就能抵擋住外面千軍萬馬的進攻。

  多娜夫人說道：「將軍，你知道卡斯特梅曾經被屠滅過嗎？」

  「知道，泰溫公爵挖來山石堵死了卡斯特梅的入口，然後修建了水渠，引來了卡斯特梅川迅捷小溪里的水——溪水流進卡斯特梅地下城，淹死了裡面所有的人。」

  野蠻人將軍自然不知道卡斯特梅的真正歷史，這自然是魔山講給他們聽的。

  「將軍，將來如果有戰爭，一旦有人堵住了地下城的入口，再次引來卡斯特梅川迅捷小溪的水……」

  「他們無法淹死我們，我們也不會讓他們堵住地下城入口，就算他們真的堵住了，也困不住我們。魔山大人早就解決了水淹卡斯特梅的問題。」將軍自信說道。

  「哦？魔山會黑暗魔法嗎？迅捷溪水灌進地下城，裡面的人能怎麼自救？我想不出，七神也想不出吧，魔山也肯定並無真正的辦法。將軍，說說看，魔山會黑暗魔法嗎？」多娜夫人故意激將道。

  「不是黑暗魔法，但就沒有魔山大人解決不了的麻煩。魔山和夫人就是我們的英雄、智者、領袖，也是幫助我們找到最好的新居住地的主人，他給了我們一切。」將軍的口吻里滿是尊崇，就好像在討論他們信仰的神。

  「那麼魔山大人究竟有什麼辦法解決水灌地下城的威脅呢？」

  「夫人，無可奉告！」將軍說著半生不熟的通用語正色說道。他身後的士兵們臉上已經有了怒意。

  多娜夫人神情不變，卻也就此打住，不再去追問這個問題。

  這一定是卡斯特梅的秘密！一個新的秘密，再繼續追問下去，就是一個冒犯主人的問題了。

  在將軍的帶領下，多娜夫人一行人進入了地下城。城市裡面，道路盤旋往復，許多的建築，無數的大廳、走廊和舒適臥室，地下城前後左右都有軍營。

  城市裡面人來人往，男女老幼都喜歡在臉上塗顏料。多娜夫人如一個充滿了好奇的普通小女子，跟隨將軍參觀整座城市，她看見了令人難以置信的學校，醫院，格鬥擂台。此外，城市的中心，還有一個充滿回音的巨大舞廳，那幾乎就是一個偌大的廣場，它們由複雜的隧道連接。

  明月山脈的部落人喜歡唱歌跳舞。

  卡斯特梅，一個廢墟，被魔山變戲法一般，變成了一個處處充滿了神奇的嶄新城市。

  多娜夫人嘆為觀止！

  「將軍，魔山大人什麼時候會到卡斯特梅來？」

  「很快，大約還有兩天的時間，大人就帶著我們在明月山脈的兄弟姐妹們回來了。」

  又一批明月山脈的人到來西境？

  多娜夫人不願去相信，但是，她知道，這是真的，魔山的卡斯特梅和塔貝克廳，將迎來更多的子民，更多的臉上畫滿恐怖圖案的戰士！

  致謝【浩瀚De綿羊】的打賞，感謝，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