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3章 紙幣滲透帝國

  「克里岡銀行紙幣？」艾德眉頭皺起，深思的目光看著加文·維斯特林。

  他聽說過魔山在君臨城和貝勒大聖堂開設銀行。

  銀行在維斯特洛大陸從未有過，魔山開了一個先例，但對於銀行，艾德·史塔克並不陌生。他做首相的時候，王室欠下大量的債務，其中最大的債主，就是布拉佛斯的鐵金庫。

  布拉佛斯的鐵金庫，就是一家不知道有多少金子的銀行，也是維斯特洛大陸和厄斯索斯大陸唯一的銀行。

  魔山哪裡來的錢開設銀行？

  很顯然他得到了貝勒大聖堂的支持。

  貝勒大聖堂，七國子民信仰神的最高聖地，七國信仰七神的子民的捐贈，令貝勒大聖堂富可敵國。在狹海對岸，信仰七神的子民和王公貴族也占了大多數，七神信仰，本就是狹海對岸傳過來的。

  兩個大陸的貴族和子民，都有去貝勒大聖堂朝聖祭拜的習慣，每一次朝聖，就是很多的財富流水一樣的流進大聖堂里去。

  艾德私下和羅柏談論過魔山的銀行，魔山得到貝勒大聖堂的支持後，其實也代表著他得到了七神子民的支持。

  艾德正直古板但並不愚蠢，他知道魔山靠上了一座金山，總主教的一句話，人們對貝勒銀行的信任和接納，抵過七國任何人的宣傳，就連王室的光輝也會黯然失色。

  然而，魔山在君臨開設銀行是一回事，在西境的克里岡銀行發行紙幣來代替金銀銅幣則是另外一件事，艾德無法理解。

  人們在紙幣和金銀銅幣之間會作何選擇，肯定是選擇金銀銅。

  狹海對岸的自由貿易城邦，遠到東方巨城魁爾斯，誰不是使用金銀鑄造的錢幣？全部都是！

  紙幣？

  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怎麼可能被人接受？

  魔山又怎麼會想出以紙幣來流通？並代替金銀銅幣？

  艾德·史塔克滿腹疑問，他無法明白！

  絕境長城是在王國最北邊的一道防線，地勢最是遙遠偏僻，很多消息都並不通暢。

  艾德希望能得到加文的告知。幾天相處下來，加文的修養和見識，品格和謙遜，是艾德所真心欣賞的。

  加文·維斯特林被魔山安排在龍石島，對西境克里岡銀行紙幣的情況也並不了解。面對已經確定無疑的未來的親家，加文伯爵只能以自己最大的理解向艾德公爵做出說明，在助守東海望的幾天時間裡，加文刻意的結交艾德，為未來兩大家族的聯姻預先留下了一個美好的印象。

  他和艾德·史塔克在短短的幾天時間裡，就很自然的過渡到了彼此稱呼對方名字的親近——」艾德，我知道格雷果·克里岡和貝勒大聖堂的總主教在君臨城共同設立了貝勒銀行，專門借錢給包括王室在內的君臨貴族和普通子民。「

  「加文伯爵，銀行也借錢給普通子民？」瓊恩·雪諾心裡並不相信。

  魔山此人，真的已經有了一顆良善的心？！

  瓊恩·雪諾對魔山暗地裡做過的很多事情都一無所知，包括魔山對史塔克家的一些很秘密的幫助，他都並不知道。

  「瓊恩司令，在君臨城，不管你是貴族、王室、還是僱傭兵，農民，漁夫，鐵匠，商人，船長，騎士，只要是七神子民，或者有擔保，或者有物產做抵押，就都能通過貝勒銀行借到一筆錢去渡過難關。「

  「平民們借貸的是高利貸麼？「

  「並不是，利率和貴族們的借貸一樣計算。」

  不僅僅是瓊恩·雪諾覺得心裡一動了，艾德·史塔克也從未想到如此。

  貴族和平民的借貸利率一樣？！

  貴族放貸平民，一律都是高利貸。貝勒大聖堂也做放貸的事情，勞勃一世生前就欠下貝勒大聖堂百萬金龍，當然也是以高利貸的形式。這個世界，高利貸就是人們習以為常的事。當然，借貸的人都痛恨高利貸的吸血。

  「加文伯爵，魔山和貝勒聖堂就不擔心貧窮的平民借了錢無法歸還麼？」

  「我想格雷果已經想清楚了才做的這件事情，而平民確實因為不幸原因無法歸還的，銀行會選擇自己承受並註銷帳單。格雷果說這就是做生意，想賺錢的同時，風險是無法完全規避的。不過有膽敢借了錢故意耍賴不還的，貝勒聖堂的修士和格雷果的人會叫他加倍奉還，利滾利，可能永無止境。」

  瓊恩·雪諾看了一眼艾德·史塔克，艾德·史塔克在看著他，父子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

  他們對魔山其人，心裡更有觸動了。

  魔山送了他們黑曜石礦石和武器，這些是無價之寶，無法用財富來衡量。消息傳開，整個守夜人軍團、自由民軍團、希琳軍、北境軍無不士氣大振，軍心如火焰熊熊。魔山的名字，觸動了每一個戰士的心。魔山是個什麼樣品格的人，才會秘密的，花費大量的時間和財力，在龍石島為絕境長城默默的挖黑曜石礦並製造武器？！

  而在另一方面，魔山在君臨開設的銀行，竟然並不放高利貸，還肯借給平民錢，讓窮人享受和貴族一樣的規則，這一點大大觸動了瓊恩的心！

  瓊恩·雪諾是個很敏感的人！

  他是私生子身份，從小就飽受歧視。在臨冬城的十五年裡，即使有艾德·史塔克護著他，但妹妹珊莎·史塔克、凱特琳·徒利夫人都對他另眼相看，言語舉止中，眼神表情里，都對他自然而然的流露出冷漠、鄙夷、輕賤的意味。凱特琳夫人甚至有某種說不清楚的刻在骨子裡的敵意，她曾要艾德公爵把瓊恩送走，被艾德公爵嚴厲拒絕。

  從出生到瓊恩離開臨冬城的這十五年裡，凱特琳夫人始終沒有把瓊恩·雪諾當做史塔克的家人。

  而臨冬城和北境其他的貴族對瓊恩言語上的輕賤更是稀鬆平常，這令瓊恩很小就學會了洞悉人心，並以很獨特的角度冷靜而理智的看這個世界，他知道普通平民和貴族之間有森嚴的尊卑等級。在金錢借貸方面，借給平民的錢，瓊恩知道都是高利貸。而魔山和貝勒大聖堂開辦的銀行，卻竟然沒有，他們對貴族和普通子民一視同仁。

  這其實很難令瓊恩相信的！

  瓊恩對這個世界有特殊的敏感和洞悉！

  「我知道格雷果公爵在君臨和貝勒大聖堂開設了一個貝勒銀行，我以為類似於狹海對岸布拉佛斯城邦的鐵金庫。」艾德說道，「鐵金庫只借錢給國王、王子、大總督和各地的大貴族，也借錢給有實力的航海家和船長、一些很有實力的傭兵團團長等，但並不借錢給普通子民。」

  *

  「是的，艾德。」加文伯爵說道，貴族們對鐵金庫的歷史都有過研究，從小學習貴族禮儀和各國歷史包括世界民族風情等等是大貴族繼承人的必修課，「鐵金庫創辦之初，是為了借錢給逃到布拉佛斯的奴隸們安身立命，這些奴隸都來自大陸另一端的瓦雷利亞帝國。「

  *

  瓊恩雖然是私生子身份，但在艾德的愛護下，從小和羅柏·史塔克一樣的上課學習，他也知道布拉佛斯城邦鐵金庫的歷史，看過那些故事和史實。

  最早一批瓦雷利亞奴隸礦工從大陸的最東邊逃跑到大陸的最西邊，他們秘密創立了布拉佛斯城邦和鐵金庫。上千年來，在瓦雷利亞帝國的地下礦洞裡，每天都有奴隸在設法逃走。因為一旦被抓住做了奴隸礦工，人生就只有兩條路，第一條路是逃走，第二條路是在瓦雷利亞礦洞裡被奴役到死。

  後來，也就是四百年前，瓦雷利亞帝國被爆發的地火覆滅，五百多條龍和他們的龍騎士、還有帝國的一切一起被地火燒成了灰燼，來自瓦雷利亞帝國的奴隸們創建的布拉佛斯城邦才敢顯露出真身，天敵被天滅掉後，布拉佛斯人才敢公開的進行全世界的航海貿易。城邦的創建者們創立的鐵金庫並伴隨著布拉佛斯的發展成為了狹海兩岸唯一一家擁有神一般榮耀的超級大銀行。他們也不再借錢給普通人，而是專門借錢給各國的國王、大海島嶼上的酋長和首領，自由貿易城邦的總督、各地公爵，各個有實力的僱傭兵軍團的團長。

  *

  魔山的平價銀行令瓊恩和艾德心裡很觸動，在他們的心裡，魔山是七國最惡的惡人的定義被再次撼動。魔山的身上發生了什麼？神跡？！

  加文·維斯特林說道：「艾德，魔山認為世界的黃金開採只會一天比一天枯竭，而我們西境的金礦早已經枯竭了九成，他告訴我說為了緩解黃金的緊張和越來越稀缺，他想到了推出代替黃金幣的紙幣。這就是瓊恩司令看到的信件上說的克里岡銀行的紙幣。紙幣還有一個好處，就是輕便，不需要士兵押送馬車，一個人就能秘密的帶著百萬紙幣上路。」

  「用紙幣代替黃金？」瓊恩謹慎的表情，「我相信正常人都只會收取黃金，絕不會收取克里岡銀行的紙幣。「

  「那可不一定。」加文說道，「瓊恩，看看你手上的信，如果你手裡沒有克里岡銀行發行的紙幣，那麼，絕境長城無法再從鐵群島購買到鐵礦石。」

  艾德說道：「加文，絕境長城要如何才能有克里岡銀行的紙幣？」

  「具體情況我並不知曉。」加文歉意說道：「艾德，瓊恩，我在龍石島也僅僅聽到一些言語的片段，並不了解具體的事宜。也許瓊恩應該放飛渡鴉去西境，問問格雷果公爵本人。」

  「我會放渡鴉給魔山。「瓊恩·雪諾提到魔山語氣很尊敬，他成了一個真正的守夜人漢子，直呼魔山名是守夜人漢子們共同的粗糙，」不過也許我該先問問鐵群島的新總督古柏勒伯爵，我們可是在他手裡購買鐵礦石。」

  大廳大門被推開，一股風雪猛地卷進來，把大廳里的爐火吹得向一邊傾倒。

  東海望學士推門進來：「艾德大人，有您的信。」

  艾德站起來接過信，向學士道謝。

  信是臨冬城寫來的。

  艾德·史塔克捏碎蠟封，抽出信紙，那是一個小卷，打開，羊皮紙卷里卷著三張非常漂亮精美的圓形的花紙，質地輕便的花紙，手感細膩，正反兩面都有圖案，圖案是大家都很熟悉的——七國貨幣的正反圖案——和金龍、銀鹿、銅星的圖案相對應。

  信是北境王羅柏·史塔克寫來的！

  信上說，隨信送來的三張花紙，是克里岡銀行發行的紙幣，如果不用這樣的紙幣，就無法再購買到鐵群島的鐵礦石。已經有消息說，君臨王領地上的鐵礦石，也需要這樣的紙幣才能購買到。

  君臨的鐵礦石家族，是曾經和魔山在黑水河大戰中並肩作戰的守備隊司令傑斯林·拜瓦特家族，當魔山掌管了全國稅務權力，就第一時間去說服了拜瓦特家族和他合作，拜瓦特家族等魔山的通知，他們的鐵礦石的銷售，必須一律用克里岡銀行的紙幣才能購買到。而瑟曦邀請魔山在君臨城發行紙幣，以解決王室的財務危機，魔山還沒有正式的推行。

  魔山利用稅收權力先控制生產生活資源，通過無法替換的資源，慢慢的，一個點一個點的滲透推行克里岡銀行的紙幣。

  艾德看完信，才知道臨冬城在早些時間裡就收到了鐵群島古柏勒總督的渡鴉信，告訴他們關於鐵礦石的購買新規定，羅柏·史塔克沒有第一時間讓父親知道，他是在處理好了這些事情後，才寫信告訴自己的父親。

  「羅柏用金龍在克里岡銀行換取了一筆價值對等的紙幣，他用這種紙幣，已經向鐵群島購買了二十船鐵礦石。」艾德說道。他的聲音微微異樣。

  魔山此舉，帶著強迫性！但不得不說，這個辦法不光明，但真管用！

  「如果長城必須先用金龍去克里岡銀行換成紙幣？「瓊恩·雪諾的聲音提高了很多，「從絕境長城去西境，騎馬也要走兩個月。」

  艾德說道：「瓊恩，羅柏是通過渡鴉和西境的簡妮夫人取得聯繫，簡妮夫人派出船，在北境臨海的一個漁村小碼頭進行的兌換。簡妮夫人的人帶來紙幣，而臨冬城的財務主管帶著金龍。」艾德說道。

  走水路，的確很便捷，和走陸路相比，水路的路程短了一倍以上，而速度也提高了一倍以上。

  「對等價值的紙幣？這樣的一張花紙就換取一枚金龍？」瓊恩拿起金龍紙幣舉在手裡，看著父親。

  」是的，瓊恩，你看看羅柏的信，信上有詳細的說明。銀行里的人送紙幣來換，收取了一定的手續費。手續費看起來不多，包括人工的費用和僱船的佣金。「

  「如果簡妮夫人能派出船到寒冰海灣，我們可以先換一些紙幣。」瓊恩說道。他不想換都不行，絕境長城需要鐵礦石來打造武器。

  「讓事務官把金龍給古柏勒伯爵換取鐵礦石，再給一點辛苦費讓古柏勒伯爵去西境把金龍兌換成紙幣。」艾德建議道。

  「這樣罷，讓事務官帶著金龍去購買鐵礦石，在交接鐵礦石的地方，讓簡妮夫人派銀行的人帶著紙幣，你們先兌換成紙幣，再購買鐵礦石。」加文伯爵說道，「艾德，瓊恩，你們今後購買青亭島酒，河間地的小麥酒，黑啤，我想都會要用到克里岡銀行的紙幣。如果決定要換，我建議你們多兌換一些紙幣留著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