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龍種

  「維克塔利昂爵士，說罷，你想要我封賞您什麼？」丹妮莉絲聲音發顫。

  維克塔利昂瞬間轉了千百個念頭，成為鐵群島之主？獲得金錢的賞賜？聯姻？——但馬奇羅對他說那是絕對不可能的——跟達里奧一樣，做女王的清人？

  「陛下，我還沒有想清楚。」

  「等你想清楚了就告訴我，我能夠拿得出做得到的，一定會賞賜給你！」丹妮莉絲對維克塔利昂報以微笑。

  她得到了龍之號角——傳聞中的馭龍寶物——她決定推遲到多斯拉克草原的時間，她要先研究這隻號角的吹奏方式對龍的控制力，還有號角上的文字需要謄抄下來帶著身邊，遇上智者或者大學士，就向那些名氣極大學識淵博的人請教。

  維克塔利昂的心裡依然念念不忘成為一名龍騎士，但他很謹慎，他決定暫時不說出來。他還有些話要問馬內羅，他想先弄清楚如果沒有坦格利安血脈，馬奇羅會不會有其他的辦法讓他成為一名龍騎士。

  他不希望自己被馬奇羅利用，馬奇羅答應過他的，要幫助他成為龍騎士，如果不能，他不介意砍下馬奇羅的頭，或者刺瞎他的眼睛。

  馬奇羅需要一雙眼睛從火焰中看見紅神的啟示，刺瞎他的雙眼，對他是最合適的懲罰。在女王面前也好交代，畢竟他沒有殺掉馬奇羅。

  先讓女王欠著自己的一個大功勞的賞賜比較妥當！如果萬一有事，能將功抵罪！

  維克塔利昂需要馬奇羅的真話！他還並不死心！

  *

  夜，戰艦在大海中搖晃。

  無敵鐵種號上，維克塔利昂坐著，桌子上和地面是一地的酒瓶。酒瓶的樣式多種，每一種不同的樣式，就代表了不同的產地。

  這些酒來自世界各地，都是好酒。

  維克塔利昂很喜歡酒。

  傍晚，夕陽西下的時候，丹妮莉絲賞給了維克塔利昂許多美酒。

  在維克塔利昂的對面，坐著馬奇羅牧師。

  牧師也喝了不少美酒，他的臉黑得發亮。

  「馬奇羅。」維克塔利昂大著舌頭，「你留了下來，陛下不再驅逐你離開，因為我按照你的意思，向陛下獻出了龍之號角。」

  「是的，維克塔利昂。」

  「你這是設計好故意利用了我嗎？」維克塔利昂笑道。

  「我並沒有，司令大人。」

  馬奇羅很微妙的不再稱呼維克塔利昂的名字而是換成了司令大人。

  維克塔利昂嘿嘿笑：」牧師，如果我不獻出龍之號角，陛下就不會改變主意，你就不得不下船離開，你是想否認這一點嗎？「

  「我不否認。」

  「所以你以幫助我成為龍騎士的說辭為誘餌，讓我獻出了龍之號角。你順利留了下來，我卻並不能成為龍騎士，因為我不具備龍族人的血脈。」

  馬奇羅沉默，他看出維克塔利昂的眼神中有了殺機，維克塔利昂要殺掉他。

  「血脈！瓦雷利亞王室的血脈，或者是瓦雷利亞龍族的血脈。陛下就具有瓦雷利亞龍族的血脈，瓦雷利亞人的外貌，她還覺醒了罕見的龍族不焚者血脈。血脈和瓦雷利亞形貌是讓龍認主的前提，你其實是在就知道的，但你並沒有告訴我？你，牧師，利用了我！」

  馬奇羅神情毫無變化：「古瓦雷利亞血脈的確在讓龍認主的時候具有強大的無可替代的優勢，具有龍族人血脈的人稱為龍種，龍種是征服龍的前提，但並不是絕對。」

  維克塔利昂聳聳肩膀，笑了笑，他伸手握住了腰間的短刀，嗖的一聲抽了出來。

  馬奇羅的身後，立即出現了兩名鐵種，兩柄短斧。鐵群島手指舞的專用短斧：短柄飛斧，可投擲可砍殺。

  「我不能容忍被你利用，牧師。你要麼用火魔法殺了我，要麼，我砍下你的腦袋，或者，挖出你的雙眼。」

  「我並沒有利用您，司令大人。」

  「那就說服我，您將如何幫助我，讓我成為一名龍騎士。」

  「司令大人，你聽說過野龍的故事嗎？」馬奇羅的稱呼雖然變了，但語氣神情依然毫無變化，就好像亘古的山脈。

  「我對聽故事毫無興趣，牧師！」維克塔利昂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短刀。

  「您如果想要成為龍騎士，就要給我說完這個故事的小小時間。」

  維克塔利昂盯著馬奇羅，看了好一會，牧師神情毫無變化，眼神沒有絲毫的對死亡的恐懼，最終，維克塔利昂點了點頭。

  「大人，我以紅神拉赫洛的名義發誓，我所說的故事全部都是真實的。」

  牧師以他信仰的神的名義起誓，這是最重的誓言了，信仰者永遠不會也不敢褻瀆自己的神，這一點毫無疑問。

  維克塔利昂相信了馬內羅的起誓，他看向馬內羅身後的兩名鐵種侍衛，兩名侍衛收起了短柄斧，後退了一步。

  維克塔利昂也緩緩抽出短刀，插進刀鞘。

  「司令大人，在伊耿歷130年，坦格利安王室發生了內戰，內戰持續了三年，由雷妮拉公主領導的黑黨和海塔爾王后領導的綠党進行了三年的血腥戰爭，雙方為了爭奪王座大廳的鐵王座而戰鬥。在這三年裡，效忠於雙方的龍騎士在天空決戰，很多龍騎士和他們養的龍一同戰死。龍就越來越稀少而珍貴，到了最後，每一條龍的生死都幾乎牽連到一方最終的勝敗。」

  「公主和王后？女兒和母親內戰？」一百七十年前的王國歷史對維克塔利昂來說一點都不熟悉，他從不讀書。他手下的鐵種士兵們就更不讀書了。

  維克塔利昂為牧師倒上酒。

  馬內羅並不喝酒，他繼續緩緩說道：「公主雷妮拉是去世的國王韋賽里斯一世指定的王位繼承人，但她的後媽海塔爾王后卻生了三個兒子，在國王死後，海塔爾王后和廷臣直接宣布了她的長子伊耿·坦格利安二世繼承王位，雙方的矛盾由此爆發。」

  「牧師，我其實聽過關於雷妮拉公主的歌謠，歌謠中說她很美貌有才華。」

  「是的，雷妮拉公主是國王的第一任妻子生的長女，她美貌聰慧，從小就跟著國王處理朝政，深得國王的喜愛。她被國王賜予了龍石島，並被國王立為王儲。但國王去世後，他的第二任妻子海塔爾王后立即讓自己的兒子伊耿繼承了鐵王座，並召集綠黨的人前去攻打龍石島，戰爭由此爆發。雙方都出動了龍騎士，雙方的每一戰，都有龍和龍騎士戰死。到最後，雷妮拉公主的龍騎士越來越少，她有很多兵力，但缺乏龍。在龍族人的戰爭中，最終的勝利，其實是由龍的數量來決定的。誰擁有的龍騎士多，誰就能在最後贏得鐵王座。」

  維克塔利昂點頭認同，他一邊聽故事，一邊很慢的為自己倒上美酒。

  「而在龍石島，有一座龍山，上面棲息著一共六頭龍，三頭野龍，三頭『半野生』的龍。雷妮拉公主的兒子傑卡里斯·瓦列利安為了贏得最後的戰爭，就命令龍石島上的龍種去馴服這些野龍。」

  「龍種！」

  「龍種在伊耿歷130年前後可不是什麼好詞語，他等同於老百姓口裡的私生子。」

  「私生子？」維克塔利昂物端起酒，很慢的品。他意不在酒，他在耐心的聽故事，因為馬奇羅以紅神拉赫洛的名字發誓說這個故事跟他成為龍騎士有關。

  「在龍石島，王室的人具有初夜權。」

  「哦！」

  「雷妮拉公主管轄的領地內，任何子民結婚，王室的貴族子弟們都具有初夜權。初夜權雖然已經被國王下令禁止，但龍石島是王儲的領地，王室貴族子弟一向有初夜權的特權。初夜權也在子民中受歡迎，能把自己家族的女子的初夜獻給龍族，子民們都覺得很榮耀。也因為初夜權的實行，在龍石島，在民間，就有了很多龍族人的私生子，他們因為是龍族的種子孕育的生命，所以他們被稱為龍種。」

  「唔!」

  「公主雷妮拉的長子傑卡里斯·瓦列利安就號召這些龍種去龍山上馴服那六條野龍，其中三條被馴服，這令雷妮拉公主的力量一下子超過了君臨王室，勝利的天平開始向龍石島傾斜。但在龍山，還有三條龍沒有被馴服，它們是最大最猛惡的貪食者、最小最弱的灰影和最狡猾最愛殺人的偷羊賊。

  許多龍種都想馴服偷羊賊，但他們不是被偷羊賊吞掉就是被它咬傷燒傷。那段時間裡，龍種們全部出動馴化野龍，而偷羊賊殺掉的「龍種」數目比灰影和貪食者加起來的人還要多一倍。

  偷羊賊很醜，鱗片是棕泥色，翅膀也是棕色。當時偷羊賊大概已經八十歲。

  龍石島的平民為這條龍取名「偷羊賊」，是因為它特別喜歡羊肉。偷羊賊的狩獵範圍很大，由潮頭島到文德河都可以看見它的蹤影。

  由於每一次龍種去馴服偷羊賊、灰影或者貪食者不是傷就是亡，到最後，再也沒有龍種敢去馴服三頭野龍了。

  但有一個女孩，並不是龍種，她的外貌也不是瓦雷利亞人的外貌，她就是龍石島上的一個普通平民家的女兒，她一心想成為龍騎士，她經過仔細的研究後，放棄了馴服灰影和貪食者，她決定去龍山馴服偷羊賊。」

  維克塔利昂坐直了身子，故事到了關鍵點，不是龍種的女子如何馴服偷羊賊？！他知道馬奇羅在告訴他不具備龍族血脈的人該如何成為龍騎士的秘密。

  「這個全無瓦雷利亞外貌特徵的少女名叫蓖麻，她不是龍種，她也沒有龍之號角和馭龍的咒語秘術，她想了個很簡單的辦法馴龍：每天早上，她會去到龍山，在偷羊賊的巢穴附近獻上一頭新鮮宰殺的羊，使偷羊賊漸漸能接受她在它領地範圍內的存在，這個時間持續了很長。大約一年後，在一個清晨，偷羊賊吃完了蓖麻獻給她的山羊後，終於徹底接納了蓖麻，它主動俯下身子，讓蓖麻騎上了它。接下來的時間裡，蓖麻就一直騎著偷羊賊為黑黨作戰，那時候，雷妮拉的龍騎士七人，而伊耿二世的龍騎士僅有四位。」

  「一年？蓖麻當時多大？」

  「十六歲！」

  「十六歲的平民少女龍騎士？」

  「是的！」

  「平民少女不可能每天向偷羊賊獻出一頭羊。」

  「凡是敢於用生命去馴龍的龍種，龍石島的王室都會全力支持他們，蓖麻不是龍種，但她敢去馴偷羊賊，也得到了王室的支持。」

  「龍石島王室為她提供了山羊？」

  「是的。司令大人，偷羊賊喜歡吃羊，從而被十六歲的蓖麻花了一年的時間征服，而雷戈喜歡吃鹹肉，你要成為龍騎士，只需要在雷戈能接受的距離上，每天餵給它鹹肉，這需要時間，也需要很小心，但你只要堅持下去，我想在龍之號角和馭龍咒語還有陛下的幫助下，它最後一定會接納你。」

  「一年後？」

  「不會是一年後，雷戈不是野龍。」

  這句話令維克塔利昂充滿了信心。

  偷羊賊是殺了很多龍種的野龍，無人能夠約束它，蓖麻花了一年時間去接近它，而他，要征服雷戈，顯然根本不會花上一年的時間。

  「最好大約能在多久？」維克塔利昂為馬奇羅牧師倒上酒。

  「最快一月吧。」

  維克塔利昂眼冒綠光，能成為一名龍騎士，不枉這一世為人了，就是死也瞑目。

  「陛下要去多斯拉克草原，不會給我一個月的時間餵雷戈鹹肉。」

  「陛下還欠你一個賞賜。」

  「懇求陛下給我一個月的時間？」

  「不是，懇求陛下讓過你跟著她一起去草原。」

  「陛下騎龍，我如何能跟上她？」

  「騎馬！帶上鹽，為雷戈醃製鹹肉要用到鹽。多斯拉克人都是在地上，不會去到空中，陛下最終必須來到地面，她需要幫手。」

  *

  第二天一早，維克塔利昂和馬內羅來到了貝勒里恩號上。

  維克塔利昂單膝下跪：「陛下，請允許我成為一名龍騎士。」

  「維克塔利昂，這是你要的賞賜嗎？」

  「是的，陛下。」

  「但我只能約束雷戈不傷害你，不能強迫雷戈認你為主。」

  「我有自己的辦法，陛下，請陛下把艦隊管理交給阿莎，我願意追隨陛下身邊，做陛下的侍從，從今天起寸步不離，請允許我追隨陛下一起去多斯拉克草原。」

  丹妮莉絲看向馬內羅！

  馬內羅說道：「陛下，我認識古瓦雷利亞文字，我希望能幫助陛下儘快掌握龍之號角的秘密，當陛下能隨心所欲的通過號角和馭龍術命令三條龍的時候，陛下就需要最少一名龍騎士。我向陛下推薦維克塔利昂總司令。」

  丹妮莉絲身邊，一個相貌平平的少年侍從突然單膝下跪，從從容容的說道：「陛下，維克塔利昂總司令並不是龍種，而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