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 顛覆的貨幣

  黑水河南岸，屬於王室領地的一片原始森林裡——御林，詹姆率隊迎接到了太后瑟曦。

  瑟曦掀開簾幕，沒有看見她最想看見的一個人：魔山。

  「魔山呢？」瑟曦有些不悅，她沒有稱呼魔山的正名：格雷果·克里岡公爵大人。

  「魔山率軍去脅迫谷地，以武力幫助小指頭收服谷地，讓勞勃·艾林公爵臣服於托曼陛下。」詹姆恭聲說道。

  瑟曦不屑，眼神輕蔑：「看來我們都高估了小指頭花言巧語的能力，他離開君臨的時候，可是向我們保證過會征服谷地的。」

  「太后陛下，谷地貴族們都極力反對小指頭和萊莎·徒利的婚姻，並拒絕小指頭成為谷地勞勃公爵合法的監護人。谷地驕傲的貴族們，需要有外力敲打一下。魔山是最好的刀，這種事情他去最合適。」詹姆畢恭畢敬。

  「你身後有兩個白袍騎士，他們是誰？」瑟曦看著兩名新的御林鐵衛——葛蒙德·古柏勒和葛藍·古柏勒。她不認識他們。有資格成為御林鐵衛的人，都是有背景的大貴族。對於大貴族，瑟曦很清楚。

  「魔山大人推薦的兩名騎士，他們來自鐵群島戰錘角古柏勒家族，左邊的白袍騎士是葛蒙德·古柏勒，右邊的是葛藍·古柏勒。」詹姆做出手勢，兩名古柏勒上前參見瑟曦太后。

  瑟曦看了兩兄弟一眼，詫異的神情並不明顯。倒是她身邊的三名御林鐵衛和王室廷臣們都『震』了一下。來自鐵群島的貴族子弟做上了御林鐵衛，這怎麼可能？！

  御林鐵衛亞歷斯·奧克赫特帶著居高臨下的審視的目光看向兩名新兄弟，內心很牴觸和反感。御林鐵衛巴隆·史文的臉上直接表露出了淡淡的輕蔑，素有小魔山之稱的御林鐵衛奧斯蒙·凱特布萊克更是重重的哼了一聲。

  葛蒙德和葛藍反倒是沒有表現出鐵種們的野蠻和剽悍，兩兄弟表露出了貴族們該有的教養和謙遜，參見過太后瑟曦後，又拜見聽到『鐵群島戰錘角』的名號後好奇露臉出來的公主彌賽拉、還有和彌賽拉一模一樣的羅莎蒙·蘭尼斯特。

  兩兄弟表現得規規矩矩，無可挑剔。令人難以把他們和鐵群島人的剽悍野蠻聯繫在一起。

  「魔山就那麼急著去收拾谷地人？」瑟曦心裡有怨念。

  「北境人南下，谷地人還未臣服，魔山也是為了王國的大局。」詹姆違心說道。要魔山儘快離開君臨的，正是詹姆和梅斯大人。

  葛蒙德和葛藍不動聲色，心裡卻是大定。魔山在和他們分手的時候曾要他們觀察瑟曦太后的反應，如果瑟曦太后關心凱馮的死亡，兩兄弟就要更加小心，並和瑟曦太后保持距離；如果瑟曦太后並未先問起凱馮，而是先問起魔山，那就要多親近瑟曦太后，最後得到太后的完全信任。

  迎接太后的隊伍和太后見面後，太后至始至終，並沒有提起過凱馮，仿佛王室里就不存在這樣的一個人。

  這只能說明，瑟曦心裡，深恨凱馮。

  凱馮哄騙瑟曦南下，陰謀要把瑟曦軟禁在提利爾家族的高庭城的計劃徹底刺激到了瑟曦，而魔山，是幫助瑟曦走出困境的唯一出謀劃策的封臣。如果不是魔山的來信指點，瑟曦現在已經身陷高庭，成了被軟禁的一個廢人，並被迫和瘸腿的維拉斯·提利爾成婚。

  和維拉斯·提利爾成婚這一點，是最令瑟曦痛恨凱馮的病根！

  魔山率兵進攻紅堡和凱馮交戰，瑟曦的心並未站在凱馮一邊。凱馮之死，瑟曦心裡其實是高興和輕鬆的，就好像一種久違的解脫。只是礙於詹姆對凱馮的尊重，瑟曦控制了自己的情緒。

  瑟曦回到君臨，想見的第一個人，正是魔山。

  魔山很忠誠也很有用，是一把最好的刀，這把刀救過了她兩次，忠誠度毋庸置疑。第一次是魔山設計殺了大麻雀，把瑟曦從大麻雀的軟禁中救出；第二次則是高庭之困。瑟曦有很多事情想問魔山，她心中有很多疑惑，魔山很多事情好像都是未卜先知，他是真的神選者麼？還是和血鴉一樣，成為了一名易形者？但是，魔山卻先一步出了君臨，去攻打穀地的海鷗鎮了。

  這令瑟曦心中頗為不舒服。

  瑟曦揮手讓眾人離得遠遠的，她讓侍女們把彌賽拉公主和羅莎蒙小姐帶上另外的兩輛馬車車廂里去，然後她的行宮和詹姆的戰馬並行。

  「詹姆，現在鐵王座的首相位置空缺，我會叫魔山支持你做首相，你要先做好心理準備。」

  詹姆在馬上回頭看著瑟曦：」太后陛下，梅斯·提利爾大人已經被選為代理首相，而我，在御前重臣會議上，已經被大家推舉為御林鐵衛的隊長。海務大臣華格納·加爾已經辭職，跟隨魔山去攻打海鷗鎮了。本隆特·布隆司令暫代皇家海軍司令的官職。黑水河波隆騎士被國王陛下和首相大人任命為梅葛樓王室衛隊的隊長，他正在王領地上招募騎士，日夜訓練王室衛隊。「

  瑟曦的眼睛瞳孔漸漸放大，聲音漸漸高亢，氣勢漸漸冷酷：」詹姆，王宮裡的人事變動，你們都等不及我回來？我是太后，我是托曼的母親，我是國王唯一合法的監護人，我是七國唯一的全境守護。你，蘭尼斯特家族的繼承人，才最有資格做國王之手，而絕不是梅斯·提利爾。「

  「瑟曦！」詹姆壓低聲音，他不想兩人之間的談話被其他的任何人聽見，「梅斯大人做首相，才能套牢提利爾家族效忠托曼。君臨城和蘭尼斯特，都離不開提利爾家族的全力支持。君臨城的糧食，生活物資，貿易和軍事，一旦離開了提利爾家族的支持，王宮會被君臨飢餓的暴民們攻破，你我都會有生命威脅，托曼陛下的鐵王座就無法保住。」

  「我們有魔山！」瑟曦冷然說道。

  「魔山只有武力！」

  「有武力就夠了。我們要學習父親大人的優點去管住魔山。父親大人如果沒有『把魔山的人頭送給多恩馬泰爾家族』的計劃，就不會激怒魔山自保，後面的所有不幸的事情，就都不會發生。我們不要再犯下凱馮叔叔的錯誤。」

  詹姆看著瑟曦那閃著寒光的眼睛，他發現瑟曦相信魔山就好像信民相信七神，而現在的魔山，絕對不會是一條只會替主人咬人的狗。

  詹姆低聲順從：「是！」

  他的順從令瑟曦更加豪氣和自信！

  「在王宮裡，只要瑪格麗和梅斯都在，高庭就不敢不送糧食和生活物資進入君臨。」瑟曦冷哼一聲，看著詹姆就好像看著一個白痴，「詹姆，你和魔山聯手，提利爾家族就是我們案板上的一塊肥肉。你做首相，魔山做軍務大臣，完美無敵的聯盟。多恩人不服，我們就征戰多恩，北境人不臣服，我們就征服北境。谷地人不臣服，我們就封鎖了谷地。」

  詹姆無言以對，只得說道：「是，瑟曦。」

  「等魔山打垮了海鷗鎮，宣召他回來，我要召開御前重臣會議，大家投票選出真正的首相，我會提名你來做首相，魔山是我們的刀，他自然會宣告支持你。」

  「我不是做首相的人，瑟曦。我做御林鐵衛隊長，才能最好的保護你和托曼，還有彌賽拉。梅斯做首相，我們的糧食才會無憂，這是君臨城安定的基礎。別和提利爾家族爭權，我們聯姻了，就是一家人，蘭尼斯特和提利爾需要的是團結，絕不是爭鬥。」

  瑟曦看著詹姆的目光變得冷漠，她慢慢放下了簾幕，給了詹姆一個極度失望的眼神。

  瑟曦決定令隨行的宮廷學士放飛一隻渡鴉給魔山。

  *

  與此同時，西境，克里岡村。

  簡妮·維斯特林夫人在一天之內先後收到了三隻渡鴉。

  第一隻渡鴉來自魔山，他的一百餘艘戰艦正浩浩蕩蕩的航行向海鷗鎮。海鷗鎮，谷地艾林家族的最大港口城市。谷地對外和對內的貿易，都在海鷗鎮完成。

  魔山在信上告訴簡妮，他已經命令西境軍、鐵群島降軍、克里岡主力步兵返回西境，克里岡在西境的商業行動，一切按原定計劃進行。同時，魔山告訴簡妮，這一個月內，派到狹海對岸自由貿易城邦瑟恩河流域的西境數百美少年們，會全部返回西境。

  第二隻渡鴉就來自克里岡主力步兵，他們已經在返回西境的路上，很快將進入西境邊界，進入沙略特家族的領地。

  第三隻渡鴉來自鐵群島的古柏勒伯爵，他和克里岡軍團聯手，已經征服鐵群島的七大島嶼，生擒了鴉眼的代理總督，克里岡軍和古柏勒家族正在重新分配各大島嶼的權力，重新選定各大島嶼新的繼承人。

  鐵群島已經被征服，這是大功一件，是魔山向托曼陛下效忠的又一大禮物。

  簡妮·維斯特林看完信，把信分享給珊莎·史塔克和道爾蒂夫人。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相處，簡妮、珊莎和道爾蒂夫人建立起了彼此欣賞的友誼。珊莎和道爾蒂夫人成了簡妮信得過的智囊。

  「格雷果大人要我按照計劃做事。」簡妮夫人說道，「但我從未做過這樣的事情，我心裡並無把握。」

  「我建議先召集各大貴族開會，先向他們講清楚紙幣交易的好處和安全保障。」珊莎說道。

  「不，不用！」道爾蒂夫人說道，「先從西境銀行開始做起，先試探一下大家的反應。」道爾蒂夫人說道，「我們有克里岡軍的強力，必要時強制推行。」

  簡妮想了好一會，說道：「珊莎，如果是格雷果大人在這裡，他會怎麼做？」

  「我想，格雷果大人會強制推行吧。」珊莎說道。

  三個女子彼此對視，最後會心一笑。

  *

  西境，蘭尼斯港，戰後，煥然一新的銀行。

  清晨，銀行剛打開門，銀行的大門口外很快就排起了長隊。

  這些人大多是平民。

  當魔山的無償借貸的消息傳遍西境，前來銀行借貸的平民就一天比一天多。

  人們從最初以為的謠言、到懷疑、試探、嘗試、借錢到手的過程並不長，當有數人通過銀行的審查順利借貸到錢後，消息就徹底傳開了，前來借貸一筆錢購買種子、麵粉、糧食、農耕鐵器……的人們越來越多，每天銀行一開門就很快排起了長隊。但這並沒有造成銀行任何的困擾，因為借貸的人很多，但是每一筆的金額都很小，數枚銅星、一個銀鹿或者幾個銀鹿不等。能借貸上一枚金龍，就已經是一筆很大的借貸，需要擔保人和銀行派出士兵對這名平民進行詳細的資金用途的備案和詢問。

  銀行大門的兩邊，站著四名帶劍士兵，銀行裡面，還有四名士兵在櫃檯的兩邊。

  櫃檯裡面，是銀行經理人——武器大師托布·莫特的妻子埃迪夫人。

  魔山曾經的掌旗官黑石的兒子——如今是魔山和簡妮的養子——已經十三歲的丹是銀行士兵的少年隊長，他管理著一共十二把劍。

  丹一身貼合身體線條的鎖子甲，腰懸長劍，一臉冷峻嚴肅的在二樓的走廊上居高臨下的看著銀行大堂里的情況。

  「勞佛爾！」一名女性工作人員在櫃檯里高聲喊出來。

  排在最前面的一個光腳老人走進銀行大門，對兩邊的士兵點頭微笑，神情謙卑。

  他被工作人員引導著來到櫃檯前，有工作人員唱歌似的向他宣讀借貸的條款和規定，然後，在他表示聽懂了之後，他被工作人員引導到經理的窗口前，埃迪夫人看著勞佛爾的資料，面無表情：「勞佛爾，你要借貸三枚銀鹿購買一袋麵粉、半包粗鹽、一斤小麥種子？」

  「是的，夫人！」勞佛爾說話的口氣很臭，一雙手的指甲里滿是污垢。

  「你不識字，你填寫的資料需要我再念一遍給你聽嗎？」

  「不需要了，謝謝夫人。」

  「好，這是三張和三枚銀鹿價值相等的錢幣，你拿著這三張錢幣，去市場裡購買你的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