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臣服

  鴉眼中軍帳，金色海怪旗幟獵獵作響。

  葛歐德徑直走進中軍帳，被侍衛伸手攔住。葛歐德臉色很不好看：「士兵，簡妮夫人同意和談，我是來向大王稟告的。」

  「大王剛喝了罌粟花奶，請伯爵大人稍等一會。」

  「好！」葛歐德伯爵說道，突然拔出腰間短斧，一斧頭砍在士兵的頭上。

  短柄斧頭鑲嵌在了侍衛的頭上，頭盔被砍開，砍進了腦袋裡去，鮮血從頭盔冒出。

  士兵慘叫一聲，轟然倒下。

  另外幾個士兵大驚失色，還沒有來得及拔劍，葛歐德的四名騎士已經拔出了長劍，噗噗噗，長劍捅進了士兵的身體。

  葛歐德大踏步走進營帳，掀開塌上的錦繡，睡在榻上之人驚慌失色的坐起來，臉上帶著眼罩，像極了鴉眼，但並不是真的鴉眼。

  「大王呢？」葛歐德錚的抽出長劍，劍尖頂上了這名替身的咽喉。

  「大王昨晚已經離開。」這名替身的聲音也像極了鴉眼。

  葛歐德心裡怒極，手上用力，長劍刺進了替身的咽喉。長劍拔出，鮮血噴濺在了錦繡上。

  「抬他出來！」葛歐德喝道。

  「是，大人！」

  四名騎士一起動手，把替身抽搐的身體抬了起來。

  「葛藍，吹響號角。」伯爵吩咐他的三子。

  「是，父親大人。」

  葛藍看一眼埃蒙德，淹人埃蒙德的腰間有號角，背上有浮木，埃蒙德吹響了號角。

  嗚嗚嗚嗚嗚！

  嗚嗚嗚嗚嗚!

  嗚嗚嗚嗚嗚！

  這是緊急集合的軍令。

  營地里，小馬騎兵，步兵紛紛集合。

  大威克島嶼上三大家族，領主是葛歐德·古柏勒伯爵，其餘的貴族都是他家族的封臣，其中以斯帕家族和梅林家族實力最強，並且都擁有鐵礦石。

  剩下來做炮灰的五千士兵，除了鴉眼的個人侍衛軍團，其餘的都來自大威克島嶼。

  留下來的士兵，第一是做好了和鴉眼同生共死的準備；第二是等著戰爭開始之後，鴉眼昨晚先撤走的軍團在半路上埋伏好進行突襲營救，殺克里岡軍一個出其不意，然後大家一起撤走。

  蘭尼斯港是個大城市大港口，但其實西境的小港口和能出海離開的小漁村沿海都是，多如牛毛，只要到了海邊，有兵有武器，貴族們很容易就能在漁村里找到大小船隻離開。

  鴉眼忽悠人的本事滴水不漏，他能在被放逐後白手起家，拉起最龐大的一支海盜軍團，除了個人的實力，謀略和忽悠的水平也是關鍵。

  鴉眼戰艦的數量除了擁有列神島這樣恐怖存在的布拉佛斯外，強過了其餘八大自由貿易城邦的船隻，整體的實力更是碾壓許多大海中的島嶼國家。

  鴉眼能讓五千士兵留到最後，許諾給他們的好處和完美的脫身計劃缺一不可。

  給沒有希望的人以希望，是鴉眼的基本素質之一。

  然而，葛歐德在簡妮夫人的幫助下，已經洞悉鴉眼這次軍事計劃的巨大欺騙性，鴉眼不僅僅欺騙克里岡人，還欺騙大威克島嶼上的貴族們。

  在自己的生命和別人的生命之間，鴉眼選擇了自己的生命，這是大多數人的正確選擇。當然，隱患也是很明顯的。一旦被出賣的人醒悟過來，一旦他們還沒有被人幹掉，失去他們的忠誠是標準答案。

  鴉眼本人昨夜已經離開，留下的不過是裝病的替身，這個秘密，葛歐德伯爵一直蒙在鼓裡。

  從古到今，很多人都是赤膽忠心的被老大買了還替老大數錢的勇士，葛歐德也是這樣的勇士。

  *

  將士們整整齊齊的排列成陣。

  經過了克里岡騎兵的洗禮後，並不喜歡列陣的鐵種和海盜們成長迅速，他們學會了在極短的時間裡列陣，並且陣列整齊，這一點十分難得。

  戰爭是最能令男性成長為男人的，也是最快令男人成為真正戰士的方式。

  五千懷著死戰決心的鐵種和海盜們列好了陣，然後，他們看見了葛歐德伯爵和他的家族侍衛們從中軍帳出來，刀劍出鞘，刀劍上還有著血跡，大王鴉眼被他們抬著，滿身的血污。

  將士們無不震驚！

  葛歐德喝道：「各位兄弟，大王已經棄我們而去，在中軍帳中指揮我們的，並不是大王，而是他的替身，他的一名死士。」

  替身的屍體被丟在了地上，前列的將軍和百夫長們看見了他們的大王，熟悉的眼罩、熟悉的頭髮和裝束，熟悉的眉眼，但那人，的確並不是大王本身。

  「我們都被大王出賣了，他不在這裡了，我們撤退的路上，大王也並沒有安排伏兵接應。對付騎兵追殺的陷馬坑，並沒有人提前挖好。」葛歐德高聲喝道，「大王拋棄了我們，讓我們留下來作戰，其實就是要我們死。他覬覦大威克島嶼上的鐵礦石。這是一招借刀殺人的詭計，當大威克島嶼上的古柏勒家族、梅林家族、帕斯家族被克里岡人殺死，鐵礦石就自然是鴉眼的了。」

  五千將士無不面面相覷，同時心裡升起憤怒。鴉眼的侍衛們大多已經被葛歐德殺死，沒有殺死的，選擇了臣服。

  「各位兄弟，我已經臣服於魔山和簡妮夫人。」葛歐德厲聲大吼，「你們誰有不同意見，站出來。」

  沒有人站出來，大家心裡非常震驚。他們還需要時間來消化一下。背叛鴉眼的下場，會死得很慘，這毫無疑問。

  鐵種都畏懼鴉眼。

  巴隆大王很瘋狂，伊倫大牧師更瘋狂，但兩個人加起來，也沒有鴉眼一個人瘋狂。——這是流傳在鐵群島的傳言，就連孩子們都知道這句話。

  梅林家族和斯帕家族的首領都是默不作聲。他們是軍團中最有實力的兩大家族。目前局勢很嚴峻，稍微有不慎，就會全部覆滅。公開背叛鴉眼，要防備他今後的血腥報復；可是現在不投降魔山和簡妮，他們就是死路一條。

  貴族們能理解葛歐德的立場和處境，只是，葛歐德得到的所有消息，都是因為他去和談了回來才知道的，很顯然，是克里岡人告訴了他事情的真相。

  這就令人難以相信！

  克里岡人怎麼可能比他們還更了解鴉眼的部署和計劃？

  鐵種們也領教到了久別歸來的鴉眼的行事風格，他做了大王后，不管是政治，軍事，貿易，財富分配，獎懲，全部都是他一人說了算。鴉眼的軍事行動，發布命令的時間更多，大家坐下來討論計劃的時間很少。

  鴉眼喜歡獨斷，並且不會向封臣們解釋原因。

  下屬和士兵們都習慣了『聽話照做』。

  葛歐德目光掃視全場，他的家族軍團在這裡實力最強大，同時，他的外援還有克里岡騎兵，步兵，弓騎。

  葛歐德決定點名：「斯帕頭領，你可願意追隨我臣服於魔山大人？「

  羅德利克·斯帕一直是葛歐德的旗下封臣，兩家族的領地最近，這是一位有著水汪汪的眼睛的嚴肅老頭。

  他的兒子斯塔**·斯帕就站在他身邊，高大魁梧，臉上一道深深的刀疤。

  羅德利克這次出征貢獻了三十條長船，他的旗艦是悲傷號，已經被魔山的大火給燒成了灰燼。

  「葛歐德大人，斯帕家族永遠追隨大人，從古道時代到現在，從現在到將來。」老人表了態。

  兩大家族捆綁在了一起，其餘的家族即使聯合起來，也不是這兩大家族的對手了。

  不管是在這裡還是回到了島嶼上，這兩大家族聯手，任何家族都會忌憚。

  葛歐德得到了老友的支持。他對羅德利克投以讚賞和感激的目光，雖然只有一瞥，羅德利克卻是心知肚明。

  其實，現在不投降的，不願意追隨葛歐德臣服於魔山和簡妮的，都是死路一條。

  他們信奉的戰無不勝的鴉眼大王已經拋棄了他們。

  葛歐德的目光看向梅林家族。

  梅林家族的紋章是白色底漆上繪有兩個相互交纏的綠色排水管。這排水管有深意，和礦洞有關。地下挖鐵礦，有時候會挖出地下水，也會遭遇到暴雨倒灌的情形，這會影響到礦工的生命，也會影響到鐵礦的生產。梅林家族致力於解決地下排水的問題，他們取得了成績，於是，家徽就體現了梅林家族的這一成就。

  梅德瑞德·梅林伯爵，一個不穿皮革和鎧甲的猛人，他被稱為「梅林」。

  他的兒子曼佛利·梅林已經成家立業，娶了岩妻，是鐵艦隊風箏號的船長。目前並沒有在這裡，而是跟著了維克塔利昂在攻打富庶的河灣地。

  梅林家族的情況有些複雜，主要血脈效忠於葛歐德·古柏勒家族，一些小的分支家族卻並非如此，而是直接效忠於派克島的巴隆·葛雷喬伊。巴隆死後，這批人直接效忠阿莎·葛雷喬伊。

  阿莎逃走後，他們選擇效忠了鴉眼。鴉眼也是葛雷喬伊，雖然被放逐，卻取得了灰海王廳的海石之位，成為了鐵群島的合法王者。

  這些分支以桑德·梅林為首。

  桑德·梅林參加了老威克島上的選王會。大會上他明確表示是阿莎·葛雷喬伊的支持者。

  葛歐德的目光在梅德瑞德和桑德的身上掃視了一個來回，他乾脆兩人一起點名：「梅德瑞德伯爵大人，桑德爵士，你們可願意追隨於我臣服於魔山大人。」

  梅德瑞德伯爵說道：「葛歐德伯爵大人，梅德瑞德家族永遠都是大人的封臣。」

  「感謝伯爵大人對我的信任。」葛歐德說道，目光看向桑德，「大人，你呢，我需要你的表態。」

  「葛歐德大人，我們家族是梅林家族分支，從未臣服過除了鐵群島之王外的任何貴族。我們為了活命不得不臣服於魔山的話，我們也會直接臣服於魔山。」

  「簡妮夫人說了，凡是想活命要投降的，通通需要先臣服於我。」

  「如果我們不呢？」

  「那你們只能離開我們的軍團，克里岡人也不會接受你們的投降。」

  桑德爵士沉默了。

  他回頭看看身後的戰士們，他看見了戰士們渴望活下去的目光。桑德心裡嘆了口氣，他的家族，要從他這一輩人開始，要臣服於古柏勒家族了，他們更願意直接臣服於魔山或者是新的鐵群島王。

  「葛歐德伯爵大人，桑德家族願意臣服於大人。」

  「桑德大人，我需要你跪下向我宣誓效忠。」葛歐德看出桑德的不情願。這沒有關係，時間長了，家族自然就會真心臣服。在這之前，確保桑德的忠誠需要誓言。

  簡妮夫人為了確保葛歐德的忠誠，也讓葛歐德下跪並進行了宣誓，叫做道爾蒂的夫人明確表示她是血巫，她用銀刀扎破了葛歐德伯爵的手指，取了葛歐德伯爵的鮮血並施加了黑暗魔法，如果葛歐德伯爵忠誠有變，那血巫會通過血液的咒語和葛歐德本人的誓言殺死葛歐德。

  雖然葛歐德心裡很懷疑那血巫的本事，但他還是知道最好不要去破誓！有些巫師是非常可怕的，巫師本人不堪一擊，但他們的魔法令人畏懼。

  葛歐德要桑德爵士跪下宣誓。

  桑德爵士決定照做！

  眾目睽睽之下，桑德爵士拔出了腰間的短斧高舉過頭，在葛歐德的面前跪下並以淹神和桑德家族的名義進行了忠誠宣誓，他向葛歐德獻出了自己的短斧，如果今後有違誓言，他將被自己的短斧殺死。

  葛歐德接受了桑德爵士的短斧。

  搞定了梅林家族後，剩下的幾個小貴族就不費什麼力氣了，大家一起向葛歐德下跪並宣誓了效忠。

  葛歐德說道：「承蒙各位大人在生死關頭選擇了奉我為領主，鴉眼背叛了我們，把我們拋棄在這裡，但他的侍衛們並沒有全部離開，大部分還留在這裡。我們已經殺掉了一部分，剩下的四十七名鴉眼的死士，我需要大家一起動手，把他們全部殺死。」

  這就相當於和鴉眼徹底決裂，從此大威克島不會再奉鴉眼的號令。

  一名已經選擇臣服的鴉眼死士大怒，猛地抽出腰間的長劍要刺殺葛歐德，黑影一閃，一把飛斧旋轉著飛出，正中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