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祭旗

  漢森·克雷赫爵士的手臂和脖子都冒出了青筋。

  以神力著稱的他就好像一個不自量力的孩子想撼動一座山峰，那鐵槍就好像在石壁里生了根。

  魔山的聲音轟轟響起：」各位大人，夫人，誰能擋得住如此巨弩？一箭射出，戰馬也要射穿，擊倒。這樣的巨弩，我們可不止二十架。」

  眾人又驚又喜！驚是震驚，喜是大喜。

  西境貴族們震驚於魔山竟然在偷偷的生產如此可怕的超級巨弩，巨弩就好像一張小床，並且已經量產。看巨弩兩邊有精巧的齒輪和鏈條，這令大家想起了靠鏈條和輪盤的轉動開啟沉重城門的輪盤機械。

  魔山什麼時候想起了設計如此可怕的武器？

  是魔山設計的還是托布大師設計的？

  要在以前，魔山有武器大師托布·莫特在此效忠，能製造出如此威力無窮的巨弩必然全是托布大師的功勞。但自從魔山發明了軍哨、掛麵、雪鹽、筷子、簡妮夫人發現了致命牛奶消毒法、溫度計、廁所裡面的沉水彎……而魔山又在卡斯特梅修建了以前從未有過的高空水渠、水塔、私人廁所和公用廁所……重新規劃了道路和農田——人們對魔山已經不敢小覷。

  如此威力巨大的巨弩，多半是魔山設計，托布大師建造。

  「公爵大人，巨弩是您設計的，還是托布大師設計的？」沙略特夫人畢恭畢敬，她心裡對魔山的不信任和內心深處的戒備正一天一天的削弱，而追隨和尊重的情緒開始發自內心，一點一點，就好像越過寒冬的種子，在春天的溫暖里開始發芽。

  「夫人，其實掛麵機的機械和巨弩的設計，都是魔山大人想出來的。魔山大人怕人忌諱他的七神眷顧之光，就借我的名氣，把這些機械設計說成是我想出來的新機械，其實並不是。我不知道魔山大人是不是七神之子，我只知道，這些機械，都是他一人之力想出來的。」托布·莫特大師滿懷欽佩。

  「我幫助公爵大人畫了一些圖紙，但是整個設計和想法，都是公爵大人一人想出來的，我自愧不如。」簡妮夫人說道。

  西境貴族們無不吃驚！

  以前，魔山忌諱說出來，是怕泰溫生忌；如今泰溫已死，魔山無須再忌諱；影子獅子凱馮陰謀勾結鴉眼想殺掉魔山，這觸犯了魔山的逆鱗，在魔山的心裡，凱馮死定了。魔山解決了鴉眼，就會帶兵進入君臨，親手殺了凱馮。

  拳頭最大，道理也最大。

  凱馮不該犯魔山的！他並沒有吸取泰溫公爵的教訓！

  眾西境貴族聽托布大師和簡妮夫人說出了真相，這些話和鐵槍射進石壁一樣的令大家震驚。

  魔山，除了勇武，還有了超絕的智慧。

  他是和血鴉一樣的『神選者』和『先知』麼？血鴉，一個普通戰士，一個私生子，得到了七神眷顧，成了七國獨一無二的『一千零一隻眼』的易形者，能附身任何飛禽走獸，後來血鴉利用自己的本事建功立業，威名赫赫，成了服務兩代國王的偉大首相。

  魔山，一個兇惡之人，毫無疑問，因為某種原因，他也得到了七神眷顧之光。

  對於神意，人們總是心懷敬畏，並且具有絕對的盲從。

  魔山知道，是時候以神之名了！

  西境，是一枚桃子，桃子到了熟的時候，就該摘了！

  *

  在鴉眼以絕對壓倒性的兵力奪走了蘭尼斯港後，西境貴族們本已經無心戀戰。但是突然之間，魔山拿出了一架威力無窮的巨弩，擊穿鐵皮加固的馬車，再釘進了堅硬的石壁，那麼血肉之軀，誰能擋住？！

  西境貴族們黯淡的戰意被點燃，就好像被點燃的火油布。

  「大人，鴉眼沒有騎兵，在鐵群島上，只有哈爾洛島嶼上養了小馬，小馬善於行走於山間石地，多馱物品，並非騎人。小馬也沒有經過專門的訓練，只代步是可行的，要作戰，卻是不堪一擊。鴉眼以步兵為主，不會這麼快就來攻打克里岡村，我們應該提前做好迎戰的準備。」法曼伯爵夫人說道。

  法曼伯爵率領仙女島將士們在河間地圍困奔流城，仙女島領地就是法曼伯爵夫人做主。

  「夫人，你說得是。克里岡村沒有高大城牆，無險可守，一旦鴉眼率領數萬大軍來進攻，會把克里岡村包圍起來。在我們和鴉眼大戰之前，為了最後的勝利，我們需要鮮血來祭旗！」魔山看向奧德伯爵。

  奧德伯爵硬著頭皮喊道：」把鴉眼攸倫派來的奸細給帶出來。「

  蘭尼斯港口的守備隊加上領地上臨時宣召的民兵共兩千人，加上海軍戰士兩千人，四千人的隊伍，不容小覷。

  蘭尼斯城的侍衛們押出來了三個人：兩名鐵種信使，外加凱岩城的代理小城主馬丁·蘭尼斯特。

  看見馬丁·蘭尼斯特被再次押出來，西境的部分效忠於蘭尼斯特家族的貴族的心沉了下去。

  目前在西境，實力最強大的只有魔山，第二就是奧德伯爵。這兩個人要馬丁死，誰也無法阻攔。

  奧德和魔山要拿馬丁祭旗，那就是不給首相大人任何情面了。

  奧德伯爵示意學士班克羅夫拿出了兩封信，這兩封信的確是鴉眼發出來聯絡奧德伯爵和馬丁爵士的，只是奧德伯爵讓班克羅夫修改了一下，這兩封信就變成了都是寫給馬丁·蘭尼斯特。

  「沙略特夫人，法曼夫人，請你們兩位一起給大家讀讀這兩封信。」奧德伯爵冷冷說道。

  剛才巨弩帶來的驚喜從奧德伯爵的臉上消失不見，笑容換成了冰霜。

  全場氣氛壓抑，人們變得再次沉默而安靜。兩名鐵種信使已經被打得不成人形，恐懼攫住了他們的心，他們只求速死，其他一切都好說。

  法曼夫人先讀其中一封信，然後是沙略特夫人讀第二封信，全場的西境貴族們都聽到了鴉眼寫給馬丁的信。兩封信讀完，魔山下令傳閱。

  於是，信從一個人手上到了另一個人的手上。

  魔山並不去想貴族們究竟有幾分相信這封信的真實性，這就是一種必須要做的儀式，殺掉馬丁，其實就是一種權力的儀式，這種儀式會告訴那些忠誠於蘭尼斯特的人——該重新換個新主人了。

  儀式對人們的影響力是無形的！

  最後，兩封信回到了班克羅夫大學士的手上。

  班克羅夫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凱馮首相要殺魔山，他讓鴉眼來動手。奧德伯爵是凱馮首相的助手，但他被魔山識破了——如果魔山真的得到了七神眷顧之光，那麼，魔山識破奧德伯爵就並不難。如果魔山真的有了類似於血鴉那樣的本事，看見凱馮陰謀的碎片也是有可能的。

  表面看，這是鴉眼侵犯西境，但實際上，是凱馮伯爵發起的對魔山的戰鬥。魔山做出了反擊，他要奧德伯爵殺掉凱馮的最小兒子馬丁，這一招非常兇險，今後，不管奧德伯爵和凱馮首相如何不計前嫌，兩人心中，始終插上了一根釘子，無法再消除。

  魔山說道：「埃林隊長，拿王旗和克里岡軍旗來。」

  王旗和克里岡旗拿了過來，交到了魔山的手上。

  在眾目睽睽下，奧德伯爵抽出了寶劍，第一劍，砍掉了一名鴉眼信使的頭顱，鮮血噴灑在了王旗和克里岡旗幟上。

  然後是第二劍，把素有硬漢之稱的又一名鐵種給殺死，砍下了他的腦袋插上了槍尖。

  馬丁已經嚇得無法站立，有兩名蘭尼斯港的劊子手提住了馬丁·蘭尼斯特的兩邊胳膊，令他無法軟倒。

  效忠於蘭尼斯特的貴族們開始動搖。

  輪到馬丁祭旗了！

  奧德伯爵先請魔山宣布了馬丁的罪惡，幾名侍衛強行把馬丁的頭按上了行刑台——前面兩名鐵種沒有資格享受到真正的行刑木。

  道爾蒂巫師、簡妮夫人、幾名學士，為馬丁唱起了祈禱詩。馬丁已經聽不清楚唱的是什麼，恐懼令馬丁的身體不停的顫抖，好些貴族扭轉了頭。但他們又怕魔山不悅，好些人積極調整心理，再次把目光投向行刑台。

  奧德伯爵單膝下跪，低聲向蘭尼斯特家族的列祖列宗進行了告解，當他站起來，他的心理建設是成功的——面無表情，目光如冰，殺氣卻有如實質。

  雪亮的長劍高高舉起，奧德伯爵大喊了一聲，猛地一劍砍下……喀的一聲悶響，馬丁的頭顱滾落，鮮血噴濺而出，空氣中洋溢著血腥味，那顆頭顱滾動著，最後停下，臉翻轉過來，一雙大眼睛死死的盯著奧德伯爵。

  漢森·克雷赫和玉米城的代理騎士一起走出來，他們單膝下跪，請求魔山准許他們把馬丁·蘭尼斯特進行火葬，魔山同意了。

  *

  蘭尼斯港，奧德伯爵主堡大廳。

  鴉眼攸倫高坐，大廳里站滿了他的將軍們。鐵種貴族們站在左邊，鴉眼的海盜頭目們站在右邊。

  大廳里，哈爾洛島嶼上的勇士將軍共有三人。

  第一位是赫拉斯·哈爾洛爵士。他是羅德利克·哈爾洛族長的表親，也是羅德利克指定的繼承人。

  在哈爾洛島嶼上，有一個著名的』十塔『建築，哈爾洛家族的城堡也因此得名為十塔城。

  赫拉斯·哈爾洛是灰園塔頭領，外號「騎士」。他的旗幟是四分底上面描繪著哈爾洛家的鐮刀和他母系家族的孔雀。

  第二人叫何索·哈爾洛，同樣是族長羅德利克的表親，閃光塔頭領。他是個野心勃勃的男人，外號「駝背」何索。他的旗幟是一個圓圈裡畫著哈爾洛家的鐮刀。

  第三名將軍名叫博蒙德·哈爾洛，同樣是羅德利克的表親。赫利丹嶺的主人。外號「藍衣」。他的旗幟是藍底上描繪著哈爾洛家的鐮刀。

  羅德利克·哈爾洛族長並沒有跟隨鴉眼一起出來作戰，他和自己的姐姐——阿莎和席恩的母親——一起住在哈爾洛島嶼上，羅德利克無後。

  鴉眼決定讓哈爾洛家族的人先去死。

  他開始行兵布陣。

  「赫拉斯·哈爾洛爵士、何索·哈爾洛爵士、博蒙德·哈爾洛爵士，你們三位的本部人馬共有多少？」

  赫拉斯·哈爾洛站起來，恭恭敬敬：「大王，我們三人共有六百兵力。」

  「六百兵力？」

  「是的，大人。」

  「很好，你們三位爵士為先鋒，明天一早，去進攻克里岡村。」

  赫拉斯三人面面相覷。

  「大王，我們六百人去進攻克里岡村？」

  「不是六百人去進攻克里岡村，是五萬人去進攻克里岡村，你們有小馬，是我們軍團唯一的騎兵，居中衝鋒也只有你們能做到。」鴉眼微笑說道。

  哈爾洛島嶼是鐵群島人口最多，土地最肥襖，還能有一定糧食生產的地方，也是鐵群島的小馬養育地，唯一的養育小馬的地方，鐵群島的其他島嶼都向哈爾洛家族購買小馬來做腳力或者是馱運貨物。

  鐵群島的小馬不同於明月山脈的小矮馬，這種馬從未訓練過戰鬥，和戰馬相比，能力就差得太多了。

  赫拉斯·哈爾洛一看見鴉眼的微笑，就知道多說無益。本來哈爾洛島嶼上的人只肯跟著維克塔利昂一起去攻打盾牌列島，但鴉眼派出了他的海盜艦隊編進了維克塔利昂的艦隊中，把維克塔利昂用熟悉了的艦隊調了一大部分到他的大艦隊裡來，哈爾洛家族就是這樣被調離維克塔利昂鐵艦隊的。

  鐵群島上，哈爾洛島嶼人口最多戰士也最多，但』讀書人『羅德利克爵士卻只肯給出六百戰士，這令鴉眼心裡很不痛快，他早就有了計劃，要讓哈爾洛家族的繼承人和最得力的兩個將軍去送死。

  鴉眼雷厲風行，很快就安排好了先鋒、左翼、右翼、中軍和後備支援軍團，一共五萬大軍的兵力，將在明天一早離開蘭尼斯港，去掃平克里岡村。

  軍團安排好後，鴉眼喝道：「明天大戰，拿下克里岡村，今天，我要殺人來祭旗。來人，帶黑潮島領主貝勒·布萊克泰斯爵士。「

  貝勒·布萊克泰斯，只肯忠誠於阿莎的忠義之士。貝勒·布萊克泰斯的父親在巴隆·葛雷喬伊的叛亂中戰死，戰後他被送往舊鎮，當了八年人質。返回鐵群島的時候，他已經成為了七神的信徒。

  鐵種們有句俗語：大哥巴隆大王是個瘋子，最小的兄弟淹神牧師伊倫也是，而攸倫比他們兩個加在一起還要更瘋狂。

  貝勒·布萊克泰斯在選王會召開之前，去十塔城拜訪了羅德利克·哈爾洛。他在選王會上高呼阿莎的名字。當鴉眼在選王大會上勝出，貝勒·布萊克泰斯拒絕向攸倫·葛雷喬伊效忠，他嘗試逃跑，卻被維克塔利昂的艦隊捕獲並押到了攸倫面前。攸倫把貝勒用鐵籠帶在了身邊。

  很快，貝勒被鴉眼的啞巴船員和混血海盜們帶到了大廳，鴉眼和顏悅色的命令他的劊子手把貝勒切成七塊，以示供奉他所信仰的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