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驅獅殺獅

  瑟曦興致很高的渡過黑水河南下，半個月後，走出了原始森林——御林，進入了苦橋的領地。

  苦橋，是河灣地境內卡斯威家族的屬地，也是玫瑰大道橫跨曼德河的關鍵要道。

  數天後，隊伍來到曼德河邊，一道古老的石拱橋架設在曼德河上，這就是苦橋。岸邊的城堡不大，石木結構，塔樓不高，只因四周都是平坦空曠的原野，顯得比實際高出不少。

  城堡主人卡斯威伯爵雙腿不便，人也瘦弱，坐在輪椅上帶著兩個女兒前來迎接太后陛下和國王陛下。

  卡斯威伯爵從小是家裡的獨子——老卡斯威伯爵生了四個女兒一個寶貝兒子，所以小卡斯威自小恃寵而驕，在城堡里容不得半點頂撞，侍從和家族士兵誰也不敢碰他的一根汗毛。

  他身體弱不禁風卻一步步很順利的當上了騎士。

  當時，家族裡有個武器師傅的兒子名叫羅利·達克菲，他在十六歲命名日的時候父親為他精心打造了一把好劍。少卡斯威就以少領主的身份搶走了羅利的長劍，並告訴羅利他的手生來就不配提劍，只配使鐵匠的鐵錘，並嘲笑羅利一輩子也只能是個愚蠢而卑賤的鐵匠，絕不會有任何的出息。

  這激怒了年輕氣盛的羅利！

  羅利回家拿了打鐵用的鐵錘打斷了少領主的兩條腿，造成了小卡斯威終生殘疾，再敲斷了他的半數肋骨，隨後為了躲避老卡斯威男爵的追捕，羅利·達克菲逃到了狹海對岸，和後來被瘋王流放到狹海對岸的前首相瓊恩·柯林頓一起加入了狹海對岸最強大的傭兵組織：擁有五百位騎士一萬戰士的黃金團。

  如今，小卡斯威變成了老卡斯威，而原來的老卡斯威伯爵已經去世。

  雙腿殘疾的卡斯威伯爵在兩名女兒的幫助下，從輪椅上靠手臂撐起身子——保持著立姿站起來向太后陛下和國王陛下請安，太后瑟曦心中不喜，但她的虛偽水平已經達到了很高的境界，只見她微笑親和，並賜予了卡斯威伯爵的一雙女兒一對玉鐲以彰顯王恩。

  苦橋，也是托曼國王陛下送母親瑟曦南下巡查民情的最後地點。瑟曦將繼續南下直到高庭城堡，而托曼國王則將在本隆特·布隆總司令的保護下北返回到君臨。

  瑟曦到達苦橋的時候，魔山率領著兩千餘騎兵也到了西境，進入了克里岡村。

  魔山回來，克里岡村熱鬧非凡，武器大師托布·莫特騎士、不再是學徒的詹德利·克里岡騎士、養女朱莉·克里岡百夫長、女婿神箭安蓋、三大死忠粉甜嘴拉夫、劊子手鄧森、藝術家波利佛、以前的掌旗手黑石的兩個孩子——丹和妮娜、夫人簡妮手牽托布大師的女兒阿特利·莫特，大頭奇斯威克、步兵副將軍托伯特、大熊羅爾傑、尖牙、總事務官記事本、兩名保護簡妮夫人的貼身女將——塔斯的布蕾妮、公牛澤麗……還有眾多的將士們，擠滿了克里岡主堡的院子……

  魔山在西境的勢力分成了三部分：克里岡村；卡斯特梅和塔貝克廳；峭岩城。

  克里岡村居住著魔山的蟹爪半島來的步兵和騎兵，還有克里岡本地的西境步兵和騎兵；卡斯特梅和塔貝克廳居住著明月山脈來的『移民』五千多人和近五千人的『明月山脈』騎步兵混合軍團；峭岩城則是少城主雷納德·維斯特林和臭嘴兄弟一起領導並管理著的維斯特林軍團和領地上的子民。

  三地的總兵力加起來，已經超過了兩萬人，是西境唯一的最強大軍事力量，碾壓橫掃西境所有的貴族集團。

  整個西境，已經落入魔山的實權掌握中，在沒有蘭尼斯特家族的強權人物出現的情況下，簡妮夫人號令所至，大小貴族無有不遵。

  三年的戰事，西境的諸多大貴族和名將都一一戰死，家族士兵十人死掉了八人，僅剩下少量的將軍和士兵還在以西境軍的名義在包圍著奔流城，西境的貴族們元氣大傷，唯有魔山一枝獨秀，靠著打仗，迅速發展出了一支強大的軍團：

  騎兵三千，其中輕騎兵和弓騎六百人，長官是朱莉·克里岡、神箭安蓋·克里岡；重騎兵六百人：蟹爪半島諸位首領率領的本部落的侍衛騎組成；克里岡精銳騎兵六百人：首領是甜嘴拉夫、劊子手鄧森、藝術家波利佛；傑科·洛奇新訓練出來的騎兵新兵一千餘人，全部來自蟹爪半島；魔山本人的侍衛騎兩個百人隊，隊長是埃林和喬伊斯·福卡……數百騎兵預備役忽略不計……任何騎兵軍團有人損傷，預備役騎兵將補齊人數。

  騎步兵混合軍團近五千人，全部來自明月山脈的四十餘部落混編成的戰士，四名主要首領提魅、齊拉、岡梭爾和夏嘎。

  核心主力步兵兩千人：司令大頭奇斯威克，副司令托伯特……

  其餘的輕步兵，劍盾手、步弓手、蟹爪半島的新舊步兵軍團、長槍兵各數千人……

  *

  西境首府，蘭尼斯特家族的家堡凱岩城。

  代理城主是凱馮·蘭尼斯特的小兒子馬丁·蘭尼斯特。

  因為戰爭，凱馮的四名孩子就只剩下了小兒子馬丁·蘭尼斯特，長子藍賽爾·蘭尼斯特因為犯下死罪，被魔山求情，穿上黑衣去了絕境長城做守夜人。

  馬丁·蘭尼斯特接到了奧德·蘭尼斯特的書信，奧德伯爵在信上告訴他，速到蘭尼斯港和他見面，鐵群島新的大王鴉眼攸倫將很快攻打西境全境，沿海的家族城堡全部都是被攻擊的對象，馬丁是凱岩城的代理城主，根據血脈關係，蘭尼斯特家族裡面他目前的地位最高，伯爵希望他能到蘭尼斯港商量如何對敵鐵民。

  馬丁帶著家族學士、侍衛、騎士和士兵約百餘人，從凱岩城到了蘭尼斯港。兩地相距並不是太遠。

  馬丁事前得到了消息，知道奧德伯爵回到西境已經有半個月時間了。

  馬丁和學士進入奧德伯爵的主堡大廳，看見大廳的左右兩邊站滿了人，這有點出乎馬丁和學士的意料，奧德伯爵沒有告訴馬丁他請了全西境的貴族都到蘭尼斯港來。

  馬丁掃一眼大廳，看見了很多的熟悉面孔：有銀廳的沙略特夫人、最北邊的維斯特林家族的少領主雷納德·維斯特林、最南邊的秧雞廳克雷赫家族的代理城主、馬丁母親的家族——史威佛家族的代理騎士，最東邊的金牙城的萊佛德家族的少城主……

  西境大小貴族的人都來了，仙女島的法曼家族也來人了，數名騎士簇擁著法曼伯爵夫人——一旦鐵民進攻西境，海中的仙女島將成為他們進攻的第一個地方。

  大廳里還擠滿了馬丁很不熟悉的新將軍們，他們有來自明月山脈的主要的首領，其中以提魅、齊拉、夏嘎、康恩、岡梭爾為首；還有來自蟹爪半島的諸多族長和勇士，他們面目兇狠，神情如狼，看人的目光就好像一柄一柄的錐子。

  魔山和簡妮夫人也在座——其餘貴族和將軍們都是站在大廳兩邊，唯有魔山和簡妮夫人與奧德伯爵、班克羅夫學士一同坐在高位上。

  奧德伯爵說道：「各位大人，鴉眼攸倫·葛雷喬伊當年賤銀他的弟弟維克塔利昂·葛雷喬伊的鹽妾，被鐵群島領主巴隆·葛雷喬伊流放到了狹海對岸，如今他率領超過了五百艘的戰艦歸來，謀殺了巴隆大王，通過選王會，獲得了海石之位，並宣稱獨立，成為了新的鐵群島之王。」

  眾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很多人第一次聽說巴隆大王是被弟弟鴉眼攸倫謀殺的！

  「鴉眼成為新的鐵群島之王后，整合了五大島嶼群上所有貴族們的戰艦，總戰艦數量已經超過了一千艘，實力強大，而我們海港的艦隊才三十艘。」

  全場響起了難以置信的聲音！

  鴉眼擁有千艘戰艦？

  這怎麼可能？

  那傢伙是怎麼做到的？

  鴉眼攸倫被哥哥巴隆放逐的時候，他可是孤身一人，並無追隨者。十多年時間後，這傢伙竟然帶回來了一支無可匹敵的艦隊。

  他實力如此強大，西境已經是被三年戰爭打殘的一個巨人，僅剩下的數千西境軍也在河間地圍困奔流城，西境除了魔山的軍團，並無真正的能作戰的軍隊了……

  「伯爵大人，仙女島的戰艦也僅僅二十艘。」仙女島法曼伯爵夫人代表仙女島參加了這次大會。

  「我們無法在大海上和鐵民戰鬥，我們只能讓他們上岸後，在陸地上和他們作戰。」奧德伯爵說道。眾貴族無不面面相覷，如果魔山不站出來替他們擋住鴉眼，他們只能棄家而逃，把西境拱手相讓。

  眾人議論紛紛，士氣全無，會場嘈雜而混亂。

  奧德伯爵舉起雙手，讓大家安靜下來。

  *

  大家本以為這場大會是魔山和簡妮為主，開會到現在，都是奧德伯爵為首，魔山和簡妮夫人都沒有說話。

  這很微妙，為什麼會這樣？

  是蘭尼斯特家族在王宮的時候已經和魔山達成了協議？讓奧德伯爵來負責和鴉眼的戰爭嗎？要說到打仗，大家還是更願意跟著魔山，而不是奧德伯爵。

  魔山手裡的戰士最多，只有他能保護西境的安全，西境守護，就是為了西境的安全而封的最高地方長官。

  *

  仙女島的法曼伯爵夫人說道：「伯爵大人，仙女島的子民和戰艦，戰士們，都必須提前撤退，不能等到鐵民的戰艦打上島去，否則我們會被鐵民殺光的。」

  「夫人，你現在就可以放飛渡鴉，讓仙女島的人全部駕船到蘭尼斯港口靠岸，我們統一安排仙女島的子民到克里岡村去躲避。」

  法曼夫人大喜：「伯爵大人，格雷果大人，簡妮夫人，仙女島的子民都可以進入克里岡村避難戰火嗎？」

  「是的，夫人，如您所願。」魔山客氣道。

  「多謝公爵大人。」法曼夫人對魔山和簡妮夫人行屈膝禮。

  魔山點點頭，簡妮夫人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法曼夫人立即吩咐身邊的學士寫信，放飛渡鴉。

  鐵民們奉行的是燒、殺、搶、劫，仙女島十七年來都無事，那是因為鐵群島曾經獨立一次就被勞勃和艾德聯手給打殘了，慘敗令鐵民們變得聽話而老實，仙女島上的子民享受了十七年的快樂平靜的日子。

  而今鐵民突然崛起，戰艦千艘，仙女島上子民們的幸福安寧就被打碎了。

  奧德伯爵說道：「在我們頒布正式的作戰計劃之前，我們要揪出和鴉眼攸倫暗通的叛徒！」

  「誰？」大家同仇敵愾。

  奧德伯爵的臉開始扭曲，仿佛是因為氣憤而感覺到的深深的扭曲和刺痛：「那個人的名字就在我們中間，我手裡有被蘭尼斯海軍艦隊截獲的一封密信。」奧德伯爵把信遞給大學士班克羅夫：「念給大家聽聽。」

  學士班克羅夫剛念出了第一句話，全場立即變得鴉雀無聲。

  「致凱岩城馬丁·蘭尼斯特城主……」

  馬丁·蘭尼斯特本人一臉驚駭，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這一定是哪裡搞錯了，他都對鴉眼本人毫不知情，也對鐵群島變故毫不知情，鴉眼怎麼可能寫信給他呢？

  馬丁身邊的學士嚇得臉色蒼白，身體輕微的發抖，就好像太冷身子在發顫。

  班克羅夫把信念完，全場貴族集體沉默。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魔山，簡妮，奧德和馬丁的身上。

  馬丁還是個少年，好像不太可能聯繫上鴉眼攸倫並和他建立攻守同盟關係，只是大多數人並不是聰明人，他們期待奧德伯爵解開謎團。

  *

  「馬丁侄兒，說說你的情況吧。」奧德伯爵一臉冷峻。

  馬丁··蘭尼斯特張口結舌，臉漲得通紅：「這是栽贓，或者是故意陷害。」

  「誰栽贓，誰陷害你？」奧德伯爵揮舞手裡的鴉眼來信，厲聲喝道。

  「也許這是個反間計，故意要我們先彼此不信任，窩裡鬥。」馬丁的學士站出來說道。

  一直不說話的魔山發話了：「馬丁侄兒，是鴉眼找上的你，還是你的父親命令你和鴉眼攸倫搞好關係，然後來犧牲掉其他子民和貴族們的生命和利益，來保住你們凱岩城的英雄殿和殿裡的財富？」魔山不緊不慢的說道，字字誅心，言語兇險，「我聽到傳聞，首相大人和鴉眼攸倫達成了私下協議，鴉眼搶劫西境發筆橫財，但放過蘭尼斯特家族的財富，然後鴉眼率領艦隊到君臨，成為君臨紅堡里的御前重臣，掌管海軍艦隊，成為國家的海務大臣。」

  馬丁·蘭尼斯特聽得瞠目結舌！

  貴族們無不震驚！

  他們對鐵群島的人向來看不起，水火不容，但首相大人卻要請鴉眼去君臨做海務大臣？！鴉眼是海盜起家無異，兇殘暴虐，怎可進入紅堡？

  馬丁手足無措，他看向身邊的家族學士，露出求援的懇求眼神。

  「馬丁侄兒，你和你的父親一樣，在不能戰勝鴉眼的情況下，為了籠絡鴉眼而出賣了西境和國家的利益。」奧德伯爵說道，「馬丁，在鴉眼來進攻之前，以七神的公平正義，我不得不命令人逮捕你。」伯爵手一揮，家族侍衛們湧上去，拿下了馬丁。

  魔山不動聲色，只要奧德伯爵揮劍砍下了馬丁的頭，奧德伯爵將永遠得跟著魔山了，凱馮首相和紅堡王室都會視他為最可恨的敵人，當然如果奧德伯爵不這麼做，魔山會讓他死得更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