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惡之花

  （1更，昨晚欠帳還清。）

  *

  「凱馮大人，就算魔山、華格納、伯尼三個人都投票支持你，你如何能讓瑟曦去到高庭？」

  「當然是騙她去高庭做客，然後就把她留在高庭，人到了高庭，難道提利爾家族還沒有辦法留下她？」凱馮臉色如鐵，隱隱有泰溫的氣度，淡淡說道，「瑟曦的婚事喜訊，我會發布首相令，以蘭尼斯特家族和全民守護的名義。」

  「如果詹姆從陽戟城回來，他恐怕會有反應！」

  「剩下的一切都交給我。」凱馮說道，「只要維拉斯·提利爾不嫌棄瑟曦。」

  「我想他不會。」梅斯說道。

  提利爾家族的子弟，從小就被教育成家族利益高於一切！高庭玫瑰瑪格麗、百花騎士洛拉斯、勇武加蘭、斷腿殘疾維拉斯，無不如此！

  維拉斯·提利爾是家族長子，未來的高庭繼承人，公爵爵位，河灣地巨富，糧倉，兵精糧足，人口最多，如今實力是七國第一，完全配得上瑟曦。

  瑟曦雖然結婚過，但依然美貌無雙，身材修長，脖子優美，維拉斯溫文爾雅，飽讀詩書，但腿有殘疾，很難說清楚誰會看不起誰！

  「瑟曦有個弱點。」凱馮胸有成竹，「她的孩子就是她的弱點，當她到了高庭，我會向她保證，托曼·拜拉席恩會順利成長為一代有作為的國王陛下。托曼成年後，所有權力都會還到他的手上。托曼需要詹姆的保護，我想我會說服詹姆的！」

  梅斯對凱馮的所謂保證不以為然，不過，要讓瑪格麗·提利爾在王宮裡成為唯一的王后，維拉斯·提利爾作為未來的家族族長，做出一點犧牲是應該的。

  瑪格麗·提利爾和喬佛里相處的時候，瑟曦就從中作梗，做了很多齷齪的事情，說了很多瑪格麗的壞話，企圖讓喬佛里完全聽她的，而在內心深處，把瑪格麗拒絕於千里之外。

  喬佛里保持了表面上的虛偽禮儀，但內心則完全尊崇於他自己和母親瑟曦，瑪格麗·提利爾並沒有得到王后該有的禮遇和尊重。還沒有嫁入王室就是如此，如果嫁入了，瑪格麗會面對什麼樣的生活？很顯然，提利爾家族在王室的權力得不到任何的尊重和保障。

  也正因為此，母親奧蓮娜·雷德溫夫人密謀了在婚禮上出其不意的毒殺喬佛里，這也是對瑟曦的反擊，希望藉此摧毀她。荊棘女王是帶刺的，毒刺。

  只是梅斯到現在都不明白的是，喬佛里死了，母親荊棘女王也死了！

  提利爾家族的毒殺計劃成功了，但是，也有某個力量對提利爾家族實施了同步毒殺。

  這股力量是誰？

  提利昂和多恩的紅毒蛇？

  梅斯大人是懷疑的，但是因為提利爾家族自己並不乾淨，如果追查下去，太危險。

  梅斯大人認為那個幕後使毒的人，本人並不在君臨。

  這正是最高明的做法。

  現在的政治局面，瑪格麗入主王宮是提利爾家族謀劃的最大政治利益，而瑟曦是最大的障礙。

  母親荊棘女王奧蓮娜·雷德溫夫人就斷言，只要瑟曦在王宮，瑪格麗·提利爾一生都不會幸福。提利爾家族想要進一步獲得權力，將會困難重重。

  當凱馮找來梅斯，說出要把瑟曦『嫁出』王宮，遠到高庭，梅斯大人正中下懷。

  凱馮和梅斯最後達成了一致，雙方以兩大家族的榮譽和七神的名義發誓，西境的蘭尼斯特家族和高庭的提利爾家族，彼此結成最忠誠的盟友。

  至於這種忠誠度有多高，梅斯更願意和凱馮合作，而不是泰溫。

  *

  可可可！

  響起了禮貌而有節奏的敲門聲。

  侍衛的聲音：「伯爵大人，太后瑟曦有請。」

  凱馮和梅斯彼此對視。凱馮說道：「一定是魔山和聖堂武裝起衝突的事情令她感覺到了威脅，她從來沒有停下過辦蠢事。」

  梅斯很開心得知瑟曦『培養』的聖堂武裝根本就不聽她的號令。

  毒殺案發生後，只要是有關瑟曦不利的事情，梅斯心裡就抑制不住的愉快。這是一種惡意的快樂。

  瑟曦放出來的聖堂武裝，梅斯並不放在眼裡，他當然知道窮人集會的修士們。那幫衣衫襤褸光著腳的乞丐基本上沒有人使用劍，不是聖堂武裝購買不起好劍，而是窮人集會的修士們就真的是窮人，他們沒有受過系統而專業的劍術訓練。

  給他們劍，他們也使用不來，反而是木棒斧頭更順手。穿戴鎧甲和頭盔也是需要經過訓練和磨合的，否則，穿一身鐵的菜鳥各種不順手，走路都不能從容。一個農夫戴上頭盔後，只能從一道窄縫向外面看，所有人的視力都會大大受阻。沒有經過嚴格訓練的農夫戴上頭盔後，不用作戰，時間長了都脖子酸疼，視力範圍很狹窄。各種不方便。

  這樣的一幫光腳木棒的烏合之眾，怎麼可能是數千高庭騎士的對手？

  河灣地貴族有和聖堂武裝作戰的歷史，貴族們對修士武裝一直充滿了深深的敵意，著名的苦橋之戰，就是發生在河灣地，發生在提利爾家族的領地上。

  提利爾家族遣返了兩萬將士，還有近兩萬將士在河間地作戰，紅堡內的河灣地騎士、自由騎手、貴族侍衛三千人，負責保護提利爾家族的安全。

  有這麼一支強大的軍團，區區使用木棒的窮人集會，養尊處優的梅斯大人內心對那幫人充滿了極度的輕蔑。

  大麻雀旗下的聖劍武裝還不成氣候，雖然都是貴族騎士和騎士們的侍從組成，但不過區區百人隊，怎麼可能擋住提利爾家族的三千精兵猛將。

  梅斯·提利爾是有底氣的！

  *

  凱馮伯爵和梅斯大人一起走出石屋，梅斯說道：「伯爵大人，如果需要提利爾家族的力量，我會很樂意派出軍隊去貝勒大聖堂作戰。把裡面的聖堂武裝全部殺光，讓貝勒大聖堂恢復原來的平靜和聖潔。」

  「多謝公爵大人的提議，我一旦需要力量，就會向大人請求幫助。但現在我們還不行，只有國王之手才能下令，目前的權力，都集中在了瑟曦的手上。」

  凱馮說得很謙卑！

  西境軍雖然被魔山屠殺了一陣，但還有數千人的精銳，不過這支力量都在藍道·塔利手下和河間地人作戰。君臨紅堡內，王室的武裝力量很強大，守備隊兩千人，還有太后的西境侍衛、國王的御林鐵衛。不過凱馮本人的士兵僅僅夠保護他出行。

  梅斯·提利爾願意把自己的武裝提供給凱馮伯爵。

  梅斯同樣痛恨聖堂武裝！

  他也極度蔑視聖堂武裝，鄙視窮人集會。這是來自貴族們根深蒂固的居高臨下和優越感。

  目前河間地的戰事節節勝利，現在就還剩下三個地方沒能拿下：海疆城、孿河城和奔流城。

  藍道·塔利在用力攻打海疆城，然後是孿河城，最後圍攻奔流城，一統河間地

  *

  凱馮帶著侍衛來到了梅葛樓，太后瑟曦、魔山、大國師科本都在。

  魔山把和聖堂武裝衝突說了一遍，魔山表示有些擔心，大麻雀在全城窮人的心裡有很高的地位。魔山內心並不是真的擔心，他表現出來的擔心是給其他人看的，一個是瑟曦，一個是凱馮。

  魔山還要警惕其他人捷足先登，貝勒大聖堂里的財富，知道的人無不眼紅，至少魔山眼紅得要死！

  他很貪婪！

  凱馮看著瑟曦，臉色冷硬，一言不發。

  他告誡過瑟曦，瑟曦沒有聽。

  瑟曦毫無自己『又做錯了』的覺悟，凱馮看不見瑟曦『反省』的痕跡，瑟曦依然打扮得明媚高雅，挺直修長的鼻子，就好像是一隻白天鵝：「叔叔，你認為目前我們該怎麼做？」

  「格雷果大人，你為何與聖堂武裝起了衝突？」

  「奧斯尼·凱特布萊克在聖堂失蹤了，我是軍務大臣，知道了就不能不管。但貝勒大聖堂拒絕我進入聖堂，並拒絕把奧斯尼爵士還給我們。奧斯尼爵士以前是太后陛下的侍衛隊長，現在是君臨守備隊的高級軍官，他就算犯事，也輪不到貝勒聖堂來管。」

  科本學士輕言細語的助攻魔山：「凱馮伯爵，貝勒聖堂擁有武裝的時間很短，但大麻雀就敢扣押住奧斯尼，並打斷了他的兩條腿，令他終生殘廢，王室權力受到了空前的挑戰。」他瞄一眼一臉悲憤的奧斯威爾·凱特布萊克，這名父親的悲憤看起來好像是裝出來的。

  「太后陛下，大麻雀扣住人不放，我主張通過談判和平解決。如果談判不成，我們也只抓捕大麻雀一人，其餘的人都遣返。」凱馮面無表情，公事公辦，「君臨平靜的日子不長，如果我們要屠殺掉所有的窮人集會和聖劍武裝，我擔心會激起全城數十萬人的暴動。大麻雀在子民們的心中至高無上，他就是一個火種，如果我們去強力動他，恐怕無法承受後果。」

  瑟曦目視魔山！

  對於大勢，瑟曦的判斷力很有限。

  魔山明白凱馮擴大了大麻雀的影響力，至少在貝勒大聖堂的內部，七大主教都反對大麻雀，修士和修女，靜默姐妹都對大麻雀和他的武裝極度敵視，只是他們毫無辦法。

  一旦七大主教和修士們得到力量支持，他們內部本身就會分裂出尖銳的勢力對抗。

  大麻雀的內部並非鐵板一塊，得到他的恩惠的子民們，對大麻雀心懷好感，但對大麻雀的武裝更多的是畏懼而不是尊敬，對其他信仰的人來說，大麻雀的武裝就是真正的敵人。

  但魔山沒有說出自己的判斷，藏拙！

  大麻雀有個得力助手，他的名字叫做藍賽爾·蘭尼斯特，少年英俊，一表人才。他是凱馮·蘭尼斯特的長子，家族繼承人。凱馮在西境還有一個小兒子馬丁·蘭尼斯特，其餘的子嗣都在戰爭中喪生，如果這個藍賽爾也被咔嚓了，他的內心是不願意的。

  魔山知道凱馮是想先坐上首相位，再由他來發號施令，掌控大局，彰顯他的能力，以希望控制最高的權力。不過，讓大麻雀緩一緩是最壞的計劃，因為聖堂武裝真實存在了，就不會自動消失，他只能被消滅，或者是越來越強大，最終把王室和貴族消滅，這就是不可調和的矛盾。

  魔山很樂意看見事情向更差更壞的一面滑下去。

  」太后陛下，我同意凱馮爵士的提議，先談判，和平解決；如果不行，只抓首惡，從者解散，不問罪過。「

  科本學士目光閃了一下，隨即沉寂：」太后陛下，凱馮伯爵的提議很中肯，如果全力鎮壓，恐怕會激起窮人暴動。「

  魔山和科本是瑟曦的人，至少瑟曦是這麼認為的，兩大心腹都同意凱馮的話，瑟曦決定做個人情，在這方面，瑟曦是精明的：「叔叔，貝勒聖堂的事我就交給你來做，我也不希望藍賽爾·蘭尼斯特堂弟死無葬身之地，聖堂武裝解散後，他需要回到西境去好好休養一段時間。」

  「是，太后陛下。我會在明天的政務大會後，親自去貝勒大聖堂，把奧斯尼爵士帶回來。」凱馮說得很平靜。但每個人都能感受到他說得出就做得到的決心。

  明天政務大會後，凱馮就不再是情報大臣，而是國王之手——七國首相。御前重臣中也將加入新的人手：口技伯尼，新的情報大臣。

  口技伯尼和瓦里斯一樣，都是平民成為了御前重臣。伯尼靠魔山推薦，瓦里斯是瘋王伊利斯·坦格利安慕名從狹海對岸請來的情報大臣。

  其實凱馮也具有泰溫的殘酷無情！

  他跟在泰溫身邊做了幾十年的影子獅子，言行舉止和行事準則，像極了泰溫公爵。

  *

  處女居，瑪格麗·提利爾再一次檢查了明天送到貝勒大聖堂去的禮物。

  奧蓮娜夫人被毒殺後，因為瑪格麗是王后的身份，她的屍體享受了王室榮譽，和國王喬佛里一起，存進了貝勒大聖堂。國王和王后死後，屍體都安葬在貝勒大聖堂的專門墓窖里並進行特殊保存。

  奧蓮娜夫人的屍體當然並沒有存進』王室專用墓窖』，她存進了『大貴族』專用墓窖，明天，瑪格麗·提利爾要去聖堂墓窖看望奧蓮娜夫人，並為她舉行一場小小的祈禱會寄託瑪格麗的哀思。

  梅斯、凱馮、瑟曦、魔山、科本……幾乎所有重要人物都知道了奧斯尼被大麻雀扣押並打殘，但沒有一個人去關心奧斯尼為什麼會被扣押，他所為何事？

  大家關注的點在大麻雀的扣押侵犯了王室權力的上面，而忽略了奧斯尼本身的問題：他是去指證瑪格麗·提利爾王后和侍女親密，和奧斯尼本人親密的罪惡。

  瑟曦種下的這顆種子，將隨著瑪格麗王后去到聖堂而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