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求財

  谷地有一支最強大的家族：羅伊斯家族。

  在安達爾人（艾林祖先）入侵之前，谷地由羅伊斯家族統治，羅伊斯家族的族長是谷地的青銅王。

  羅伊斯家族的鎧甲以青銅鑄造，並非鋼鐵，所以有青銅王的稱號。青銅鎧甲上面有魔法符文，保護鎧甲內的人不受傷害。直到幾千年後的今天，羅伊斯家族的人依然穿著刻畫了神秘符文的青銅甲，但事實是穿上青銅甲戰死的羅伊斯家族的人很多。

  數千年前當時統治海鷗鎮的謝特家族和統治谷地的羅伊斯青銅王處於戰爭狀態，謝特家族不是羅伊斯家族的對手，累戰累敗，於是花重金從狹海對岸請來僱傭軍團安達爾人，這就是如今的谷地統治者艾林家族的祖先。

  安達爾人到來後，平推了海鷗鎮和谷地，成了谷地之王，家族一直繁衍到今天，現任勞勃·艾林公爵就是入侵的安達爾人的後裔。

  *

  青銅約恩·羅伊斯是現任羅伊斯家族的族長，伯爵，他同樣夢想著娶萊莎·徒利為妻子。自從萊莎·徒利回到谷地，他就一直住在鷹巢城，希望能打動夫人的心。

  「夫人，如果我們無法救援海鷗鎮，也許我們會失去海鷗鎮了。」谷地大貴族青銅約恩·羅伊斯說道，「海鷗鎮是無法擋住魔山的攻擊的，聚集在一起的山地部落都能輕易拿下海鷗鎮，海鷗鎮是谷地的稅收主要來源，一旦海鷗鎮被洗劫，不僅僅是損失巨額的財富，還有我們的榮耀。夫人，我們應該派出谷地騎士，打垮魔山。」

  「血門前駐紮著一萬軍隊，如何打垮魔山？」莫頓·韋伍德冷笑，他是血門騎士雷納爾·韋伍德的哥哥，韋伍德家族的長子和繼承人，「山路狹窄，軍隊再多也沒有用，魔山和他的山地部落首領守住險要位置，誰能攻破魔山的防線。寒冰劍是雙手巨劍，揮舞開來，正面對敵的人根本無法擋住魔山。」

  「一萬軍隊是個噱頭。」林恩·科布瑞斷然說道。

  「守住血門外的險要位置需要一萬人麼？魔山和他旗下的將軍率領五百人就足夠，半山腰上以兩個百人隊弓箭手駐紮呼應，我們就無法戰勝魔山。」莫頓很冷靜的說道，「夫人，各位爵士，沒有人能打破血門進入我們的谷地平原，但也沒有人能在狹窄的山路上擊退擁有軍事地利的魔山。」

  「我認為莫頓爵士說得很有道理。」萊昂諾·科布瑞伯爵說道。他是心宿城伯爵，年過四十，膝下無子。他也是苦苦追求萊莎·徒利的貴族之一，只要萊莎·徒利答應嫁給他，他就立即離婚。

  林恩·科布瑞是萊昂諾·科布瑞的弟弟，兩兄弟面和心不合。萊昂諾作為家族族長，認為只有他擁有『空寂女士』才合適，但兩兄弟的父親把『空寂女士』賜予給了弟弟林恩。這令萊昂諾耿耿於懷。當兄弟林恩主戰，萊昂諾就站起來支持莫頓，主和。

  一個年輕爵士在貴族們的吵鬧中舉起了手，得到了萊莎·徒利的發言許可，他就是紅壘伯爵的最小的兒子米歇爾·雷德溫:「夫人，請給我一支五千人的軍團，我去增援血門，一旦外面情況有變，我率軍殺出血門，攻擊魔山。」

  林恩說道：「夫人，我提議我們應該立即召集兩萬谷地將士，儘快出血門和魔山交戰。魔山的軍事堡壘和城牆還沒有修建完成，一旦等他修建完成，我們谷地就真的被封鎖了。「

  主戰一派的貴族們紛紛附和，谷地最有實力的羅伊斯家族同意和魔山開戰，這令很多貴族傾向於選擇戰鬥。

  林恩瞥了一眼哥哥萊昂諾：「如果我們對海鷗鎮的生死不管，今後海鷗鎮的稅收，貿易，都可能不再是我們的了。魔山可以遷徙高山氏族的子民去西境，他也可以留下一部分高山氏族駐紮在血門外面的軍事堡壘里，孤立無援的海鷗鎮和紅壘城面對魔山聯軍，就只剩下投降一條路。海鷗鎮一旦臣服，稅收的利潤自然都歸了魔山。」

  萊昂諾·科布瑞冷笑：「夫人，就算我們出兵五萬，在血門外的那條狹窄山路上，我們無法展開迂迴包抄，無法展開騎兵衝鋒，無法大面積布陣步兵，我們憑什麼去擊潰魔山？我們失去了兵力上的優勢，夫人。」

  這一發說辭擊中了要害！

  血門外的山路，狹窄的地方僅能兩匹馬通過，魔山率領一百勇士選擇險要地方防守，谷地就算有千軍萬馬也無濟於事。

  谷地貴族們面面相覷！

  萊昂諾繼續：「林恩爵士，羅伊斯爵士，你們自認是魔山的對手嗎？如果是，請你們做先鋒，立即率領本部人馬出血門去擊潰魔山，如果戰敗呢？對不起，魔山肯定會提出要更多的錢糧才肯撤軍，你們得拿出這筆錢糧來填補。」

  萊莎·徒利是個只要守住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就好的人，她的親姐姐，父親、叔叔，弟弟、姐夫、侄兒和敵人打仗兩年，其間無數次請求她的支援，谷地大多數貴族都主戰，請求出兵，但她全部壓下，不派一兵一卒一糧，也從不回信，立場很堅決。

  「萊昂諾·科布瑞伯爵，以你的看法，你認為我們如何做最合適？「

  「夫人，讓魔山停止建造軍事堡壘，先退兵出谷地，我們就送上十萬金龍，一千車糧食。」

  「呸！」青銅約恩大罵，他是威瑪·羅伊斯的父親，威瑪·羅伊斯是北境遊騎兵中第一個被異鬼殺死的守夜人，少年爵士（電視劇里第一集第一個領便當的少年）「羅伊斯家族絕不屈服魔山。」

  「谷地英勇的騎士都會恥笑你的，我的親愛的哥哥。」林恩笑道。

  「伯爵，你要是膽怯魔山，可以躲藏在騎士的馬後。」米歇爾·雷德溫騎士諷刺。

  一時間，主戰派紛紛對萊昂諾·科布瑞伯爵開火，唇槍舌劍。

  …………

  萊莎·徒利示意學士，學士伸出雙手止住吵鬧。萊莎夫人說道：「萊昂諾伯爵，繼續說下去。」

  萊昂諾環視一圈對他怒目的谷地貴族，說道：「十萬金龍看起來很多，但如果谷地貴族均攤，大貴族出一萬金龍，小貴族們出三千金龍或者一千金龍，每一個爵士都能拿出來這筆錢，並且不會對我們的財富造成明顯的影響，糧食也一樣，大貴族出一百車糧食，小貴族出三十車或者十車糧食，均攤下來，對我們每一個爵士的糧食儲備的影響也幾乎沒有。但是如果開戰，你們想想後果……」

  「伯爵，如果魔山拿到了錢糧並不肯退兵呢？」米歇爾冷笑道。

  「騎士，我的條件是，魔山先退兵，我們再付錢糧。」

  「我們付了錢糧後，魔山又繼續進兵呢？」

  「魔山只要一撤退，我們就會派兵去先扼守住血門外的險要之地，比如魔山正在修建軍事堡壘的地方，我們就先占領了，到時候魔山要是背信棄義再來進攻，我們已經占據了地利，那時候，谷地騎士齊出，魔山必敗無疑。我們付出的錢糧，也能再追回來。」

  「好主意！」莫頓·韋伍德爵士說道，「夫人，萊昂諾伯爵的提議，才是最合適我們谷地利益的。魔山如果誠心要和我們開戰，必然不會給我們信件，他會偷襲紅壘城，偷襲海鷗鎮。洗劫一個海鷗鎮，得到數百萬金龍都是小事，糧食更是數千車。但魔山並沒有偷襲，而是寫信向我們公開借錢借糧，他修建軍事堡壘，也是故意做給我們看的，並非真正的要駐紮血門外。我們不如藉此機會和魔山修好關係，今後萬一七國再變，還能有一個盟友。」

  「好主意！就這麼辦吧！」萊莎·徒利說道，「萊昂諾·科布瑞伯爵，莫頓·韋伍德爵士，我派你們兩人負責和魔山修好關係，讓魔山先退兵出谷地，退到三叉戟河的十字路口去，我們就給他十萬金龍和一千車糧食，至於結盟，魔山七國惡人，谷地不予結盟。「

  「遵命，夫人！」萊昂諾和莫頓一起躬身。

  *

  明月山脈。灼人部。

  灼人部首領名叫提魅，他的兒子也叫提魅，就是追隨魔山的獨眼提魅。

  高山氏族的人，起名水平缺乏，往往一個名字，祖孫三代都是一樣，灼人部的首領提魅之子提魅，石鴉部的首領夏嘎之子夏嘎，一個名字，用上多代甚至十幾代都是常事。

  提魅之子提魅率領著子民們順山路離開部落，而部落山丘上，老一輩的人並不願意遷徙到更好更舒服的地方去。

  提魅的父親提魅就蹲在一塊山石上，默默看著自己的兒子提魅率領著村民下山離開，去到另外一個富庶的有肥襖土地的地方，將過上和谷地騎士們一樣的富足生活。

  老首領提魅的手裡握著一把精美的匕首，匕首製作精良，刀鞘有美麗的花紋和金線裝飾，價值不菲。但在看見了提魅一身的鎧甲和頭盔後，老一代的人就對年輕一代的人充滿了敬佩。孩子們下山後取得的成就，超過了他們數代人的榮耀。

  單是提魅和戰士們的鎧甲，在部落裡面，就是無可估量的財富。在這之前，老首領提魅自己都沒有一套像樣的鎧甲，有一個搶來的頭盔，卻是生鏽了。

  老提魅的身後站著他的多名妻子，每個妻子都穿著嶄新的以前從未見過的絲綢衣服，手裡有數枚金龍，那是少首領提魅給她們的禮物。

  「等孩子們安頓好了，我們也可以去看他們。」一個老嫗說道。

  「兩千里路，要走半年罷。」另一個老嫗說道。

  「騎馬就不用！」老提魅說道，「我們要讓長老學會養魔山大人給的渡鴉，別把渡鴉給養死了。」

  灼人部子民們絡繹不絕的下山，年輕人都願意追隨少首領提魅，遷徙到水草肥美，擁有高大石頭房子，土地肥襖，能種植玉米和小麥的土地上。更多的少年夢想成為全副鎧甲的戰士，擁有一把夢寐以求的長劍。

  每一個回到家的灼人部戰士，都是衣錦還鄉，令人艷羨不已。

  其他部落的情況也差不多。

  一部分人雖然貧窮，家裡連像樣的砍柴刀都沒幾把，很羨慕回來的戰士有金子有鎧甲有長劍，但還是不肯離開居住了多年的村莊，願意接受改變的多是年輕人。

  一些偏遠的部落，僅有少數的部分戰士願意加入魔山軍團，其餘的人都並不肯離開自己的部落和村莊。

  這一次的動員遷徙，魔山動員了數十個高山氏族部落，得兵三千人，遷徙的子民人數六千餘人。其中的樹人部落全部跟著魔山遷徙，但遺憾人數有限，戰士不到一百人，子民三百餘人。整個部落，男女老少加在一起不到五百人。

  魔山對外號稱得兵一萬，把所有戰士和子民們全部加起來，差不多一萬人，並非戰士就有一萬人。

  灼人部、黑耳部、石鴉部、月人部、奶蛇部、畫犬部、樹人部、嚎山部、紅匠部、黑熊部、野狼部……幾十個大小部落，加起來得新兵三千，這個比例的人數並不多，可以說很低了。

  有一些部落，一個人都不願意跟著魔山走，他們收下了魔山送過去的糧食和金子還有鐵器，但部落最後決定不遷徙，他們對外面的世界覺得不安全，對魔山和其他部落的人充滿了不信任。

  魔山也只能作罷！

  *

  數天後，血門外，在血門軍事堡壘和魔山正在修建的軍事堡壘之間，魔山、慕頓伯爵和谷地派出來的萊昂諾·科布瑞伯爵、莫頓·韋伍德爵士見面。

  魔山騎在赤煙獸上，如巨神一般，萊昂諾和莫頓不得不竭力安撫戰馬，但戰馬終究害怕赤煙獸，不肯再上前。

  最終，萊昂諾和莫頓下馬，帶著士兵走過來。

  血門騎士唐納爾率領將士們在不遠處列陣，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魔山和慕頓伯爵也下了坐騎，站在當地。

  「格雷果公爵大人，我是萊昂諾·科布瑞。」伯爵低頭，微微鞠躬。

  魔山並不說話，只是瞪著萊昂諾。

  萊昂諾感覺到了不安，魔山的惡名，殘暴嗜血，一言不合就取人性命。

  「慕頓伯爵。」萊昂諾又嚮慕頓伯爵致意。

  慕頓回禮：「萊昂諾伯爵，你好！」

  萊昂諾稍微感覺到一點安心：「格雷果公爵大人、慕頓伯爵，我們夫人同意付給魔山大人十萬金龍的遷徙高山氏族的費用，當然，還有一千車糧食。萊莎夫人已經下令，金龍和糧食由谷地貴族們均攤，鷹巢城的學士和騎士去徵收錢糧需要時間，請格雷果公爵大人給我們十五天的時間。」

  魔山微微點頭。

  「公爵大人，我們夫人說，在這十五天時間裡，請公爵大人率領手下將士們全部退出谷地，我們會把錢糧送到谷地外面的十字路口。到時候由我和莫頓爵士一起，親自把錢糧交到公爵大人的手裡。」

  莫頓·韋伍德緊緊的盯著魔山，他在害怕，害怕魔山不答應。雖然他判斷出魔山修建軍事堡壘的真正目的並不是為了開戰，而是為了脅迫，但魔山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他並不敢說自己的判斷就是百分百準確的！

  魔山依然不回答萊昂諾的話，他看了一眼身邊的一名侍從。

  這名侍從立即上馬，舉起了令旗，沖後面飛舞。很快，外面的修建軍事堡壘的叮叮噹噹聲停止……

  魔山又看一眼身後馬上的一名少年女將，那名女將立即舉起手，只見掌旗兵揮舞赤煙獸寒冰劍旗幟，山路兩邊的峭壁上，克里岡弓箭手們紛紛下山。

  不遠處，駐紮在山路上的軍團也開始陣腳鬆動。更遠的地方，山丘上，傳來了嗚嗚嗚嗚嗚嗚的撤軍號角聲。

  雖然這場談判魔山從頭到尾一個字都沒有說，但談判的效果非常顯著，時間也非常短暫！

  萊昂諾伯爵和莫頓爵士非常出色的簡單幾句話就完成了看起來會很複雜的談判任務，毫不費力就達到了目的。令人不太敢相信這是真的。

  魔山上了赤煙獸，退走，他的侍衛們紛紛上馬，緊隨他身邊。

  遠處，修建軍事堡壘的工匠們也紛紛下山……

  慕頓伯爵走到最後，他對神情驚異感覺如做夢的萊昂諾伯爵說道：「伯爵，十五天後我們要在谷地外面看見你的錢糧，如果你欺騙了我們，我們就會把海鷗鎮據為己有，並迫使雷德溫家族向魔山大人宣誓效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