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城頭變換大王旗

  「夫人，你的礦山主管凡勃倫·沙略特和你的學士忠誠可靠嗎？」魔山問沙略特夫人。

  「忠誠可靠，公爵大人。」

  「那他們的話都是可信的了？」

  「是的，公爵大人。」

  「前幾天，我們把凡勃倫·沙略特從礦山叫下來，問他關於銀廳金銀礦的事情，他說的話都是可信的。」

  「是的，大人。「

  「學士的話也一樣？」

  「公爵大人，凡勃倫·沙略特主管和學士忠誠可靠，言語可信。」夫人肯定的說道。

  「很好，凡勃倫·沙略特說銀廳山脈的金銀礦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就全部開採完畢，那麼，一年後，銀廳的子民沒有了礦可挖，沙略特家沒有了金礦，山下的農田很有限，沙略特家想好了後面該怎麼辦了嗎？」

  「貿易，大人。要不是因為戰爭，我們家族已經在蘭尼斯港買船，然後跟狹海對岸做貿易。」

  「夫人準備做什麼貿易？」

  「香料，布匹，鐵礦石，絲綢，金銀玉器。」

  「想法不錯，夫人，我的岳父加文·維斯特林也正打算如此，準備做香料，布匹，鐵礦石，絲綢，金銀玉器，玻璃，密爾地毯，河間地啤酒等貿易。」

  「哦！」

  「西境多山多礦，據我所知，泰溫公爵家族最豐富的金礦也不過最多還維持一年半的時間，當西境所有的貴族都沒有了礦山，農田又很有限，如果貴族們都涌去做香料、布匹、絲綢、金銀玉器，錢就很不好賺了。」

  「呃，大人說得是。」沙略特夫人說道，「臣還沒有想到這一點。」

  「還有更嚴重的一點，貴族還能買船和狹海對岸做貿易，你領地上的子民們怎麼辦？西境多土匪，那些土匪也都是過去的礦工。不過，當土匪的畢竟是少數，大多數子民，數十萬的百姓，這些人怎麼辦？沒有礦挖，沒有地種，沒有錢買船做貿易。他們最後要麼做強盜要麼舉家遷徙，沒有第三條路可走。」

  「…………」

  「百姓要走，我們是攔不住的。百姓離開，西境必然衰敗，今後要是再打仗，連募兵的能力都沒有。」

  「…………「

  「問題很嚴重啊，夫人。」

  「是，公爵大人。」

  「泰溫公爵不會再回來西境來了，你知道這個消息嗎？」

  「……並不……清楚……公爵大人……「

  沙略特夫人目光閃爍，看向魔山。不可能瑟曦太后和喬佛里國王會下令殺掉泰溫公爵吧，一個是女兒一個是外孫。這個問題太敏感，太玄妙，太危險，沙略特夫人決定不問。

  「王室沒有發出渡鴉給你說明情況嗎，夫人？」

  「……呃……沒有呢……公爵大人……」

  「泰溫公爵已經披上黑衣。」

  「……啊！……」伯爵夫人低低的一聲驚呼。

  披上黑衣是什麼意思，大家都懂！

  守夜人，從此不封地不生子，不求榮辱富貴，不參與七國政務，一生駐守長城。

  「西境，再無泰溫公爵。」魔山沉聲說道。

  這是丟進伯爵夫人心中的一顆雷，驚雷！

  夫人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她瞄向自己的主管，家族侍衛，學士，所有人無不震驚！

  西境，再無泰溫？西境，再無泰溫公爵？那蘭尼斯特家族的稅務管理、政務管理呢？

  「西境再無泰溫，而我是西境守護。」魔山盯著伯爵夫人說道。

  「…………」

  伯爵夫人心中最後的一絲念想斷絕。她本以為泰溫公爵會回來，捲土重來，而魔山的頭終將被公爵砍下，插上槍尖。

  西境守護是西境最高官職，背後代表著忠誠於國王的王權，這自然是一個官職，可以賜予，當然也可以收回。但泰溫公爵披上了黑衣，這個消息王室還不敢發渡鴉告知全境……

  「西境目前有兩樣東西能出口到七國和狹海對岸，第一是雪鹽；第二是維斯特林掛麵。」

  「是的，大人。」

  「雪鹽和掛麵都是克里岡人發明出來的。」

  伯爵夫人滿嘴的苦澀：」是的，公爵大人，西境人感激克里岡人的發明。「

  「還有致病牛奶的消毒辦法，是我夫人簡妮發明出來的方法，令西境貴族都能喝上健康的牛奶，而不是倒掉。」

  「是的，大人！」泰溫公爵為何那麼愚笨，要去穿上黑衣？伯爵夫人無法理解。徹底失去泰溫公爵的西境，誰還能制住魔山？

  「夫人，我是西境守護，我將代替泰溫公爵振興西境，並且我已經找到了方法，募集這些俊俏的孩子們，就是其中的一個辦法。我能讓西境更強大，更榮耀，更富有。雪鹽，軍哨，牛奶，掛麵，這些東西已經證明了克里岡人的全新創造能力和發明能力。夫人，你願意向我跪下效忠，完全追隨於我嗎？」

  「公爵大人，我並不是銀廳沙略特的族長。」

  「夫人，我說你是你就是，亞度·沙略特將是你今後的繼承人。」魔山的眼睛瞅著伯爵夫人，」第一個宣誓效忠並追隨於我的人，可以享受雪鹽的貿易，掛麵的製作技術，而這，還僅僅是個開始。「

  沙略特夫人呯然心動。

  雪鹽一直是蘭尼斯特家族壟斷，具體負責人是凱馮·蘭尼斯特。

  她眼睛看向自己的主管，學士。主管和學士微微點頭。如果不點頭，可能魔山會砍下他們的頭，這是主管和學士所關注的點！

  伯爵夫人單膝下跪：「沙略特伯爵夫人雪莉爾·黛比，以新舊諸神之名，以沙略特家族的榮譽，向格雷果·克里岡公爵大人，西境守護，軍務大臣宣誓效忠，雪莉爾·黛比從此誓死追隨大人，沙略特家族永不背叛。」

  這個誓言有個小漏洞，就是魔山必須一直是西境守護，軍務大臣，那麼沙略特家族永不背叛。一旦魔山不再是西境守護，不再是軍務大臣，那麼雪莉爾·黛比和沙略特家族的背叛並不違誓。

  魔山聽出來這個誓言的漏洞，她的主管和學士都聽出來了，他們很擔心魔山也聽出來，那麼，他們的脖子上，將會留下一個碗口大的疤。

  學士目光瞄向魔山，瞄向魔山的那些手下，無人臉色有異，學士暗暗的鬆了口氣，他瞄向主管，主管的右手在輕微的顫抖，左手在額頭抹冷汗。這點小失態也很危險，可能會被人注意到。

  主管卡羅爾·沙略特太緊張了，他都不能意識到自己的身體語言正在出賣他自己和伯爵夫人。

  魔山自然也聽出來了，只要一旦他失勢，沙略特夫人和沙略特家族不會再效忠追隨於他。這個道理是正確的，泰溫披上了黑衣再也回不來了，效忠蘭尼斯特的沙略特伯爵夫人不是一樣的下跪轉而效忠於更強大的自己麼？不能指望這些貴族一來就好像蟹爪半島人那麼忠誠不二，不現實的！

  但這僅僅是個開始，恩威並施是個長期的工作。雖然收買貴族的人心難，但收買老百姓的人心就容易。誰讓老百姓生活幸福，老百姓就擁護誰，這毋庸置疑！

  魔山從座位上起身，繞過長桌，親手把夫人扶起來，對於肯對自己下跪的人，一定要客氣。

  「夫人，請傳令下去，拔掉西境蘭尼斯特家族的旗幟，插上克里岡家族的『赤煙獸寒冰劍』旗幟吧。」

  這才是最厲害的！

  百姓和封臣，一看見城頭上換旗，任何人都會知道沙略特家族拋棄了蘭尼斯特舊主，宣誓效忠了克里岡家族。今後沙略特家族要想回歸蘭尼斯特，這就是她的政敵們落井下石的罪證。魔山大人的路，一旦踏上，不好下船。

  賊船都是很難下的！

  現在的魔山，已經不是以前的魔山。腹黑僅僅是他的一個小個性。

  於是，在銀廳城的城牆上，高高的飄揚的蘭尼斯特家族的黃金獅子旗，變成了克里岡家族的『赤煙獸寒冰劍』旗！這面新旗，比銀廳沙略特家族自己的孔雀旗，還要高那麼一點點。

  *

  「夫人，請您率領你的主管和學士，去前面深穴城的萊頓家族，查戶籍田產和稅務並讓萊頓家族謄抄副本，原件契約文書，全部上交，暫時請夫人為我保管，在一個月後，帶到蘭尼斯港來。」

  *

  深穴城位於前面的黃金大道旁邊，是萊頓家族的家堡。他們的家族紋章一隻白獾。

  林斯·萊頓，深穴城伯爵，已經在君臨的魔山破城戰中戰死！

  簡妮·萊頓，林斯·萊頓伯爵的妹妹，是瓦德·佛雷侯爵的長子史提夫倫的第二任妻子，是已經宣誓效忠北境的伊耿·佛雷和瑪格納·佛雷的母親。

  *

  「……公爵大人……我無權去查萊頓伯爵家族的……任何東西……這會令他們感覺到羞辱……會造成沙略特家族和萊頓家族……」

  「夫人，您是代表西境守護！」魔山稱呼夫人也用上了敬語。她已經宣誓效忠，就要讓她感覺受到了尊重。

  「可是……」

  「拉夫德·克里岡騎士，波利佛·克里岡騎士，鄧森·克里岡騎士，你們率領本部重騎兵，歸夫人指揮，和夫人一起去深穴城，把萊頓家族領地上的所有俊美小子，全部給我挑選出來，一個月後命令萊頓家族全部送到蘭尼斯港來。」

  「遵命，大人。」

  甜嘴拉夫，藝術家波利佛、劊子手鄧森一起站起，躬身答應。

  魔山眼神柔和：「雪莉爾·黛比夫人，我的兵就是您的兵，萊頓家族如果不服從代表西境守護的您，您可命令拉夫、波利佛、鄧森殺光萊頓家族的人，留下封臣和百姓就好。」

  賊船已上，並且船已離岸！

  「遵命，公爵大人。」雪莉爾·黛比夫人不得不執行命令。

  *

  蘭尼斯港，西境最大的城市，比蘭尼斯特家族的凱岩城都更巨大，更繁華，人口更多。

  蘭尼斯港城是七國第三大港口城市，第一是提利爾家族管轄的舊鎮港口，第二是君臨王室管轄的黑水河港。

  海港貿易城市的優勢得天獨厚，蘭尼斯港口的貿易生意遍及兩大陸：維斯特洛大陸和狹海對岸的厄斯索斯大陸。

  去年的北境人進入西境，勢如破竹，百戰百勝，無法阻擋，但後來突然撤軍，致使蘭尼斯港倖免於難，躲過兵火大劫。

  如今西境和平，敵人北境軍遠走，奔行數千里去奪回自己的老巢，西境已無戰事，然而，整個蘭尼斯港，卻是如籠罩在戰爭下的陰影中一般，整個城市，瀰漫著一股不安的氣息。

  西城港口，搬運貨物準備離開的商貿船擠滿了港口。碼頭上，搬運工人的薪水飆漲。一些貨船急匆匆的卸下絲綢、布匹、地毯、鐵器、飾品……把河間地的啤酒、雪鹽、玻璃……搬上船。

  一旦有船完成了上下貨離岸，船長都會狠狠的鬆一口氣，船上水手們站在甲板上一起歡呼，就好像他們是打了勝仗的勇士。

  蘭尼斯港的東城，守衛城門的士兵，城牆上的士兵，巡邏的士兵，無不表情惴惴不安，時不時的望向黃金大道的盡頭，仿佛那道路的盡頭，將出現什麼洪荒巨獸……

  因為戰爭的需要，蘭尼斯特家族的分支達馮·蘭尼斯特在蘭尼斯港徵集了三千新兵，如今，三千新兵已經逃走了兩千人，剩下的一千人，編進了蘭尼斯港的守備隊中，並且，大多數都換了名字，凡是姓蘭尼、蘭尼茲、蘭尼斯、蘭尼斯特的，統統換了一個假姓……

  蘭尼斯港的領主是和魔山合作維斯特林掛麵的奧德伯爵，奧德伯爵追隨泰溫公爵率兵打仗離開了蘭尼斯港，留守的凱馮·蘭尼斯特就成了港口的代理指揮官和城主。

  如今代理城主已經棄城跑路，全家老小一個不留全部帶走，在蘭尼斯港僱傭了一艘大船，在黑夜裡丟下了所有的部下出逃，如今蘭尼斯港成了無主之城。

  達馮·蘭尼斯特攜家出逃，他的三千軍團頓時轟散，各自逃命。最後剩下無路可逃的少量士兵，通通編進了人手奇缺的守備隊。

  奧德伯爵的學士——灰袍學士班克羅夫不得不硬著頭皮把九歲的羅莎蒙·蘭尼斯特扶上城主的寶座，並輔導她管理這座龐大的城市。

  雖然陽光明媚，照耀著蘭尼斯港城，但全城有一股揮之不去的陰霾，籠罩在每一個人的頭上，不管是平民百姓，還是士兵將軍，不管是爵士，還是碼頭搬運工人，無不心懷恐懼……

  魔山——回來了！

  *

  ps:還有更。

  致謝【Chau534】的打賞，感謝，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