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白鬼來了

  「長夏九年了，的確凜冬將至。」艾德冷如凍土的神情。

  「是異鬼，大人，異鬼來了。」

  艾德玩味的眼神看著魔山。

  「大人在來君臨之前，在狼林外面的行刑木上親手斬首了一個逃跑的守夜人，他名叫威爾，來自河間地的海疆城，是名盜賊，也是名經驗非常豐富的守夜人遊騎兵。」

  艾德瞪圓了眼睛，鬚眉皆張。

  這在魔山的意料之內。

  魔山在西境，是絕對沒有任何理由知道這件事情的。

  「他被大人的自由騎手在狼林里給抓住了，他在大人的眼裡看來就是個語無倫次的膽小鬼，帶著神經質，他有沒有向大人說過他看見了白鬼？」

  艾德完全說不出話來！

  *

  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小丘，小丘上修建了一個莊園，但這並不是莊園，而是史塔克家族的行刑場。黑色的行刑木中間有個凹坑，那是死囚放脖子的地方。行刑木也並不是黑色，而是犯人們的鮮血年復一年的侵染，最終把這一段巨大的行刑木變成了帶著腥味的黑色。

  行刑木的前面站著一個老人——但他其實年紀並不大——削瘦枯槁，比羅柏高不了多少，雙手緊縛身後。他在酷寒中因凍瘡失去了雙耳。他全身漆黑的衣服，與守夜人弟兄們的制服一模一樣，只是破爛不堪，身上膿瘡四溢。

  艾德下令將人犯鬆綁，人們每呼出一口氣，就會在鼻端形成一股白霧，天實在是太冷了。艾德看了一眼孩子們：羅柏和瓊恩直挺背脊，昂然跨坐鞍背；布蘭則騎著小馬在兩人中間，這是布蘭第一次觀看行刑，他很努力的想表現出七歲孩童所沒有的成熟氣度。微風吹過柵門，眾人頭頂飄揚著臨冬城史塔克家族的旗幟，上面畫著冰原奔狼。

  艾德·史塔克脫下手套，他的養子席恩·葛雷喬伊立刻遞上寶劍。劍名「寒冰」，是史塔克家族的族劍，身寬過掌，立起來比羅柏還高。劍刃乃是用瓦雷利亞鋼鍛造而成，受過法術加持，顏色暗如黑煙。世上沒有別的東西比瓦雷利亞鋼更鋒利。

  艾德雙手擎劍，說道：「在行刑前，逃兵，你還有什麼心愿要說？」

  「大人，我並不是一個孬種，我來自海疆城，家裡還有一個哥哥和一個姐姐，如果可能，請大人托口信告訴我的家人，我並沒有因為膽怯辱沒家族的榮譽，我看見了白鬼，真的，他們殺了我的同伴，我沒有說謊，大人，他們來了，白鬼來了。」

  沒有人相信這個逃兵的話，包括艾德自己。人在臨死前，因為恐懼，根本不會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艾德不肯再聽這個可憐逃兵的囈語，他朗聲說道：「以安達爾人、洛伊拿人和『先民』的國王，七國統治者暨全境守護者，拜拉席恩家族的勞勃一世之名，我臨冬城公爵與北境守護，史塔克家族的艾德，在此宣判你死刑。」語畢，他將巨劍高舉過頭。

  逃兵把脖子放上了行刑木，喃喃低語：「白鬼，白鬼來了，逃吧，大家快逃……向南方去……白鬼來了……白鬼……」

  嚓！

  寒冰巨劍落下，逃兵人頭落地，滾到了席恩·格雷喬伊的腳邊，那傢伙飛起一腳，把人頭踢了很遠。艾德注意到席恩的舉動令瓊恩·雪諾非常不滿。

  *

  魔山盯著艾德冷如北方凍土的臉，緩緩說道：「威爾口中說的白鬼，就是異鬼，他親眼看見了白鬼，嚇得逃離了絕境長城。他們一行三人出外去巡邏，同行的長官名叫威瑪·羅伊斯，十七歲，是谷地青銅約恩的最小的兒子，因為他不肯和兄弟們爭領地和家產，自願到絕境長城做了守夜人。」

  「一名叫做蓋瑞的在長城呆了四十年的老兵，是經驗最豐富的遊騎兵，一個在長城服役了四年的潛行技術無雙的遊騎兵威爾，三人奉命進入了鬼影森林，威瑪和蓋瑞被白鬼所殺，威爾嚇得越過了長城向南方逃走，他本該回去報告總司令莫爾蒙的，但是他並沒有，他被嚇壞了，大人。」

  艾德的喉嚨不停的吞咽口水。他記得那個逃兵的名字好像就是叫做威爾，那個傢伙口中不停的說著白鬼白鬼。

  蓋瑞？威瑪？威爾在臨死前並沒有說過這兩個人的名字。

  「大人抓住了威爾，威爾也向大人說過他看見了白鬼，但是大人並不相信，就好像現在大人並不願意相信魔山一樣。凜冬將至，大人！白鬼來了，如果他們攻破了絕境長城，首先被屠滅的將是史塔克家族的子民。絕境長城為什麼要修建起來，想想吧，為什麼要修建一座千里長的長城？」

  魔山停頓一下，仔細審視艾德的面部表情：「絕境長城最初並不是為了隔斷野人們的南下，那麼長城想隔斷什麼？我的猜想，築城的布蘭登·史塔克肯定把秘密寫進了家譜，只是八千年過去了，那秘密最終演變成了一句家訓，現在就剩下了一句箴言：凜冬將至！」

  「你怎麼知道白鬼來了？」艾德盯著魔山，眼中驚疑不定。

  他並不知道威爾和蓋瑞、威瑪·羅伊斯一起巡邏鬼影森林的事，那個被嚇壞了的『老人』很多話都問不清楚，說不明白，唯一反覆的就是白鬼白鬼白鬼。

  「別問我怎麼知道，艾德大人，你應該去查一查被你斬首的威爾是不是還有兩個同伴，他們失蹤了，至今沒找到。發一封渡鴉去長城，莫爾蒙總司令會給你回信的。」魔山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艾德，「大人，建議你別查瓊恩·艾林了，你的關心點應該在北方。白鬼來了，北方的野人們為了逃生，將大舉南下，強攻長城。你如果繼續查瓊恩·艾林，你會死，你的所有侍衛，馬夫，財務主管，茉丹修女，鐵匠和屠夫小子米凱，全部都要死，慘死。」

  艾德眼中燃燒起了火焰，他猛地站起：「格雷果爵士，蘭尼斯特終究還是派你親自上門來進行威脅了。北境人寧死不屈，也從無畏懼。」

  魔山輕笑：「大人，我再說一遍，我不是蘭尼斯特派來的。至於北境人寧死不屈、無從畏懼的這一點我相信。只是你死了後，你的兩個女兒怎麼辦？紅堡內騙子和陰謀家遍地，她們能相信誰？大人，你應該專注的地方，是北境和絕境長城，因為，凜冬將至，白鬼來了。」

  「格雷果爵士，請你出去！」艾德臉色鐵青，口氣銳利如刀。

  魔山盯著艾德·史塔克，轉身走出，他低頭鑽出房門，站住，頭鑽進門框內：「首相大人，也許很快你就能見到一位黑衣兄弟，他是來君臨的地牢里徵兵的徵兵官，問問威爾、蓋瑞和威瑪·羅伊斯的事情。」

  「格雷果大人，我該做什麼，怎麼做，不勞大人關心。告訴你的主子，誰敢動我的女兒，他必然後悔莫及。」

  魔山聳聳肩膀，哼了一聲，轉身而去。

  聽著魔山的腳步聲下螺旋樓梯，出走廊，進大院，出首相塔大門，最後腳步聲完全都聽不見了，艾德依然站立，一動不動。

  蘭尼斯特實在太囂張了，敢派魔山上門來直接威脅他，並暗示會以他的兩個女兒來要挾他。艾德心中充滿了憤怒，要不是貴為首相身份，他強忍著沒有直接拔劍。

  蘭尼斯特……實在是……太囂張了！

  只是，魔山怎麼會知道斬首逃兵的事？

  當天，也就二十個隨從，並且絕對是家族裡的忠誠衛士。

  威爾那天說過的話，今天要不是魔山提起，他都快忘乾淨了！

  魔山，怎麼會知道……威爾和白鬼？

  他在暗示我身邊有他們的內奸？還是說，有巫師對魔山說了一個……大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