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小惡魔出場

  在北境人的眼裡，過了頸澤地，就都是南方，他們習慣統稱為南國。北境人口中的南國，包括了河間地、谷地、王領、風暴地、河灣地和多恩。

  七月的南國之一——河間地，雨水多，導致三叉戟河水猛漲，是河間地淡水魚豐收的季節。河間地的淡水魚也供應著王領地的貴族和近百萬人口的君臨城。

  君臨城的居民人口數十萬，因為是七國首府，流動人口最終超過了南方提利爾家族的舊鎮，成了七國第一。黑水河港經過十多年的迅速發展，也漸漸成了全國最繁華熱鬧的地方，來自世界各地的商品都能在這裡找到買主。君臨城的舊城區是富人和權貴們居住的地方，清一色的豪華別墅，很多狹海對岸的總督、親王、大海中島嶼上的國王們，在君臨城的舊城區都有自己的秘密別墅。

  勞勃國王的全國大比武的政令已經飛到了七國的每一個角落，雖然比武是在九月一日，但很多地方的封臣在路上都要走約兩個月的時間。並且，來到君臨後，晉見國王，拜訪故友，做好比武準備的時間也是少不了的。也因此，全國各地，一路之上，從最北邊的北境地，到最南邊的多恩領，貴族們紛紛上路。

  一個貴族，身邊至少有好幾名騎士，騎士也分好多種：家族騎士；誓言騎士；自由騎士。每一個騎士，至少有兩名以上的隨從。一般騎士的隨從都在五人左右，有的有產騎士富足而實力雄厚的，隨從在十幾人以上。

  凱特琳·徒利和艾德·史塔克在黑水河邊小指頭的妓院裡分別後，她和唯一的一個隨從——臨冬城裡的教頭羅德利克·凱索——不再坐船走水路，而是沿國王大道北上。

  數天之後，出了王領地，進入了河間地的轄地，兩個人才敢鬆了一口氣。寫給父親霍斯特的信早就托小指頭給幫忙放了渡鴉，信上按照艾德·史塔克的意思，要霍斯特公爵說病重，先把艾德慕從西境騙回來。

  艾德認為，維斯特林家族的榮譽是可信的；魔山也許並不是傳聞中的那麼殘暴無情，從他兩次決鬥都饒了獵狗的命可以看出這一點；但是凱岩城的泰溫公爵的冷酷無情卻是令人不寒而慄的，艾德慕進入西境，絕對是一個天大的錯誤。

  凱特琳本不想在父親生病的時候加重父親的擔心，可是事情緊急，蘭尼斯特動作頻頻，秘密毒殺瓊恩·艾林、謀殺布蘭·史塔克，艾德慕是河間地的繼承人，一切小心謹慎最好。

  凱特琳很想去看看自己的父親，但她不能，北境的布蘭還躺在床上，羅柏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瑞肯·史塔克才三歲，而陰謀者難保不會進行第二次的謀殺，她著急趕回臨冬城。弟弟艾德慕的事情，她也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能盡到提醒父親的責任了。

  進入河間地的國王大道後，走了幾天，每天都是大雨。一路之上，開始陸陸續續的碰到南下君臨的酒販、水果商人、妓女、手工師傅、流浪歌手、吟詠詩人、麵包師傅等等。君臨大比武將是各種小商小販的豐收季節，也是他們能大飽眼福的美好時光。

  除此外，爵士、騎士、僱傭兵、小偷、盜賊、喜劇演員、魔術小丑也在路上多了起來。羅德利克·凱索劍術精湛，但年事已高，頭髮和鬍鬚都已經花白，人也太胖，行動並不利索。湧向君臨城的人越多，路上也越不安全。凱特琳在羅德利克的建議下，戴上了帽兜，以免有人認出她來。但即使凱特琳不戴帽兜，河間地的封臣們也沒有人認出她是誰！她成了一個全身濕透，滿身泥濘的普通婦人。

  又走了數天，凱特琳一路上碰到好多河間地的貴族，他們都是南下去君臨城。很多貴族並不認識凱特琳，她在河間地奔流城的時候，還是十幾歲的小女孩子，如今離開奔流城有十六年了，當年的小女孩子已經成了有五個孩子的母親，加上凱特琳帽兜遮頭，每次有貴族們帶著騎士隨從浩浩蕩蕩過來，她和羅德利克都避讓在路旁，竟然沒有一人認出她就是凱特琳·徒利——奔流城霍斯特公爵的大小姐、北境史塔克公爵的夫人。

  大雨給了人們行進的難度，當兩人來到三叉戟河的渡口，遇上了暴雨。這裡是個十字路口，往北是臨冬城方向，往南是君臨城，往西就能去到奔流城——凱特琳夫人長大的地方，那是她的第二個家：娘家；往東則是妹妹萊莎·徒利的領地：明月山脈、山脈包圍起來的一個盆地平原：谷地。

  雨實在太大，路口有個凱特琳很熟悉的酒店，她從小就和酒店的老闆老闆娘熟悉。霍斯特公爵在凱特琳是小孩的時候，就經常帶她騎馬走遍了河間地的所有轄地，這個十字路口的酒店是父親霍斯特最喜歡來喝酒的地方，這也令跟著父親到處亂走的凱特琳對這裡再熟悉不過。

  凱特琳還記得老闆娘的名字：瑪莎·海德。

  他們進入酒店，酒店剛好還剩下兩個房間，而且是兩個最差的房間：在鐘塔之下。這會很吵，鍾是通知人們從房間裡出來吃飯的工具，到時候聲音會震耳欲聾。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因為暴雨，酒店客滿。而且，頭髮已經變白身材已經變胖的老闆娘瑪莎·海德的目光從凱特琳的臉上掃過，竟然並沒有認出她。當年，瑪莎可是最愛做玫瑰蛋糕給小凱特琳吃的，兩個人很談得來，她對凱特琳很喜愛。

  大家都沒有認出凱特琳，這令凱特琳反而感覺到了安全。酒店內的飯廳里坐滿了挎著劍的騎士、僱傭兵、爵士和隨從，好多人的眼神看起來都很不好惹。

  凱特琳和羅德利克進了房間換了乾淨衣服，直到吃飯的時候才出來，這能令他們更安全。

  熱氣騰騰的飯菜端了上來，羅德利克揮手趕走了好幾個歌手，他可不願意花一個銀幣聽這些人的鬼叫。他專心致志的陪著凱特琳夫人對付面前的美味佳肴的時候，遠處的酒店大門被人呯的踢開，一個橫蠻的聲音喊進來：「老闆，趕緊安排一個人幫我們餵馬，我們家蘭尼斯特大人要一間最好的房間，馬上派人燒熱水，我們家大人走路睏乏了，先來個熱水澡。」

  腳步聲響，一行四人進入飯廳，一個穿著守夜人黑衫的老頭，他神情平靜，就好像一把安靜的劍！

  兩個趾高氣揚的僕從護衛著一個剛到他們腰部的侏儒：小惡魔提利昂·蘭尼斯特。他大頭，脖子幾乎沒有了，頭直接安在他的肩膀上，兩隻不懷好意的眼睛一黑一碧。

  老闆娘瑪莎·海德連忙迎上來，陪笑道：「大人，真對不起，已經沒有客房了，該死的大雨，再加上國王的比武大會，我這小酒店已經住滿了，真的好抱歉啊大人！」

  提利昂·蘭尼斯特笑笑，任由大家的目光在他的小身板上掃來掃去，他已經習慣了人們對他異樣的目光：「老闆娘，我的兩個手下和馬睡在一起就好了，至於我嘛，你也看得出來，我不需要多大的房間。」他嘻嘻一笑。「半人占的地方一定是最小的，我可以向你保證這一點，所以嘛，只要火溫暖，稻草里沒太多跳蚤，給我一個小地方就可以啦。」

  瑪莎·海德窘迫而焦急的語氣：「大人，我是的沒辦法了啊，都是這比武大會害的，加上暴雨，店裡的人已經多得不像話……」

  「好吧，我自己想辦法！」小惡魔從口袋裡取出一枚金龍，上拋過頭，接住，手指一屈，又彈射到空中，接住，即使坐在房間角落的凱特琳也看得見那是閃閃發亮的黃金，「誰願意賺筆外快？我相信會有聰明人的，不是嗎？」

  一名穿著褪色藍斗篷的自由騎手搖晃著站起身，看起來他喝了不少酒，說話也不利索：「大人，您若不嫌棄，將就將就我的房間吧。」

  「你很聰明，」小惡魔把金幣丟過來，自由騎手在空中伸手接住。「你的身手也不賴，想必劍術也非凡。」侏儒轉身對瑪莎·海德，「老闆娘，房間問題解決了，吃的方面，我想你應該沒問題了吧？」

  一枚金龍，一個普通士兵三個月的軍餉，就這麼被小惡魔花了出去。他看見喜歡的妓女，出手更大方。

  「大人，您要吃什麼都行。」老闆娘保證。

  小惡魔一桌一桌的看過去，希望能先偵察一下這酒店的菜餚：「我的手下跟這些人吃一樣的東西就成，不過份量加倍。至於我嘛，先幫我烤只鳥，雞鴨鴿子都行，再來一壺你最好的葡萄酒。」他看向如劍一樣安靜和鋒利的黑衣人，「攸倫徵兵官，你要跟我一起吃嗎？」

  「好啊，大人，就跟您一起吃吧。」攸倫回答。

  侏儒目光看向四周，顏色不一大小也不一的眼珠亂轉，凱特琳忙別過頭，但為時已晚。侏儒露出微笑，大步走過去：「史塔克夫人，好個意外的驚喜。」他說，「很遺憾沒能在臨冬城見到您。」

  「史塔克……夫人？」瑪莎·海德粗聲道，她看向凱特琳，終於認出了她是誰，「請原諒我的無禮，夫人……請原諒我吧，我這雙眼睛應該戳瞎才對，竟然沒有認出您來！」瑪莎·海德忙上去，捧起凱特琳的手，親吻她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