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養兵的錢

  「峭岩城萬歲！」有子民大喊。

  這個世界裡，人們為了對領主表達最崇高的敬意，情緒激動起來，都會大喊某某城萬歲。戰場上，當發起衝鋒的時候，將軍為了鼓舞士氣，也都會高喊某某城萬歲。

  短短時間裡，峭岩城萬歲的喊聲在峭岩城上空飄揚，久久不息。

  這是維斯特林數代人以來的第一次。

  人們從未這麼發自內心的擁護過峭岩城。

  群情洶湧，激動！

  職業兵是一份美差。

  減稅甚至免稅更是一份恩賜。

  而在牛奶爆發致病的季節里，領主出錢收購子民們的牛奶，則更是大恩德了。

  子民們沒有誰去想一個很簡單的問題：維斯特林家族是個沒有錢的家族，淪落了，哪裡來的這麼多錢養兵？哪裡來的這麼多錢收購牛奶？為了提高自己的身份，做一個真正的貴族，希蓓爾夫人和他的哥哥羅佛·斯派瑟都放棄了經營利潤豐厚的香料生意。

  做一個香料商人，是被貴族看不起的。

  為了不再被貴族們『看不起』，斯派瑟家族放棄了在蘭尼斯港的香料生意，那可是令他們祖輩暴富的生意。

  子民們不去想領主的問題，而家裡的勞動力過剩的男子，已經在向雷納德·維斯特林打聽徵兵的時間。

  雷納德的侍衛立即跑上樓問魔山大人。

  魔山卻並不決定趁熱打鐵，他說道：「五天之後，開始征第一批兵三百人。十天後，開始征第二批兵三百人，十五天後，開始征第三批兵三百人。年齡從15歲到40歲，身體特別強壯的，會劍術和騎術基礎的，或者有特長的，比如會打鐵的鐵匠，會開石的石匠，會做家具的木匠，會養馬的會計算的會識字的，都會放寬年齡的限制。」

  *

  中午，餐廳的氣氛很不同尋常。

  爵士和騎士在餐廳裡面吃飯，士兵則在餐廳外面的大房間的長桌上吃飯。一條長桌，可坐兩百人。這樣的長桌有七條，可見維斯特林家族輝煌的時候吃飯的人數都在千人以上。

  「魔山大人，我很好奇，你要徵兵九百人，請問你的錢從哪裡來？」達蒙伯爵很愉快的問道。他左手拿的是叉子，不是筷子。當失去了右手後，伯爵發誓不會再用筷子吃飯。用不習慣的左手抓筷子，伯爵的筷子會掉在地上。

  「兵器鎧甲倒是勉強不缺。」加文伯爵悶悶的說道。

  維斯特林家族的老窖還是有的，雖然那些兵器上面已經堆積了灰塵。弄出來，該補的補，該修的修，該磨的磨，一千套鎧甲兵器的存貨還是有的。

  魔山說道：「達蒙伯爵，泰溫公爵以木代鐵的政令你不知道嗎，現在購買好的刀劍，鎧甲，稍微富裕一點的子民都能購買得起了。」

  「呵呵，好吧。我相信古老的維斯特林家族的軍械庫里能翻出一些生鏽的鎧甲和一些生鏽的刀劍，那麼，這些人的吃飯、穿衣、行軍訓練、還有軍餉，你能支持幾個月？」

  「我一個月都支持不了。」魔山淡淡說道。

  達蒙伯爵眉頭一掀，對里奧伯爵說道：「里奧伯爵，你準備借錢給魔山大人養兵嗎？」

  「是的，兩枚金龍吧！」里奧伯爵一本正經的說道。

  伯爵自然是在開玩笑，他說的兩枚金龍，自然是取笑今天上午魔山給了一個搬圓木的蠢笨女人兩枚金龍的傻事。

  「哦，如果魔山大人需要借錢，我也願意大大方方給魔山大人兩枚金龍，而且，不用還。」達蒙伯爵哈哈大笑。

  加文伯爵的臉變成了豬肝色。

  希蓓爾夫人則咬了咬嘴唇，張了張嘴，她看了一眼簡妮，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希蓓爾夫人想說的話太多了，但是有兩個討厭的伯爵在這裡，還是不說為好，以免自取其辱。

  這令加文伯爵心情更加愉快。也令里奧伯爵感覺心情很不錯。

  里奧伯爵說道：」加文伯爵，希蓓爾夫人，簡妮夫人，格雷果爵士今天上午宣布的政令，衝動了！考慮不周，計劃不妥，我現在都覺得是在做夢。」

  魔山笑道：「達蒙伯爵，里奧伯爵，我沒有錢，我岳父岳母也沒有錢，但是我想問一句，你們知道不知道泰溫公爵有錢？」

  達蒙叉著一塊牛肉舉在空中：「魔山，你的意思是說，泰溫公爵會給你錢讓你練兵？你他媽的是在做夢吧。」

  「我不知道，達蒙伯爵，你是泰溫公爵的表弟，這個問題，你應該親自去問問泰溫公爵。」

  達蒙伯爵的臉頓時一僵。

  空氣中，仿佛有人打了他一記無形的耳光。

  他右手被砍，亞當·馬爾布蘭回到了烙印城都好天了，向泰溫公爵訴苦的信必然早已經發出，可是，凱岩城的泰溫公爵並沒有放出渡鴉來峭岩城斥責魔山。

  為什麼？

  這是個很微妙的問題。

  里奧伯爵也是個人精，立即察覺魔山說的話絕不會全部都是假的。也許泰溫公爵並不會給多少錢給魔山，但既然魔山這樣說了，那麼公爵肯定會通過某種方式幫助魔山建立這支軍隊。

  至於為什麼？

  公爵要做的事情，里奧伯爵是沒資格問為什麼的。

  里奧伯爵哈哈一笑：「格雷果爵士，剛才我說的借給你兩枚金龍的戲言，純屬玩笑，加文伯爵，希蓓爾夫人，格雷果爵士既然敢如此大膽的宣布政令，一定得到了泰溫公爵的某種支持的。加文伯爵是格雷果爵士的父親，泰溫公爵也是格雷果爵士的父親。格雷果爵士真是高明啊，什麼都不說，然後突然宣布，最後偷偷的來看我們的驚愕反應。哈哈，哈哈哈！」

  加文伯爵和希蓓爾故人也都微微一笑，尷尬中含著舒緩的神情。希蓓爾的眼神詢問丈夫，加文伯爵的眼神回應，他並不知道魔山會如何解決養兵的錢。至於泰溫公爵會以魔山父親的身份給魔山錢，加文伯爵是一丁點兒都不相信的。

  達蒙伯爵卻是嘴裡猛然泛起苦澀，他刀叉當的一丟，罵道：「他嗎的，這些菜這麼難吃，加文伯爵，你的廚師該把頭給砍了！」

  *

  下午，夕陽西下。

  峭岩城的東北官道，公牛和伯尼走在一起。

  伯尼看看四下並無同村的熟人了，官道上來來去去的都是陌生人，他開口問公牛要錢了。

  「把金龍給我。」伯尼對公牛喝道。

  公牛卻並不拿出金龍：「伯尼，領主招兵，職業兵，你來當兵，我在家裡種地，我想用這金龍買一匹小馬，然後就可以隨時來峭岩城看你了。」

  「當兵也要三天之後。」伯尼粗暴說道，「先把金龍給我。」

  「你來報名當兵，我就把金龍給你。」公牛堅持，「這樣我們家裡就可以放心養奶牛了。我們種的地，今年也不會繳稅繳糧食，我們辛苦一年，家裡就有錢有糧。」

  伯尼大怒，看看周圍來去的人較多，他克制住自己的暴脾氣：「快把金龍給我，你這個蠢女人。」

  公牛看著伯尼的眼睛：「格雷果大人說了，凡是有特長的人，會受到優待，你會模仿各種各樣的聲音，可以做格雷果大人的貼身侍衛的。」

  「你懂個屁，他不會要我做侍衛的，他需要精通劍術的人。」

  「會的，格雷果爵士疲累的時候，峭岩城的騎士和爵士們過節過生日舉辦宴會的時候，都需要你的精彩的表演的。伯尼，你的特長獨一無二，格雷果爵士會被你的本事驚呆的。三天後來報名當兵吧，向徵兵官展示你的特長。」

  「……好……」伯尼向公牛伸出手。

  公牛從懷裡掏出一枚金龍，把這枚金龍放在了伯尼的手上。

  伯尼把金龍放進自己的錢袋，又把手伸到公牛的面前。

  公牛搬運一根木頭，賺到的可並不是一枚金龍，而是兩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