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預言

  巫姬披散的長髮梳理得很整齊的披散在肩膀上，流瀉如布般拖到了地上。有了魔山給巫姬安排的侍女，巫姬不再顯得髒、亂、蒼老和黑暗。

  但她的嘴一張開，顆顆牙齒還是黑色，黑得發亮，看起來就好像是黑玉石。

  「巫姬，我可以問一些跟自己無關但我想知道的一些事情嗎？」公爵的威嚴一如既往。

  公爵的這個提問，是魔山暗地裡向他進言過。魔山說，巫姬的能力，並不僅僅是通過血液看見血液主人的未來，也能不通過血液看見未來和過去的一些碎片。

  這算是魔山對巫姬的了解而透露出來的一個巫姬隱藏能力的秘密。這樣的能力，失蹤在絕境長城外面的布林登·河文輕而易舉就能做到。

  但布林登·河文是個例外，他是個神選者，又具有坦格利安的王族血脈，絕大多數巫師都無法達到布林登·河文的高度。

  巫姬的預言在蘭尼斯港很有名，但泰溫一次也沒有找過巫姬問預言，雖然他心裡的難事無法解決。

  公爵有自己的固執和自信。如果他自己無法解決，七神前祈禱也無法解決，他對求助於其他的巫師就已經不抱希望。

  巫姬點點頭。

  魔山就在公爵的身邊坐著，比所有人都高了太多。魔山對別人的威猛壓迫是自然而然的。

  但公爵和巫姬的氣勢都並不輸給魔山。

  「在臨冬城，我想知道有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公爵的這些問話也是魔山事前進言過的，這是為了檢驗巫姬的預言能力。

  魔山的文明高了公爵好幾個等級，對付絕對信神和絕對迷信的人，不管他多優秀，都會受限於時代本身的局限。而魔山卻可自由的在幾個文明中自由切換自己的知識。

  「一隻小狼被一隻獅子推下了殘塔，摔斷了雙腿，陷於了暈迷中，並且永遠不能再站起來。這是狼和獅子將開始彼此撕咬的兩個原因中的一個。」巫姬面前沒有魔山在另一個文明里作為大學生時候以為的水晶球。

  巫姬喝的夜影之水是黑色的，這是導致她牙齒全黑的原因。魔山還知道在遙遠的東方，有巫師專門喝藍色的『夜影之水』，這導致他們的嘴唇成了藍色。

  巫姬的話令凱馮伯爵、大學士波特、教頭布隆特和五位蘭尼斯特近衛騎兵團的百夫長都是臉色一變。

  這意味著，北境將和西境開戰。

  和平了十六年的國家，將會打內戰了？

  沒有人願意相信這個荒謬的預言。

  要不是泰溫公爵在這裡，凱馮伯爵就忍不住要呵斥巫姬了。

  這些危言恐嚇人的血巫師，絕不可信任，應該砍下她的腦袋。

  魔山沉著的盯著泰溫公爵。這些預言是他教給巫姬的，自己的外祖母，一家人，說服她說出魔山想要她說出來的預言並不難。

  巫姬能預言很多東西，還具有一些屬於黑暗的本領，但她也並不是無所不能。越是研究神秘學，就越是感覺有更多的未知。並且作為生命體，巫姬是脆弱的，她其實也需要美好的飲食、富足的生活、人們的尊重、親人的愛戴和強大的安全感。

  巫姬比任何人都更想驗證一下受到了七神眷顧之光的魔山的預言能力。

  神的意志玄秘莫測，在跟巫姬打交道中，魔山覺得比跟普通人打交道更容易。關於玄秘難解的問題，突然展現出來的不合邏輯的超常才華，巫姬都並不會認為不合情理。

  神的意志，無須向凡人解釋。

  魔山發覺越是研究神秘學和複雜咒術的人，反而對難以解釋的新奇事物和突然變得能力超常的人更能接受。

  公爵心裡震動。但他面無表情，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大學士，大學士波特立即俯身下來。

  「放出渡鴉給霍格·沙略特伯爵，馬上。」

  霍格·沙略特伯爵是西境派出去陪伴著王室在北境的大貴族。

  「是，大人！」

  波特大學士立即去了。

  克里岡堡有渡鴉。渡鴉來自凱岩城泰溫公爵的學士塔，克里岡堡的渡鴉雖然現在姓了克里岡，卻都是波特大學士養大的。

  克里岡堡的學士哈利，也是大學士波特的學生。他雖然是公爵派到魔山身邊來監視魔山的一隻眼睛，但如今的波特大學士已經明白，這隻眼睛，只是做給外人看的。魔山和公爵之間，九成九的可能性，並不需要什麼監視的眼睛。

  「巫姬，你說導致狼和獅子撕咬的原因有兩個，那麼還有一個原因是什麼？」

  「這瓶血的主人。」巫姬慢慢從桌子下面拿出一隻柳長形的玻璃瓶。

  「這瓶血的主人是誰？」

  魔山插話：「父親大人，我一個月前在君臨辦事的時候，小指頭培提爾·貝里席並不肯痛快的答應我上繳金礦的條件，我就取了他的指尖血帶回來，我的本意是想讓我的外祖母通過血液對小指頭培提爾·貝里席進行詛咒，但外祖母通過血液看見了小指頭的另外的一些秘密。」

  「什麼秘密？」

  「外祖母並沒有對我說過。」

  泰溫公爵盯著巫姬，巫姬已經閉眼。她的頭髮無風自動，就好像有人用手把她垂在地上的長髮撩到了面前，擋住了她一整張臉。

  這個變化令大家都是臉露異色。

  沒有任何外力，頭髮自己動了！

  「巫姬，小指頭對蘭尼斯特做過什麼？」公爵沉聲說道。

  但是巫姬已經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這令本隆特教頭大怒，嗆，他的劍出鞘。

  敢在公爵面前放肆的血巫師，簡直就是找死！

  魔山說道：「父親大人，我外祖母已經給出了答案，狼和獅子開戰的兩個原因，一個是獅子推下小狼摔斷了雙腿，一個是小指頭培提爾·貝里席。」

  泰溫公爵盯著巫姬，說道：「巫姬。如果你的預言不准，我會砍下你的腦袋。」

  「如果准了，你得付三百金龍。下次再想來問預言，三百金龍起，我需要金龍買來供品向我的神進行獻祭，否則會遭遇反噬。」巫姬嘴唇沒動，但她竟然在說話。

  這很玄秘，但卻難以壓住其他人的怒火。

  「你胡說什麼？一個預言三百金龍？」五名百夫長都是大怒。

  本隆特、凱馮伯爵更是厲聲呵斥。

  泰溫公爵伸出手搖了一搖，凱馮伯爵，百夫長和本隆特教頭一起閉嘴。

  「好！」泰溫公爵說道，「巫姬，如果預言靈驗，我會每一個問題都付給你三百金龍。」

  凱馮等人都是臉色一變。

  然而魔山並不覺得意外。

  都說泰溫公爵吝嗇，他也確實不大方。只不過，泰溫公爵的花錢，每一筆都絕對只是花在了刀刃上！他認為值得的事情，錢絕對不是什麼大問題。

  如此，公爵的六百金龍，就到了魔山的手裡，修建聖堂並負擔聖堂的開支，一次性賺了回來，並還盈餘太多。

  這還僅僅是個開始。一個很不錯的開始。

  「格雷果爵士。」

  「是，父親大人。」

  「派出你的人，去君臨城把小指頭培提爾·貝里席給我抓來。」

  「是，父親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