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巫姬

  巫師再厲害，也只是神秘學方面。其他方面，吃喝拉撒，生老病死，也都是個有血有肉的凡人。

  在這個世界上，有兩大學派，一大學派是硬科學知識，那就是舊鎮的學城。學城裡面的每一種知識都是實實在在的科學。

  學城的學士們研究建築，冶煉，醫學，動植物，天文地理，星象，季節……每一個貴族身邊，都有一個通過學城嚴格考試的學士。

  學士負責貴族們在生活中遇上的所有需要靠知識解決的問題，相當於一個萬能的生活顧問。

  跟學士們掌握的科學知識完全相反的，就是神秘學。

  神秘學包括了預言、魔法、區別於學士們的藥劑學、神學、通靈術等等。

  神秘學的學問和知識無法用學城的學問和知識去理解，也無法用科學方面的知識去解釋，因為完全解釋不通。

  神秘學的從事人員包括巫師、祭司、靜默姐妹、牧師、僧侶、術士、傅影士、主教、修士、異形人、綠先知等等。

  格雷果·克里岡圖謀改變自己的命運，他需要各方面有能力的人能匯聚到旗下，他和簡妮、加文伯爵來找到巫姬，對巫姬動之以情、請之以理，但巫姬不為所動。她對簡妮和加文伯爵的反應更冷淡，絲毫沒有血脈親情的一點情分。

  格雷果說道：「外祖母，你不願去克里岡的七神聖堂嗎？」

  「那並不是我的家。」

  「這裡也不是你的家。」

  「我已經習慣了這裡。」

  「你換個地方會更習慣的。你的吃穿住行都需要人照顧了，外祖母，你老了。」

  「被神選中的子民並不畏懼衰老和死亡。」

  「呃……那……好吧！」格雷果說道，「外祖母，你的神會告訴你我下一刻會做什麼事嗎？」

  巫姬的渾濁的黃色眼珠透過長發盯著格雷果，神情可怕。

  她對格雷果、簡妮、加文伯爵的拒絕顯而易見。

  任何巫師都不是能知曉一切的。很多巫師只是精於一個方向，比如君臨城的火術士，就只對野火有研究，對其他神秘學的知識知道的就極少。

  巫師因為長期在實驗室里研究各種稀奇古怪的藥劑，他們的身體缺乏鍛鍊，所以都很虛弱，上了年紀的巫師更需要人的照顧。照顧老年巫師的一般是巫師學徒。

  巫師們的武力值和普通人無異，隨便一個劍手就能砍翻他們一隊人。

  格雷果也不站起來，隔著桌子就把巫姬給輕輕的提了起來，巫姬大怒，漏風的嘴裡開始了咒罵。然而一切無濟於事，格雷果輕輕抱住巫姬，站起來，走向大門。

  大門本已經關閉，格雷果也不伸手開門，就這麼大踏步走過去，轟的一聲，大門被他撞得粉碎。

  簡妮和加文伯爵看得目瞪口呆！

  因為這一『破門而出』，巫姬的獨立成棟的板房嘎吱作響，搖搖欲墜。

  簡妮和加文伯爵連忙出來，害怕這木板房子下一秒就倒塌下來。

  格雷果把咬牙切齒咒罵他的巫姬放上馬車，巫姬立即掙扎著要下車來，被格雷果伸出一隻手給擋住。

  格雷果的這隻手對於巫姬來說，就是一堵不可逾越的牆。

  格雷果對巫姬恭恭敬敬的說道：「外祖母，你咒罵我可以，但不可下車來。不然我就一把火燒光你所有的藥劑，還有你的房子。你這一條街的鄰居都要被我懲罰。」

  一桌子的藥劑瓶和牆壁角落裡堆積的藥劑原材料就是巫姬的生命一般。巫姬年紀大了，生活上，平時里，也離不開這條街上鄰居們的熱心幫助。

  巫姬一怔，果然不敢再下車。她退後，坐了回去，只是不停的手腳亂舞咒罵格雷果，最後連她的死去的丈夫和兩個兒子，孫女希蓓兒和孫兒羅佛、山姆威爾，孫女婿加文伯爵，重外孫女簡妮等人，通通罵了個遍。

  二十二年前，瑟曦·蘭尼斯特十歲，就以威脅燒毀巫姬的房屋和吊死她在樹上逼迫巫姬說出瑟曦的未來預言，由此可見巫姬本身的武力值等於零。她可能也有某些不為人知的殺人手段，但肯定跟武力無關。也許出於某種禁忌，也許是因為龍消失的原因，總之她並不能使用自己的黑暗魔法隨便殺人。

  這個世界上，因為龍徹底消失，各種魔法捲軸和魔法咒語也漸漸失效，最終魔法力量萎靡，這導致巫師們從統治地位徹底淪落。學城的學士們乘機崛起，地位一天比一天高。國王的國師和貴族們的助手，都是學士們占據了位置，巫師們徹底退出了高層政治和貴族權力層。

  格雷果請加文伯爵派出一名侍衛僱傭了一輛牛車，大家一起動手，把巫姬房間裡的瓶瓶罐罐花花草草全部搬上牛車。巫姬不敢下車，站在簡妮的馬車上一邊破口咒罵，一邊呵斥大家擺放她的瓶瓶罐罐的順序。

  簡妮小姐避在一旁，懷抱小貓，對外祖母的暴躁性格和罵人不倦的充沛精力感到驚訝。

  半個時辰後，一切東西收拾好，巫姬也罵累了。簡妮不敢和巫姬同車，於是坐上了格雷果的馬匹。格雷果出門，只要是騎馬，一般都有三匹馬換乘。

  格雷果又吩咐一名侍衛去街頭店裡買來了一小桶火油，在巫姬的跳腳咒罵中，格雷果把火油潑上了巫姬板房的房頂，然後一根火把丟了上去。

  大火立即燃燒起來，一條街上的人們都提著水桶，卻無人敢來救火。直到大火漫延，要燒過那狹小的過道，燒到隔壁的房屋了，格雷果才喊一聲走罷。

  於是，一輛馬車一輛牛車開始駛出這片街，八名侍衛左右前後護衛，手按劍柄，人們紛紛閃避。

  格雷果和簡妮並騎走在巫姬坐的馬車旁。

  等他們走開，大家連忙救火，火焰很快被撲滅，但青煙已經衝上了天空。

  巫姬突然掀開簾幕，手指格雷格罵道：「不得好死的魔山，我要吃雪鹽烤肉，就餐的時候我永遠都拒絕用筷子，我只用鐵器餐具。」

  「行！」格雷果客客氣氣。

  「我還要穿絲綢衣服，魁爾斯城的絲綢是質量最好的。」

  「我一定會派人在蘭尼斯港的貿易市場裡給你買到來自魁爾斯的上等絲綢。外祖母，你年輕時候就生活在魁爾斯麼？」

  巫姬無視格雷果的問話：「格雷果，我還要三個傭人，一個為我碾藥，採藥，煉藥，嘗藥；一個為我洗髮梳發，放水洗浴，洗衣服做飯；一個打掃聖堂，打掃房間，照顧聖堂火炬，添加聖油，做儀式祈禱時候的助手。」

  「外祖母，全部都依著您。」

  「我還要一個幫手。」巫姬撩開長發，淡黃色眼珠盯得簡妮心裡發慌，「格雷果，你的未婚妻看起來就很不錯，你幫我問問她願意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