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扼死者與騎兵

  「拉夫，倒酒。哈利學士，退後。」格雷果盯著艾倫。

  哈利學士立即退後，甜嘴拉夫笑嘻嘻的代替了哈利學士的位置，鄧森的手按上了劍柄，記事本的繞到了艾倫等人的身後，波利佛神經質的輕微偏動脖子，好像脖子上有螞蟻爬，他的左手抓住了短刀的刀柄。

  幾個人的默契程度令哈利學士吃驚。

  朱莉握住了短劍劍柄，馬兵托馬斯曼握住了匕首。

  一眾人把艾倫五個人圍在了核心。

  拉夫撥出小木塞，又開始倒酒，然而不等五杯酒倒完，艾倫的鼻子流出了點點鮮血。四名侍衛也出現了輕微的搖晃，有人感覺到鼻孔熱熱的，伸手一抹，是血。

  侍衛看著自己手掌上的鮮血，眼神茫然。

  四名侍衛並不知道隊長艾倫的毒酒計劃。

  「喝！」格雷果說道，「繼續喝！」

  「好！不能辜負了這好酒。」艾倫笑道，伸手拿起酒杯，又拿起一杯，突然猛地把酒潑向格雷果，金黃色的酒液還在空中，鄧森的劍已經出鞘，寒光一閃，鮮血飛濺，艾倫手臂掉落。

  格雷果目標很大，卻敏捷卻貓，雙腿微微用力，凳子向旁邊移開，酒液潑在了地上。

  啊！

  慘叫聲中，艾倫左手捧住了右手斷臂。

  艾倫的身邊，震驚的四名侍衛全身僵硬如岩石，然後，四個人都發覺自己的鼻孔開始湧出鮮血，無法控制。他們出奇一致，雙手突然伸向自己的脖子，卻發覺力量不夠。他們的臉開始出現紅色的網狀血紋，喉嚨里咯咯作響，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扼死者！」哈利學生吃驚道，「來自里斯的毒藥。」

  轟隆！

  同樣臉上出現了可怕變化的艾倫倒下，雙眼快速充血，鼻孔和嘴角都湧出鮮血，他的左手伸向自己的喉嚨，手指如鉤，顫抖著，但無形中有股力量在拉著他的左手，令他左手距離自己喉嚨始終保持著距離。

  轟轟轟！

  四名沙略特家族侍衛一一倒下，臉上布滿網狀紅絲，眼睛變紅，五官流血。他們的雙手僵硬如鉤，都是做出要伸向自己喉嚨的動作，卻仿佛被無形力量控制著，無法靠近目標。

  「扼死者是里斯的巫師們研究出來的毒藥，無形無影無味，價格非常昂貴，不是王室大貴族和大財富者，根本就買不到，也買不起。」哈利學士聲音發著顫。

  「這種毒藥沒有解藥嗎？」甜嘴拉夫臉色驚疑不定。

  「沒有。但巫師們有自己的秘法解毒，黑暗魔法。」哈利學士心有餘悸。他看向格雷果，正是這個粗人，救了大家一命。

  「他們的酒，他們喝了沒事，卻不表示我們能喝！」格雷果曾經說過的這句話在哈利學士耳邊轟轟作響。

  這不可能是魔山能說出來的話，這句話里蘊含了智慧。

  哈利學士耳中響起格雷果說過的又一句話：「波利佛，仇人送的酒你也敢喝？」

  格雷果大人至始至終都沒有相信過艾倫和沙略特家族，他看問題很精準，清晰，一點不模糊：沙略特家族是仇人。

  哈利看向格雷果的眼光變了。

  格雷果，有點不像魔山大人了啊！

  格雷格站起來，說道：「波利佛，你穿上艾倫的衣服，去房頂上招手，如果我估計得不錯，樹林裡應該有艾倫埋伏著的騎兵。」

  哈利學士說道：「不可能吧。如果他們毒殺了你，目的達到，為何還要埋伏下騎兵？如果沒能毒殺，埋下騎兵也不會是大人的對手。」

  「騎兵是等我被毒殺後出來滅族的，他們會殺掉克里岡堡的所有人，但會留下你，並重金收買你，讓你回到泰溫公爵面前為沙略特家族開脫。」

  哈利學士立刻結結巴巴：「殺了泰溫公爵最器重的將軍，又殺掉將軍旗下的所有軍官，沙略特家族想要被滅族嗎？」哈利學士道。

  「他們不會被滅族。艾倫·沙略特家會被滅族。銀廳沙略特家會花很大一筆錢送給泰溫大人，西境所有的大貴族都會為沙略特家出面說情。」

  格雷果的耐心也出其的好，這點甜嘴拉夫也察覺到了。要在以前，魔山大人是不耐煩解釋這些事情的，多說一個字他都會覺得是痛苦。

  「為什麼？我不能明白！」哈利學士無法理解，想不通。

  格雷果沉聲說道：「送毒酒的是艾倫·沙略特，但他並不是銀廳泰格·沙略特家族的人，是很遠的分支，他為主人阿爾瓦復仇符合榮譽和律法；如果我猜得沒錯，埋伏的騎兵都是礦山僱傭兵，不會有沙略特家族的人在裡面。」

  哈利學士倒抽一口冷氣。

  不管真相如何，格雷果的智計好像遠在他之上。

  這不可能！

  「如果艾倫得手了，騎兵滅了克里岡堡，泰溫公爵追究下來，沙略特家族如何狡辯？」

  「這批騎兵滅了克里岡堡後，會被沙略特家族騎兵給殺了，說是為我報仇，然後首級獻給泰溫公爵。」

  哈利學士頓時作聲不得。

  如此複雜的謀略，格雷果怎麼可能想得到？又怎麼可能想得通？

  完全沒聽懂的波利佛已經穿上艾倫的衣服鎧甲，跑上堡頂，向不遠處的樹林揮手。

  令波利佛難以置信的一幕發生了，兩隊騎兵分從左右兩邊衝出來，看樣子，是要前後夾擊克里岡堡。

  馬蹄聲迅速接近石堡。

  嗆！

  格雷果巨劍出鞘：「跟著我，殺光他們！」

  嗬！

  僅僅是幾個人的爆喝聲，卻吼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

  綿羊跟著一頭獅子，也會變成獅子！

  鏘鏘鏘！

  鄧森，甜嘴拉夫，記事本，朱莉，老馬兵托馬斯曼，廚師和傭人，全部刀劍出鞘。

  戰意瀰漫，空氣都仿佛熱了起來。

  「帶上盾牌，托馬斯曼，保護好朱莉。」

  「是，大人。」

  「朱莉，跟在我身後。」

  「是，大人。」

  哈利學士的眼睛瞪圓，如凸出的牛眼：「大人，我和朱莉可以留在地下室。」

  「不，你留下，朱莉跟我出去作戰。」格雷果淡淡說道。

  朱莉沖臉色蒼白的哈利學士擠擠眼睛，開心微笑浮上女孩的臉龐。

  一股寒氣爬上了哈利學士的背脊。

  馬蹄聲急促，前後夾擊而來。

  波利佛飛奔而下：「大人，他們有三十騎，分兩隊，夾擊戰術。」

  完美計劃：三十人對付沒有魔山的克里岡堡，兵力占據了絕對的優勢。

  「我們走正門，先幹掉前面十五騎。」格雷果戴上巨大的頭盔，大踏步走出了餐廳，仿佛只一瞬，他已經在院子裡翻身上馬，不用他催促，久經訓練的戰馬明白主人心意，沖向了大門。

  身後，小姑娘朱莉慢了一步，馬兵托馬斯曼忙幫她上馬。朱莉才拉住韁繩，身邊，數騎馬已經如旋風衝出。

  她和父親托馬斯曼落在了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