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落榜書生

  「真有這樣的機會？」張憶還是不太相信。

  毗哲說道：「王上靜待時機便是！」

  ……

  自從張北辰出海尋仙之後，燕清舞便開始了自己的佛系帝王生涯。沒事的時候就託管掛機，政務大多也交給太子處理。

  她大多數時間，都在閉關修行。

  皇宮內，淨身房。

  新入宮的太監都要在這裡淨身，這是許多太監一輩子的陰影。

  一名新人被領到了這裡，和驚恐的其他人不一樣的是，他的臉上似乎看不到一絲恐懼，反而顯得有些淡定。

  公公們對此也早已習慣，有些人根本不知道接下來要面臨什麼，無知者無畏。

  「喝下！」公公們讓新人喝下麻沸散，大燕的皇宮比其他王朝的皇宮要相對「仁慈」一些，至少會給太監們喝麻藥。

  那人喝下麻沸散，隨後，便是動刀子的環節。

  許多人還是會被痛醒，發出慘叫。

  但那人卻緊咬牙根，即便青筋暴起，滿身冷汗，也沒有叫過一聲！

  「你倒是個狠人！」公公驚詫道，「你叫什麼名字？」

  「回公公，我叫劉三。」那人說道。

  「以後你就叫小三子吧。」公公說道，「你倒是能忍，沒有幾個能忍住不叫的。你去養傷，等傷好了，就跟著本公公。」

  「多謝公公栽培！」小三子連忙道謝。

  於是，他成功進入了皇宮。

  此人便是突厥可汗，達達塔。他披上狼皮後，便完全改變了相貌。為了報仇雪恨，他竟然舍掉命根，只為留在皇宮之中。

  ……

  又十年過去。

  【張北辰杳無音信，未曾從海上歸來。】

  大燕各地，依舊繁榮，但這繁榮，卻有了一絲變化。

  郝紫衣前往東胡探親，離開燕京之後，發現大燕的境內，竟然出現了不少流民。

  她分發食物給流民，詢問道：「老鄉，你們怎麼淪落至此？」

  流民長嘆一聲，說道：「我等本都是莊稼人，前幾年發了大水，淹沒了農田。我等不得不將田賣給地主，為他人做些農活謀生。現在我們年老了，不能幹活了，所以被拋棄，只能乞討為生。」

  郝紫衣繼續前行，她看到，燕京之外，不止是流民，還出現了一些土匪強盜。

  而這些地方明明很富庶。

  郝紫衣細問之下才得知，這些人大多都是失去土地的農民。他們因為天災人禍等等情況，將土地賣給了當地的財主或者貴族，從此便淪為奴隸。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大燕怎麼變成這副模樣了？」郝紫衣有些想不明白。

  她想詢問張北辰，可張北辰已經十幾年沒有回家。

  ……

  燕京城內，處理政務的太子燕明也發現了這個情況。

  「從各地收上來的賦稅越來越少，邊境各都護府要的軍費越來越多。時不時就有地方上報災情。」

  「這大燕的官場，需要整頓了！」

  【太子認為大燕官員貴族貪污腐敗情況尤為嚴重，請求嚴查。】

  燕清舞面前出現選擇。

  【支持太子嚴查，對貪腐官員嚴懲不怠！】

  【為了朝局穩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安撫太子，警告臣子。】

  燕清舞自然是選擇支持燕明嚴查。

  【燕明開始嚴查各級官員和各地官員貪腐情況，數月之內，殺死或者收押上百官員，引得朝局震動，百官訴苦，紛紛攻訐太子。】

  燕清舞強行壓下，繼續讓燕明查案。

  ……

  東宮內，燕明查案之後，才發現問題的嚴重性。

  這皇宮看上去富麗堂皇，可裡面早已全是蛀蟲！

  因為大燕的繁榮，導致出現了無數中飽私囊，徇私枉法的事件，其中還牽扯到不少朝中大員。

  很多時候，調查的人都會不知不覺中死亡，讓燕明根本查不下去。

  燕清舞得知情況，龍顏震怒。

  「太平久了，這些臣子不知道朕是什麼人了嗎？」

  她再次召集影衛，給予他們查案和生殺大權。

  「凡是涉及貪腐者，無論是誰，盡數查辦。若是情節嚴重，可先斬後奏！」燕清舞冷聲道。

  「是！」

  【影衛們開始行動，抓捕和殺死了大量官員，朝中風聲鶴唳，一時間人人自危！】

  燕清舞很明白，這時候不能心軟，必須要殺乾淨，不然大燕很可能會因為內部的問題崩塌！

  ……

  又是一年科舉的日子。

  全國各地的學子匯聚京城，希望自己能夠金榜題名。

  其中便有一名落寞書生，他叫洪進。祖上曾經是一個小貴族，後來沒落，到他的時候，已經家徒四壁，吃不上飯了。

  洪進文采斐然，但屢次考試都沒能考上，這次，是他最後一次嘗試。

  住在旅店後，學子們便開始四處走動。

  也有人找洪進一起。

  「你們幹什麼去？」洪進詢問道。

  「當然是去拜訪主考官！」學子們說道。

  「拜訪他作甚？」洪進疑惑不解。

  「哈哈哈，這你都不知道，難怪你考了幾年都沒考上！」有人說道，「按照規矩，自然是要孝敬主考官。若是有背景，孝敬的多的，自然能夠金榜題名。若是沒有錢，就算你再有才華，也絕對考不上！」

  「怎麼能這樣？」洪進不忿，「我等寒窗苦讀十年，只是為了今日。主考官應該按個人才能挑選人才……」

  眾人根本不聽他的話，全都去登門拜訪主考官。

  洪境心中忐忑不安，他身無分文，哪有錢去孝敬。沒奈何，他硬著頭皮也去登門拜訪。

  然而主考官的家奴見他衣著寒酸，直接把他趕了出去。

  科舉如期舉行，洪進揮揮灑灑，寫了一大篇。他極有自信，認為自己這次必然能夠高中，光宗耀祖。

  等到了放榜的日子，洪進苦苦等待，卻始終沒有他的名字。

  「今年的狀元郎來了！」終於，狀元也被揭開，是一名不學無術的富家弟子。

  洪進知道他，連字都認不全！只因為他家裡有人在朝中做大官，所以才能高中狀元。

  此時此刻，洪進內心無比憤怒。

  「為什麼我費盡心思的苦讀，卻什麼都得不到？這不公平！」洪進不甘之下，跑去縣衙喊冤。

  「你有何事？」縣太爺詢問洪進。

  洪進一臉不忿的說道：「我要狀告今年科舉的主考官，他徇私舞弊，接受賄賂……」

  「又一個瘋子，來人，打他二十大板，趕出去！」縣太爺都懶得聽完，直接下達命令。

  「是！」

  洪進挨了一頓毒打，被當成垃圾一樣丟出縣衙。

  「這些人，都該死！」洪進內心無比憤怒。

  「這狗屁大燕，也不該存在！」

  這時，洪進看到牆角有一朵菊花正在盛放，他心血來潮，用自己的血在縣衙門口寫下一首詩：「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沖天香陣透燕京，滿城盡帶黃金甲。」

  寫下這首詩之後，洪進便昏死過去。

  過了片刻，一名道人信步走來，看到了縣衙門口的血詩。

  「有意思，真有意思！」道人救活了洪進。

  「你是誰？為什麼要救我？」洪進甦醒後，看到眼前的道人，詢問道。

  「貧道天星道人。」那道人笑道，「你我是有緣人。」

  「什麼有緣人！」洪進更是疑惑。

  「你還記得自己寫的詩嗎？」天星道人問道。

  想到自己寫的反詩，洪進嚇出一身冷汗，自己當時也太上頭了！說道：「我沒寫什麼詩，你在說什麼？」

  「你不用解釋，我和你一樣，都是對燕國不滿的人。」天星道人說道，「我修道多年，小有所成。近日夜觀天象，知道大燕氣運將盡，紫微帝星閃爍。而你，雖然衣著襤褸，但天庭飽滿，頭頂生出一股紫氣。」

  「洪進，你有帝王之相啊！」

  「什麼，你別嚇說！」洪進都被他嚇到了。

  「哈哈哈。不要怕，你先在貧道這裡好生休息，以後你自會明白。」天星道人安撫道。

  ……

  東宮內，燕明查到了一樁大案。

  包括賣官鬻爵、走私鹽鐵、挪用國庫，甚至是侵占了救濟災民和維修河堤的錢，導致數十萬百姓死亡等等大事，隨便一條，便是誅九族的罪過。

  為了調查清楚，他花費了大量心血，手下能人都死了不少。

  終於，讓他找到了情報。

  手下拿著證據，低著頭，心驚膽戰，不敢匯報。

  「說，到底是怎麼回事？」燕明質問下屬。

  「殿下，此事牽扯太多……」屬下還在猶豫。

  「本宮不問第二次！」燕明寒聲道。

  「是立皇子！」屬下呈上證據，上面顯示，這些人背後的考上，居然有他的親弟弟，燕立！

  「什麼？他竟敢做這種事情？」燕明大怒，「平日裡囂張跋扈也就算了，竟然把主意打到這上面！」

  「殿下，如果秉公執法，那是殺頭的罪過！」屬下小聲提醒道，「此事還是要慎重處理！」

  燕明思考了一夜，最終決定叫人把燕立帶到東宮。

  「怎麼了？太子殿下？」燕立依舊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跪下！」燕明呵斥道。

  「跪？你瘋了吧？你是太子沒錯，你還沒登基呢！」燕立不服。

  「你看看這，給我跪下！」燕明把證據甩到他臉上，看完之後，燕立臉色慘白，噗通跪在地上。

  「你知道你闖了多大的禍嗎？要是讓陛下知道，她一定會殺了你！」燕明很清楚母親的性格。

  在百姓口中，燕帝仁慈愛民，但作為燕清舞的親兒子，燕明非常清楚。

  燕帝其實根本不在乎其他人的生死，就算是她最信任的大臣，她也能說殺就殺，她從小便被培養成一個冷血殺手。

  要說世界上唯一能讓她改變主意的人，只有他們的父親張北辰。可張北辰出海尋仙，渺無音訊。

  「皇兄，你要救我啊！千萬不能告訴母親！」燕立哀求道，「要是她知道，我就死定了！」

  「我救不了你！」燕明罵道。

  燕立還是哀求，「皇兄，難道你要看著自己的親弟弟去死嗎？」

  燕明不為所動。

  燕立求了半天無果，他乾脆站起來，瘋狂道：「皇兄，你以為這件事只有我參與嗎？」

  「太傅、右相栗符、上將軍卿白他們這些人，哪個沒有貪腐過？」

  「什麼？你說什麼？」燕明心中大駭，這些人可都是跟著燕帝一路走來的肱股之臣，要是他們全都涉事，他不知道燕帝會憤怒成什麼樣！

  「就是他們！」燕立說道，「要死不能死我一個，如果你非要說，我這就去向母親自首，把他們全部供出來！」

  「你！」燕明又氣又急，最終說道：「你給我等著，我陪你去！」

  ……

  燕明帶著被綁住的燕立覲見燕清舞。

  一見到燕清舞，燕立便不停的磕頭，磕的頭破血流，嘴裡喊道：「陛下，兒臣該死！」

  「你怎麼了？」燕清舞意識到情況不對，質問道。

  燕立不回話，燕明只好說道：「母親，那幾樁大案，他都有參與。」

  「什麼？你在找死！」燕清舞一聽，猛的站起來，怒罵道。

  「不止是兒臣，還有太傅，還有右相和上將軍他們，兒臣一時糊塗啊！」燕立要把這些人全部拉下水，這樣才能保住自己。

  「你說他們也！」燕清舞語氣里已經帶著殺意。

  「母親息怒！」燕明也跪在地上，趕緊說道：「母親，此事重大……」

  「閉嘴！」燕清舞根本沒給他解釋的機會，喊道：「把這幾個人，全都帶過來！」

  「是！」影衛們立刻動身。

  不多時，這幾人全都被帶了回來。

  他們都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一個個臉色發白，跪在殿前。

  「栗符，你說說。聽說你賣官鬻爵，張北辰不在，你長本事了啊！」燕清舞此時表面顯得很平靜，但她越是這樣，栗符就越是恐懼。

  他磕頭道：「陛下，臣鬼迷心竅，犯下大錯，願意受罰！」

  燕清舞又看向卿白，說道：「你也不錯，貪污軍餉，謊報敵情。」

  卿白跪地道：「陛下，臣罪該萬死！」

  「你是該死！」燕清舞罵道。

  她最後看向太傅郭光。

  郭光是她的老師，從小教育和輔佐她。大燕成立後，郭光也得到了極高的待遇，靠著燕國的氣運，他更是突破聖境，延壽數百載。

  此時，郭光也滿臉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