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新國王之手（8）

  波隆解決萬提里昂「自己人」的住宿問題，已經是累的頭昏腦漲，說真的他本不願意蹚渾水，無奈小惡魔給的價格實在是太「公道」了。

  在王室的護衛以及蘭尼斯特武士們的鄙夷的注視下，波隆一邊考慮著給自己也換一身行頭，一邊急沖沖的在君臨的大街上趕路。

  君臨的局勢有些奇怪，雖然街上行人摩肩接踵。行人們卻都是憂心忡忡。另外三五成群的金袍子，他們全副武裝如臨大敵的樣子也讓人緊張。

  波隆騎馬走在大道中間，迎面被三名金袍子攔下。這三人身穿黑環甲，頭戴半罩盔，其中兩人手中端著長槍，一人長劍已經出鞘。批在身上的金色披風隨風后擺，很有些威風凜凜。「你給我停下，什麼身份，這是王都，知道大道都是給什麼人用的嗎？竟敢走在路當中，要是阻礙了大人們的行程可怎麼得了。

  三人攔住他，其中一人用帶著鐵手套的手抓住他的韁繩。

  放在平時，波隆早就一劍看了那隻賤手，然後奪路而逃。雖然是老江湖了，他就是受不得這樣的氣。特別是金袍子們盯著他的眼神，別提多不待見，就好像看待垃圾一樣。

  「現在你是首相的衛隊長了，說話做事要端著，別丟了蘭尼斯特的臉面。」，小惡魔的聲音猶在耳邊，波隆躊躇良久終究還是按捺住性子。

  「我是…」

  不等他講完，三個金袍子合力把他連人帶馬推到一邊。

  就見掌旗官開道，全身板甲，盾牌上平衡秤家徽熠熠發光的騎士開路，個頭矮胖，衣著華貴的大人經過，「閒人閃開，給諾丁漢大人讓路。」，隨後是馬車以及侍從和僕人們。

  等到這群人離開，金袍子們才用正眼盯住波隆，「你知道剛才做了什麼嗎？」，為首的金袍子，他的胸甲上有兩個碟子，應該是民小頭目。

  波隆聳了聳肩，就像所有初來乍到的鄉巴佬那樣。

  「你衝撞了一位伯爵大人。」，金袍子聲色俱厲。波隆也不傻，他注意到金袍子們並無劫後餘生的那種緊張，也就是說他們對自己說的那些，根本是胡謅。「我們兄弟三人救了你一命。如果不想被當做可疑人物扔進地牢，是不是應該表示一下感謝。」

  金袍子軍官熟練的攤開手，他的左手沒有帶鐵手套，更適合確認錢幣的真假，以及估算重量。

  「哦，真的抱歉，我可是第一次來君臨呢。」，波隆「惶恐」的掏出身份證明，黑鐵的沉甸甸的金屬塊，由鐵匠用融金鍍上去代表國王之手的金箭，以及金劍旁邊的銀色盾牌。這代表了首相衛隊長的特殊證物，他相信金袍子們不可能認不出來。

  看到證物，金袍子軍官愣住了，他的兩名手下探過頭，也楞在當場。

  好一會兒不見動靜，波隆煩躁的把坐下戰馬的鬃毛順了順，「雖然對於大人們的勤懇工作有所逾越，不過我家大人正在等我過去。」，他儘可能的咬文嚼字，這對他來說可是苦差事。

  「你們家大人…？」，軍官似乎才清醒過來，上下大量波隆，臉上顯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波隆看了看自己，實在是難怪，比起剛才過去的伯爵的侍從，他這一聲滿是泥土覆蓋的鎖甲，磨舊了的袍子，還有那雖然包了鐵頭，但毫無美觀可言的靴子，實在是不起眼的緊。

  四周圍人群正在聚集，人們用看別人出事不嫌事大的態度盯著他們，甚至有人已經在起鬨，要波隆拿出傭兵的勇氣，好好教訓「養尊處優」的金袍子們。

  「實在很抱歉。」，他抱歉的是自己，不該學侏儒刷嘴皮子的，「我同提里昂.蘭尼斯特大人剛剛從河間地區回來，你也知道身在戰場，有些事情沒法照顧的太過周到。」

  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

  金袍子們，一開始滿臉的鄙視，並且時不時的會露出身上閃閃發光的部分以示優越，莫名其妙的變得謙卑起來，就好像一開始的三人根本是假的，眼前的三人，卑躬屈膝，一臉的勤懇和任勞任怨才是金袍子們的本質。「哈哈哈…」，笑的好不做作，就好像他天生就是那麼的樸實，誠懇，「原來是首相的衛隊長老爺…哦，大人。」，軍官先是敬禮。他臉色的媚笑瞬間換成了堅韌和剛毅，可以用目不斜視來形容。禮畢他站直腰杆，匯報工作一樣大聲說道：「尊敬的大人，最近君臨的治安不算太好，王國忠誠，英勇的史林特大人命令咱們嚴加盤查不熟悉的人物，如有冒犯還請原諒。」

  波隆一瞬間不習慣這樣的變化，他甚至開始懷疑，眼前的三人就是正直的公僕，而不是什麼喜歡向初來乍到者伸黑手的不良守備隊員。

  軍官身邊，另外兩人也是站的筆挺，更加難能可貴的是，他們竟然用袍子遮掩身上亮閃閃的盔甲，這樣照顧上官的貼心做法，足以讓人感動。

  波隆未知動容，於是他滿臉堆笑，就像一名體恤下屬的真正上官那樣，「那麼你們所說的感謝呢？」，他伸出手，似乎要同三人握手，不過他的眼睛銳利無比，少有笑意。

  金袍子軍官十分識時務，「哦，您說的，這點不成敬意，還請您以後多多光顧街市，指導我們的工作。」，軍官從另外兩人身上拿出錢袋子，掂量了一下，一咬牙把自己的也貢獻了出來，拿到波隆跟前。

  圍觀者眾多，卻沒人覺得有什麼不對的，波隆拍了拍軍官的肩膀，騎著馬兒揚長而去。「閒人閃開，給首相衛隊長大人讓路！」，金袍子們用渾厚的嗓音為波隆送行，享受這周圍人們的注目禮，這一刻他才覺得成為小惡魔的貼身護衛，似乎是個不錯的注意。

  ……

  波隆擠進旅店大廳，歡笑聲襲來。齊拉的嘶聲和雪伊的輕笑都很好辨認。她們正就著一張圓木桌啜飲葡萄酒，身旁還有三名黑耳部眾。

  讓波隆注意的並非她們，房間裡還有一個胖子同侏儒說話。表面上客客氣氣，似乎很融洽的兩人，他一眼就能看出小惡魔正在緊張，提里昂不斷交換著站立的姿勢，扭曲的小短腿彆扭的踱著步，這是他焦躁時的表現。

  「大人，您交代的事情已經辦完了。」，波隆一邊注視那個胖子，一邊做出回報的動作。這個人臉上撲了粉，嘴角掛著溫軟的微笑，不是情報頭子，太監瓦里斯又能是誰。

  竟然這麼快就被找到了，他可是記得小惡魔想著要讓雪伊的事情保密來著。他利用低頭行禮的機會掩蓋倒抽一口冷氣的動作，「原來是瓦里斯大人。」

  「年輕小姐？」，他們似乎在繼續先前的談話，雪伊重複玩味著這句話，「大人您只說對了一半，我只是年輕。」

  波隆從提里昂那裡看到了一抹無奈的笑容，「瓦里斯大人，我看是我打擾了。」，他同侏儒的配合也不是一兩天了，很清楚侏儒在台下比劃的手勢，當即做出回到家裡，去換衣服的姿態，實際上到物外兜了一圈，確認附近沒有伏兵。

  回到房內，齊拉正在說話。他很少看到這個女人會同某個陌生人特別親近，但是瓦里斯顯然是個例外，「…勇者會留敵人一命，讓他將來有機會洗清恥辱，憑本事贏回耳朵。」，他們似乎正在討論齊拉掛在脖子上的一串耳朵。波隆數過，不多不少四十六隻風乾起皺的耳朵。他也是第一次聽齊拉提起耳朵的來由，可見瓦里斯套話的功夫絕對是一流。

  小惡魔再一次示弱，並岔開話題。他讓雪伊給他準備了酒，並示意波隆做到他身邊。這種做法絕不簡單，說明提里昂心裡沒底。波隆不由得更加關注眼前的胖子。這個太監除了會塗脂抹粉，語氣陰柔外，看不出有任何力量，他並不懷疑，只要一隻手就能要了太監的命。可是聰明的讓人難以置信的小惡魔正在忌憚他，折讓波隆十分在意，他只知道太監和女人喜歡用毒殺人，真的要是碰到箇中高手，他到底是應該救人，亦或者拍拍屁股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