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紅袍女

  「長夜寂靜，隨處深淵。」

  來人有著磁性又悅耳的口音。

  普通人不可能截住他，所以來人不普通。

  她一身的紅色。

  外套是一件火色的滑絲衣裙。

  她的脖頸，有一條遠比學士項鍊緊緻的紅金色項圈，鑲嵌了一顆緋色的水晶。

  她的頭髮是深焰的紅色，在火把的照映下熠熠發亮。

  她有一雙紅色的眼睛，碳紅的色澤。她的皮膚白皙，接近完美無瑕，美的似奶油，又似白玉。

  她有著優雅苗條的身形，優美的曲線。

  心形的臉蛋。

  集合了所有要素於一體的女人，讓男人們難以移開視線。

  西格不在此列。

  也許這證明了他某種意義上已經不算人類的事實。

  他眼裡，她甚至不算漂亮。

  女術士的美並非天然無邪的那種，而是經過精心雕琢。過於刻意的失去了自然的協調，而且她的紅色讓人聯想到鮮血。

  「長夜寂靜，隨處深淵。」，她重複這句話。

  「這是什麼？光之王的祈禱詞嗎？」，西格本不想理他。可是女人很堅持，並且不惜弄出更大動靜。他只好轉身。「夫人，我無意干涉你的傳教以及對斯坦尼斯的拉攏，所以也請無視我好嗎？」

  「這倒是奇怪，明明要求陛下把我也算在你的行動中，卻又說無意干涉。」，她盯著他，在他身邊來回走動。「從上次見面，你的行動就讓人捉摸不透。我敢肯定亞夏的術士、巫師以及其它許多勢力中沒有同你相似的人。你又不像學城的古董。」，她的移動方式更像是飄動，給人過分平順的感覺。

  她的視線直指人心，讓人覺得她很重視你，又好像不在乎你。

  「我倒願意你以為我是學城來人，別看我不像，骨子裡同這裡的學士，克禮森屬於同類。」，她輕蔑的笑了，她肯定不相信他。

  「請不要擋路，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如果我不願意呢？」，她微啟紅唇。

  他的視線不自主的盯住她的嘴唇。

  「這是誘惑嗎？」

  紅袍女嗔怪的撇了他一眼，好像他破壞了藝術表演似得。

  紅唇的景象消失。

  他得以挪動視線。

  「別逼我動手，親愛的夫人，你很重要，真的很重要，所以我得耗費些力氣讓你乖一些…這樣做對誰都沒有好處，所以請你讓開。」

  紅袍女皺起眉頭，她的臉蛋即使在生氣時還保持完美，這種美並不正常。

  「我必須攔住你，除非你乖乖的解釋清楚。」，她的身影在他眼裡變得模糊、動人。

  周圍的城堡通道扭曲起來，他進入了不同的世界。

  西格嘆了口氣。

  他不是不會中招，而是擁有遠超過普通人，甚至超越魔和神的見識。

  他的身體對於任何的異常傷害，有著遠超想像的抵抗力。

  更重要的是，他擁有生命之果，有無限的回覆能力。

  他中了紅袍女的招數，但是受到的影響微乎其微。

  紅袍女疑惑的打量著他。

  她的雙手縮在袖口裡。

  這是術士們發動攻擊後典型的做法。

  不管施法失敗還是面對敵人的反撲，都能做好完全的準備。

  她肯定知道成功了，這才是女人敢站在原地的原因。不過她無法確定法術的效果，西格向她露出微笑。

  女人臉色微變，本能的後退。

  她的體內似乎有某種能量被激發。也許是攻擊性魔法，更可能是護盾甚至是空間逃逸的術法。

  西格用最快的速度靠近女人。

  速度並非殺手鐧。

  底牌是他本體。

  他放鬆了對力量遏制，以至於本人最強大的一面在接觸她的瞬間釋放出來。

  他是異常，是異端。

  不管在哪裡，世界的法則就會因為他而扭曲。

  為了不被世界排異出去，西格一直費力遏制自己的存在，不讓法則在他周圍變化太大。

  當他放棄遏制，其本體就變成了武器。

  不管紅袍女釋放了什麼，多麼高級的咒語，多麼強大的力量，在他身體的範圍內統統化作虛無。

  很小的範圍內，他就是異常，他就是使徒。

  從容不迫，萬事料敵先機的女術士，滿眼驚恐。

  這種絕對不應該出現在她身上的情緒，確確實實的展現在他眼前。

  她無助的，就像一個普通女人，雙手環抱，企圖拒絕他的靠近。

  西格伸出手。

  他沒有用力，也沒有做多餘的動作。

  女人的手腕在手心裡滾燙的不似人類。

  她尖叫出聲。

  被他握住的地方，皮膚飛速的潰爛，火焰似乎要從她體內噴薄而出。

  西格好奇的看著這一幕。

  潰爛和火焰可不是他幹的。女人身上的法術失效才導致了這種狀況。

  遏制的力量變強，

  他收回右手。她的皮膚恢復光滑白皙。

  紅袍女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

  「太讓我失望了。」，他攤開雙手，「我以為光之王拉赫洛會有所不同。」，他露出沮喪的表情，「可惜他不過如此，比起我遇到過的魔王和天使們還要差很多。」

  他轉身，向著先前的方向。

  他是從窗台進來的，自然要從那裡出去。

  紅袍女如何想，又如何反應他並不關心。

  大部分時候，人們並不明白什麼才是真正的力量。

  ……

  借著夜色，他潛伏進一艘即將出港巡邏的戰船。第二天趁著巡邏艦檢查路過商船的機會，變換位置，轉移到商船上。

  正如他向斯坦尼斯展示的那樣，龍石島的艦隊掌控了整個維斯洛特大陸的而對外貿易，也封鎖了來自外部的資源。他很容易的通過不斷交匯的商船進行轉移，最後在一艘回航潘托斯的官貿船上停下。

  五天後厄斯索斯大陸遙遙在望。

  他的旅程才剛剛開始。

  多斯拉克草原是個障礙。

  即使對他來說，也無法瞬間橫越如此長的距離。

  他記得某個世界的比喻，「距離是最好的防禦。距離的暴虐能夠屠戮最強大的軍隊。」

  前往卓戈卡拉薩之前，他需要做好完全的準備。

  豪華的總督府邸，伊利里歐.摩帕提斯依舊是那麼的肥胖。他帶滿了戒指的十根手指有節奏的敲打著桌面。「敬愛的國王陛下，我們需要等待。前兩天馬王城傳來好消息，丹妮公主已經懷孕，多西卡林們預測她產出的是男孩，是騎著世界的駿馬。卓戈卡奧的威望空前高漲，他的卡拉薩也比以前更加強大更團結。您的復國大計需要再多忍耐時間。咆哮武士們很快便能夠為您獻上鐵王座。」

  伊利里歐的情報他早已知曉，對於這位總督心裡的盤算，他也是門清。

  「總督閣下，待得來日我重奪王座，一定不會忘記閣下的鼎力支持。」，伊利里歐滿意的點頭稱謝，「不過我怕這個想法將要無法實現了。」，在總督來得及回應前，他用手指點中多斯拉克之海靠近彌林的一條河流。「斯卡扎丹河旁有座都市，是羊人聚集放牧的地方。」，總督茫然的點著頭，「奧戈的卡拉薩攻打這座城鎮時，卓戈攻擊了他們雙方。卓戈殺死了奧戈卡奧，吞併了他的卡拉薩。」

  好一會兒，伊利里歐才回過神，他的表情僵硬，笑容尷尬，「…啊！那要恭喜陛下了，卓戈率領卡拉薩向南一定是為了籌錢，他需要僱傭艦船把咆哮武士們運往七國。您的宏願指日可待。」

  「不，親愛的總督閣下，卓戈就要死了。我必須立刻趕去，希望在我抵達之前事情還有轉機。」，他同伊利里歐對視，對方的眼裡充滿了疑惑、驚訝以及無所適從。這個胖子一直以為自己是幕後的推手，在七國和多斯拉克之間興風作浪，讓他感覺到失控和驚惶實在是不錯的體驗。

  可惜時不我待。

  西格沒時間留下來欣賞伊利里歐的驚慌失措。

  「我需要組織一支小規模的騎隊，百人左右就好。兩天內出發去尋找卓戈的卡拉薩。」

  「陛下，您知道僱傭百人的精銳傭兵需要多少錢嗎？我…」

  「你必須把事情辦好，如果卓戈卡拉薩出了問題，你的前期投資就全部浪費了。光是那三顆龍蛋就花費了你無數的積蓄。我只需要用一顆龍蛋的價錢組建傭兵騎隊就好。不要廢話了，兩天後把騎隊給我。」，西格的目光咄咄逼人。

  伊利里歐眼裡顯出後悔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