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喬佛里.拜拉席恩

  喬佛里滿以為薇爾莉特會驚訝的說不出話來，然後熱了盈眶，告訴他兩人是不可能的。

  事實卻是，女爵士非常驚訝，不一會兒鎮定下來。她那藍寶石般的眼眸上下打量他，帶著戲謔。

  他不喜歡她這樣。

  「薇爾莉特，我是認真的。」，他雖然惱怒，卻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急躁。

  褐色髮絲在空中飄蕩，「你不夠堅強，沒法同人共同甘苦，同你在一起，得不到安全感。」，她的語調很奇怪，就像是在照本宣科。白皙的臉龐，顯出紅暈。

  喬佛里可沒有閒暇去專研女爵士表情中讓人詫異的地方。

  血往頭上涌，憤怒、沮喪還有.擔心和害怕。

  薇爾莉特總是對的。

  接觸她以來，事實證明她總是對的。

  難道她說的都是真的嗎？

  他是英俊王子，王國未來的繼承人，事實應該如此，為什麼在她口中，似乎他不過是個扶不起的富家子弟。

  沒辦法愛給女孩們安全感。

  真的是這樣嗎？

  體內某種難以言喻的暴虐正蠢蠢欲動。

  他想拔出長劍，刺女孩的胸口。

  「讓你再嘲笑我，這就是拒絕王子的下場。」，惡狠狠的瞪著她，他終究沒有把幻想變成現實。

  薇爾莉特冷眼看著他，轉身離開。

  他像一條被拋棄的小狗，多麼希望她能夠回頭。

  「殿下，王后找你。」，獵狗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喬佛里驚覺，已經獨自一人站在空帳篷里，不知多久了。

  母親今天盛裝打扮。

  她氣質雍容華貴。

  「母后今天真是漂亮極了，整個王國沒人能同你相提並論。」，他的稱讚並非完全的誇張。

  「今天是很重要的日子，我要你極力的討好珊莎，讓她迷戀你。」，母親冷冷的說道，「不要擺你的王子架子，要殷勤、體貼，讓她感覺到你對她的迷戀。」

  「可是我並不喜歡她。」，母親挑起眉毛，他嚇的立刻改口，「我沒可能迷戀一個毛丫頭。」

  「你迷戀羞辱你的女人！」，她一針見血。喬佛里張了張嘴，無法反駁，「親愛的，你將來是國王，要多少女人都可以擁有，不過現在還不是。哪怕史塔克家的人再討厭，他們終究是支持你父親的，只要你稍加忍耐，他們也會支持你。珊莎這個丫頭沒什麼不好，滿腦子王子、騎士、公主之類的事情，無聊了點，卻是王后的絕佳選擇。」

  「媽媽，你告訴過我，國王說一不二，能夠得到所有他想要的，為什麼我還要去忍耐一個不喜歡的女人。」，他看到母親皺起眉頭，意識到剛才忘記使用敬語，「我不討厭珊莎，只是對她提不起興趣.」

  母親一拍桌子。

  喬佛里乖乖的住嘴。

  他很窩囊。

  真的如薇爾莉特所說，太過軟弱了。

  可是聽母親的話難道有錯嗎？

  「我不是讓你真的去愛她，迷戀她，做做樣子就好。那個丫頭看不穿你的把戲的。」，她湊近他。他聞到她身上香水的味道，是濃郁、高貴、典雅，讓人懼怕的高高在上的味道，「你要讓她愛上你，讓她懷上你的孩子，北境便不成問題。笨狼們會死心塌地的向你宣誓效忠。」

  喬佛里點頭答應，就像個孩子。

  隨後是彌賽拉和托曼，母親囑咐他們要懂得禮儀，儘可能的向首相示好，要同史塔克家的孩子成為好友。

  喬佛里意識到，母親對於史塔克家懷有的，是敵意。

  她的態度，更像是致命一擊前的假動作。

  宴會盛大且熱鬧，全國各地的領主、貴族，各地豪商，甚至是狹海對岸自由都市的總督，夏日之海以及蛇蜥群島來的商人們都有參加。

  珍奇琳琅滿目。

  拜拉席恩家族以及強大的蘭尼斯特家族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和明星。

  母親專門派護衛為他擋駕各式各樣的諂媚者，她的意思很明確，專心討好珊莎就行。

  珊莎穿著一套墨綠色的連衣裙，配合她高挑的身材以及高聳的顴骨，儼然一位故事中走出的美人。他並不討厭她，也沒有迷戀她。

  誰會迷戀一個小女孩呢。

  薇爾莉特沒有出席。

  他敢斷言，如果劍舞者盛裝打扮，除了母親之外，所有女人都要被比下去。

  他嘆了口氣，拉起珊莎的小手，優雅的行吻手禮。小姑娘臉上顯出紅暈，她身邊的修女點頭微笑。

  兩人仿佛童話里的王子和公主，攜手步入主帳篷，四周圍傳來讚嘆以及祝福。

  珊莎低著頭嬌艷羞怯。

  喬佛里努力成為忠勇的護衛騎士，他正為薇爾莉特的缺席嘆息不已。

  正式宴會前，國王需要演講。

  不過父親似乎嫌麻煩，每每用嬉笑怒罵的方式矇混過去。

  母親渾身怒氣的猶如一座神祗，端坐父親身邊。

  每當這種場合，他都會為兩人難過。明明那麼不相稱的兩人，為什麼會走在一起？

  隨後是首相致辭。

  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史塔克首相的演講只是短短几句話帶過。

  宴會進入正餐時間。

  長長的桌案上，一盤盤精美的餐點端上來又撤下去，僕人們川流不息。

  喬佛里和珊莎坐在一起，他親自為珊莎介紹各種特別的，北境無法吃到的食物，並周到的餵到她嘴裡。抿了幾口果酒後，珊莎不再矜持，發出嬌憨的笑聲，向他傾訴著小女兒家的話題。他當然不會感興趣，不過他還記得母親的囑咐，儘可能裝作感興趣。

  他偷眼觀察母親。

  遠遠投來的目光中，更是多是嚴厲。他明白她的意思，要把小丫頭服侍的忘記她父親是誰。

  宴會對他來說是一種煎熬。

  話題無聊，他還必須陪著笑應答。擺在眼前的食物，只能看著僕人們一盤盤的撤下，自己卻忙於為珊莎服務。幾輪下來，肚子餓的咕嚕嚕叫，他懷念起薇爾莉特的訓練。特訓雖然辛苦卻沒有那麼憋屈，而且每次都能讓他吃飽。偷偷的把珊莎同薇爾莉特做對比。

  根本沒法比。

  「臭女人，滾，我才是國王！」

  主桌上，父親把杯盤摔了一地，衝著母親大吼。

  母親則是滿臉冰霜，一聲不響的帶著侍從們離開。跟著她一起走的還有詹姆舅舅以及其它蘭尼斯特家的人。

  喬佛里猶豫了。

  按照習慣，這種場合他總是站在母親一邊，會同她一起離開。但是珊莎的關係，他立刻就走顯得太過突兀。

  薇爾莉特的聲音響起，「你太軟弱了，沒有女人能夠在你身邊找到安全感。」

  「不，不是的，我是個有責任感的人！」，他在心中對著薇爾莉特大喊。隨即打消了獨自離開的念頭。「尊敬的小姐，晚宴接近尾聲，我希望能夠護送你回首相塔。」，他示意獵狗攙扶起史塔克家的修女，自己拉著珊莎的手，一行人穿過混亂的會場，走進寧謐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