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暴雨

  隔日上午，陰雲滿天，暴雨如注。

  偌大的金陵城沉浸在雨幕當中。

  「這天怎麼和得了失心瘋一樣？」

  看著外面的暴雨，王野倚著門框說道：「昨日還是艷陽高照萬里無雲，怎麼到了今天就他娘的開始下雨了？」

  「這一下雨，今日的買賣又拉了胯了」

  言語間，王野輕嘆了一聲。

  「王掌柜可真是地道的買賣人啊！」

  看著王野倚著門框抱怨，身後喝茶的神捕微微一笑，開口道：「此時已然入秋，陰雨天氣是常有的事情…」

  「況且這客棧清靜安詳，飲茶觀雨，可是別有一番意境啊！」

  「我這不也是放下了手頭的案子，在此飲茶嗎？」

  說著，神捕喝了一口老蔭茶，吃了一口話梅，顯得頗為悠閒。

  「神捕大人，我們沒法跟你比啊！」

  聽到了深部的言語，王野開口說道：「您是朝廷的命官，每個月有足量的奉銀入帳，這雨雪風霜，自然能躲個清閒。」

  「可我們這是小本生意，沒人上門，我們就沒收入，我怎麼能不愁？」

  「我不是壓下了五十兩銀子嗎？」

  此時，神捕不解道。

  「神捕大人，你甭搭理他。」

  神捕此言一出，坐在一旁的阿吉不屑道：「這老財迷已經完全掉錢眼裡了，出門不撿錢就算丟，說的就是他。」

  「你甭說現在下雨不來客，就是天天客滿，他還盼著人家吃完就走，好騰地方接待下一桌。」

  哈哈哈哈！

  聽到了王野的言語，神捕發出一身爽朗的笑聲：「王掌柜果然是個妙人！」

  「既然今日天降暴雨，店中也不繁忙，王掌柜不妨過來與我喝喝茶，聊聊天？」

  「這…不好吧」

  對於神捕的言語，王野遲疑道。

  雖說下雨天喝茶聊天也是頗為閒適，可這情況也得分人。

  若是一個冰肌玉骨的毛妹，找他暢談人生，王野自然欣然應允。

  可邀請他的不是毛妹，而是明察秋毫細緻入微的神捕！

  這他娘的若是一個不慎漏了老底，那麻煩可就大了。

  「有何不可，你是主我是客，這雨天無事，主家與客人聊天也是人之常情…」

  聽到了王野言語，神捕的眉眼一挑，落在了王野身上：「難不成，掌柜的害怕和我聊天？」

  字裡行間，神捕的臉上已然多出了一絲玩味。

  「嗨！」

  一時間，王野開口說道：「神捕大人捉拿賊人要犯無數，一身正氣凜然，我等草頭百姓擁戴還來不及，何談害怕？」

  「既然神捕大人想要聊天，我奉陪便是！」

  說著，王野對著阿吉開口說道：「阿吉，再上一壺老蔭茶，一迭果脯，今日我也與神捕大人好好聊聊！」

  一言說罷，王野來到了神捕的身旁，坐了下來。

  「王掌柜的果然乾脆。」

  看著王野來到身旁，神捕微微一笑，開口說道：「其實我有一件事情，很想問問王掌柜…」

  「您請問…」

  聞言，王野趕忙說道：「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說話的時候，王野一臉的認真。

  「哈哈哈，王掌柜，你不用這麼板正，我又不是在查案，大家放鬆一點就好」

  對於王野的反應，神捕笑著搖了搖頭。

  他一伸手拍在了王野的肩頭，拿捏了兩下，開口道：「王掌柜這一身筋肉可是頗為緊實，如此可不像個掌柜，倒像是個練武之人啊！」

  說話的同時，神捕一臉的笑容，仿佛在開玩笑一般。

  但實際上，這卻是他的一種審問方法。

  此前他已經向趙捕頭詢問了一些細節，此時再反覆詢問王野，以找出破綻披露。

  「您看出來了？」

  聽到了神捕的言語，王野假模假式驚訝道：「要不說您是神捕呢，這眼光就是毒辣！」

  「哦？」

  看著王野的神情，神捕眉頭一挑，開口道：「這麼說來，王掌柜真練過武？」

  「其實也不算練過…」

  聞言，王野搖了搖頭，開口道：「以前年幼無知，熱血上腦，也想仗劍天涯。就拜了個師父，想要學個一招半式，可這練武太難，我又吃不得苦，只得打熬了幾個月基礎便跑了出來…」

  「後來在外面闖蕩打拼，用積蓄開了這家客棧，一開始這客棧人手不足，我忙裡忙外，這一身筋肉就是那個時候練出來的。」

  「這些事情我可沒有給旁人說過，也就是您神捕大人眼光毒辣，能看得出來！」

  說著，王野還對著神捕豎起了大拇指。

  此言一出，神捕點了點頭，眼底卻閃過一絲低沉。

  王野這一番話說的不少，但大多都是廢話。

  再加上後面那一段和趙捕頭說的基本一樣，所以一時間，神捕居然找不到任何破綻。

  看到神捕表情，王野心頭暗笑一聲。

  他如今的身份是刻意安排過得，不論誰來都是那個樣子，根本就是無懈可擊。

  就算你神捕想破了腦袋，也找不出半點破綻。

  「話雖如此，可我總是感覺，王掌柜像是個江湖中人…」

  見王野的言語和趙捕頭所言能夠對上，神捕乾脆將話頭一轉，轉變了策略。

  「神捕大人何以見得啊？」

  此時，王野吃了一個話梅，開口問道。

  「我聽趙捕頭說過，王掌柜時常帶著屍體去府衙換錢…」

  「那屍體猙獰恐怖，尋常人避猶不及，王掌柜卻能心安理得的拉去換錢。」

  「這一點，可不是尋常人能夠做到的。」

  說著，神捕再次看向了王野。

  「嗨，我當怎麼回事呢，您說這個啊！」

  聽到神捕提及到此處，王野開口說道：「人是阿吉打死的，我就是拉去換個銀錢」

  「再說了，人死在我這裡早晚的收拾，拉去官府換錢，不是一舉兩得！？」

  此時的王野可謂是對答如流，一臉的油滑模樣。

  「就是，神捕大人，他那就是單純的貪財！」

  此時，阿吉拎著老蔭茶和果脯走了上來：「只要有機會，死人嘴裡的金牙他都敢掰下來自己鑲上，更別提拉個把死人去換錢了！」

  「嘿，你個小王八蛋！」

  聽到阿吉的言語，王野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開口說道：「我和神捕大人聊天，你打什麼岔？」

  「去去去，站門口迎客去，甭杵在哪裡礙眼！」

  「下雨天迎的哪門子客？」

  聞言，阿吉開口一驚一乍的說道：「你朝外面看看，雨下的和瓢潑似的，這天誰吃多了出門溜達？」

  「讓你去你就去，哪那麼多的廢話？」

  看著阿吉，王野開口不耐煩地說道：「誰能料到這雨下的這麼大，指不定誰有個不合適的時候，到時候你給拽進來，給他上一壺熱薑茶暖暖身子，那不也是銀子嗎？」

  此言一出，阿吉無語了。

  他將汗巾往肩上一搭，直接起身朝著門口走去。

  嗚！

  剛走到醉仙樓門前，阿吉就感到一陣水汽裹挾著疾風迎面而來，直颳了他一臉的雨水。

  正當他準備用汗巾抹一把臉的時候，卻突然發現，雨幕之中仿佛一個人影正在朝著自己這裡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