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統籌學

  喬恩的視角達到極限之後，下面的東西，就不太能夠看得清楚了。

  但是想來這個也是正常現象，就像是在飛機上俯瞰大地是一樣，世間萬物皆為螻蟻，混沌一片。

  好看是好看，可是太虛了。

  用神明的心態——雖然喬恩也不知道這個是什麼心態，可是那種感受還是清晰地應召而來，呈現在他的心底。

  世界一變再變。

  熟悉的網絡再度出現，依舊是那副凌亂無序的姿態，甚至還有很多線條打結糾纏在一起，但是這些對於喬恩來說，並沒有什麼影響。

  就像是那些大藝術家的畫作，喬恩根本看不懂那些凌亂的線條，也對那些糾結的線條布局不感興趣，但是這些並不影響他觀賞畫作背後的意義。

  世界就是這樣一幅奇妙的畫作，喬恩只不過是停留在上面的一個觀賞者，就好像是跳出水面的魚，正在用自己跳躍起來的時間，短暫的觀察著他身下面的這段空間。

  按照他的視角看來，下面的這幅景象，特別像是一個網絡。

  魔力網絡。

  他的腦子裡面瞬間蹦出了這個詞。

  下方的城市主體仍在黑暗中沉睡，任由霓虹、街燈點綴塗抹自己的光彩，這些大都市的光霧還反射向了天空，可是喬恩只覺得有些怪異。

  就好像是不詳一樣。

  但是也沒有那麼不好，喬恩降下自己的視角，開始查探這個世界的角落。

  倫敦的夜晚才剛剛開始。

  在這巨大而擁擠的繁華都市裡，每一簇燈光之下，都是人們快感釋放的遊樂場，最為繁華的酒街區域，尤其如此，完全看不出經濟快要崩盤的意象。

  不過也對，越到這個時候，恐怕他們的生活才越糜爛。

  霓虹的燈光之下，喬恩正好看到，正有一群穿著華麗衣著的男女，衣著凌亂，從某間夜店出來，相互之間簇擁著，跌跌撞撞朝前面走著。

  而忽然，就因為前面有人慢了一點，後面的人撞上前面的人，脆弱的結構便徹底崩盤，一群人直接滾做一團，仿佛蠕動的肥蟲，怎麼也爬不起來。

  這一刻，的確是看出了他們的動物本性。

  那些躺在地上的爛肉，就在那兒你推我一下，我拉你一把，嘻嘻哈哈的，明顯是經歷了一場狂歡，因此耗盡了力氣，只有或許因為嗑.藥所以過量分泌的多巴胺，仍在精神之間傳導不休。

  值得嗎？

  喬恩的意識裡面忽然傳出了這樣的想法。

  「值得嗎？」在他的屋子裡面，他的身體也說道：「為了這樣的存在，損毀了一個神國，值得嗎？」

  在搖頭的瞬間，他從天空沉下來，意識像一顆沉入冷寂海底的零件，又仿佛懸在黑暗虛空中的孤獨星辰，寂寥無聲，時而隱沒於黑暗，時而釋放出清冷的光芒。

  他回到了書房。

  既然答案已經找到了，那麼就沒有在那裡盤旋的必要了。

  他已經看到了結果。

  但是他不知道這個結果有沒有意義。

  因為，他不一定用得了。

  正在他躊躇的瞬間，格林德沃回來了。

  這位傳奇巫師還是一如既往地帶著微笑，可是喬恩知道這不過是他的假面——假面戴久了，會不會變成真的呢？

  喬恩不知道，不過格林德沃在他身邊坐下來的時候，氣壓明顯沒有那麼沉重了。

  「找到了？」

  喬恩點點頭，不過他馬上就發現格林德沃的語氣有點過於輕鬆，一點擔心都沒有，再加上這件事本身就是他告訴自己的，所以他很容易就想到了另一層去。

  「您早就猜到了吧，或者說，就是您安排我過去的。」

  「這麼說的話也差不多吧。我的確是在這件事情上推了一把，不過你能這麼快就找到，也出乎我的意料。」

  真的出乎意料嗎？

  喬恩可不這麼覺得，不過他沒有傻到將話直白的說出來，只是保持了沉默。

  他能夠這麼快的就找到目標，完全是因為在天空中得到了指引的緣故。

  指引的來源不言而喻，總不可能是鄧布利多和赫爾加吧，既然只能是格林德沃，那麼喬恩也不會說些什麼。

  「只不過，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呢？」

  何必讓他浪費時間上去找一趟呢？

  「不直接告訴你，是因為你必須經歷這個過程。」

  當格林德沃變得嚴肅的時候，其實是他真正進入了說話的狀態。

  「你需要經歷這個過程，這一點我非常肯定，不管是你還是別的什麼人，但凡要做到這件事，就得自己學會怎麼去做。

  這段時間，我翻看這些書，看到了很有意思的一句話。

  古中國的賢者說，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我覺得這句話很有意思，不是嗎？

  你總是會離開我們的幫助，自己獨立做事情的。

  有些東西我們雖然能夠直接告訴你，但是還是能夠你自己做一遍最好。」

  這樣的論調喬恩非常熟悉，不只是格林德沃如此說，赫爾加也是這樣的態度。

  作為一個合格的教師，這樣想無可厚非，喬恩也能理解。

  只不過現在的時間這麼緊迫，他似乎沒有那麼多時間用來練習了。

  普羅米修斯的那件事情，他已經大致摸的差不多了，但是還差幾處最關鍵的信息，他需要進行梳理，之後還需要進行學習，這樣一來時間怎麼都不夠用。

  「把你的心放在肚子裡面，既然我敢這麼做，就證明你的時間還有很多。」

  格林德沃朝著他眨了眨眼睛。

  「喬恩，不要小看傳奇巫師的感知能力，尤其是神系回歸這樣的大事，我們的感知可是相當的敏銳的。」

  但願如此吧。

  喬恩也不想在這件事情上多做計較，他現在雖然已經得到了答案，但還需要很多時間去準備。

  「我是覺得，準備的時間太少，我總是不安心。」

  「所以，你既要快速地準備，又要一步一步來。」

  格林德沃之前倒是沒想過自己還需要教這種東西，但是他還是說了出來。

  「喬恩，你有沒有聽說過麻瓜社會有一門叫做統籌學的學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