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祭典

  夜深露重。

  沒有別的生命，場面就顯得越發的詭異，天上的月光皎潔可是在現在的喬恩看來卻顯得有些過於寂靜。

  這裡的空間，給了他一種當初在龍魂地穴之中呆著的感覺，安靜的似乎沒有聲音，可是他又能聽見海浪拍打岸邊的聲音和自己的呼吸聲，偌大的天地里好像只有他一個人。

  而從海潮之中傳來的聲音，有一種風聲，就像是小孩子的啼哭一樣，這種聲音越聽越讓喬恩覺得慎的慌。

  就好像是在神話之中，某種象徵著死亡的女妖的啼鳴。

  可是那種女妖並不生長在海裡面，而且那是屬於古希臘的神話，那個地方，也沒有沙漠。

  他沉默著，坐在石頭上遙望著遠處的月亮和平靜的海面，面無表情。

  況且，他已經猜測出來了，這個秘境的來源。

  喬恩雖然對古埃及的神話了解的並不深刻，但多多少少也清楚一點這種神話的內容，在這一個神話的體系之中，有一種生命象徵著死亡和復生。

  而這種生命剛巧在他不遠處就有一個。

  也不能夠說是生命吧，那應該只是一種幻影，透明的睡蓮在他的視野之中搖曳。

  可是這已經足夠了，黑暗與睡蓮，加上他面前的海洋，這是典型的死亡世界的展現。

  好在這也只是幻境。

  迷霧從海面上漸漸升起，就是好像是涼牛奶一樣濃稠而冰冷，這些迷霧飄散在海面之上，逐漸將喬恩的視線填滿。

  加上那詭異的風聲，這好像是來自地獄的冤魂向喬恩撲來。

  但這並不是什麼好事情，因為在霧氣漸漸濃郁之後，喬恩的耳邊就聽到了一些零散的稚嫩的聲音。

  好像是某種童謠。

  但是他聽不懂。

  除非他使用那一道隱藏在靈魂之中的法則痕跡，可是將那樣珍貴的東西浪費在這裡，並不是什麼性價比高的事情。

  況且難道他聽不懂，就代表著他會死在這裡嗎？

  那也未免太小看赫爾加為他留下來的保護措施了。

  但這並沒有讓他放鬆警惕，在那些讓人寒毛倒豎的隱約的童聲之中，他輕輕地哈出一口寒氣，握緊了手中的魔杖。

  不動。

  以不變應萬變，就是最好的辦法。

  雖然手裡的魔杖，也不是他自己的那根魔杖。

  他的這具身體在他從這裡醒來的時候，並沒有魔杖，而是想要一根魔杖這個想法在他腦子裡面鑽出來的時候，這一根魔杖也同步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在幻境之中這種情況很正常，或許是設置這個幻境的主人在設置的時候給後來者留下了什麼通道，畢竟如果你要人探索秘境，總得給人家提供點裝備。

  但是，這裡絕非善地。

  在白日裡，這一片沙漠只是無聲的寂靜，可是一旦入夜，這裡場景轉換到黑夜的海洋之後，就不知道有多少隱藏在暗中的虛妄與詭異試圖露出自己的爪牙。

  那些東西都不是現世的存在，被這一方幻境所承載，從黑暗時代甚至是神話時代存留至今。

  現在喬恩的水平，不管一不小心看到什麼，都足以令他的靈魂陷入更深層次的昏睡之中，直到觸動赫爾加的保護，被拽到【幽藍深海】去。

  但是誰知道過去之後要多久才能回到現實？

  所以他現在異常警惕，按照幻境存在的意義進行推演，他會在這裡出現某一次轉換的時候的離開。

  好在他的玄鳥守護神守著那一道法則痕跡所以能量補充的非常快，不然他可能都找不到自己出去的方法。

  現在的黑暗裡，都是危險，不過只要他沉靜坐穩，就不會有問題。

  然而耳邊那詭異的聲音越發的清晰了，它伴隨著風纏繞在喬恩的耳邊，聲音中像是有著什麼力量，令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循著聲音的地方走去。

  好在他沒有。

  他是非常幸運的，在他覺得堅持不住的時候，他終於等到了那一道裂縫，然後他捨棄了這一具身體中所有的魔力，催動玄鳥的力量離開了這裡。

  只不過他還是留下了痕跡。

  在他離開的瞬間，那一朵睡蓮崩潰枯萎，在黑暗中綻放出細碎的光，然後捕捉下來了一點屬於喬恩的痕跡。

  一片葉子。

  這一片葉子落在水面之上，然後落入一隻手掌之中。

  有人嘆了一口氣。

  ……

  在距離倫敦無比遙遠的另一個半球，在大洋中，有一座小島孤獨佇立。

  這座小島沒有什麼人，屬於某個富豪，這個時候，島上之後安保人員。

  今天有位意外的來客。

  在月光之下，島上的保安們都在漫無目的地遊蕩著，然後集聚到島中心的山頂上。

  這裡矗立著一座祭壇。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也不知道歸屬哪位神明，總之來的突兀，就這麼突然出現在了這裡。

  如果真的嚴格計算的話，大概是在喬恩陷入沉睡之前不長時間，這一場祭祀在這裡悄無聲息地開始了。

  被祭祀的對象，自然就是這些保安們。

  夜風之中，幽靈的低語從上面朝著下方傳遞。

  他在散布著誘惑。

  「我在心中思索，在靈魂中締造。

  我獨自創造了一切形體。

  那時，我還沒有噴吐出空氣，

  還沒有吐出潮濕，

  還沒有別人與我一同起身，一起工作。

  於是我在自己的心中締造，

  使一切以嬰兒之形出世。

  我以自己的手孕育他們，

  並與自己合為一體。

  ……

  當他們離我遠行，

  我用一隻眼睛追隨他們的背影。

  當我成為唯一的靈魂，

  當我在地上高別了三個神靈，

  空氣和潮濕在他們所居的深淵中歡呼，

  並把我根隨他們的眼睛拿走。

  我把自己的身體包紮之後，

  為他們放聲大哭，

  人類就是我眼中滴落的淚水。」

  書本的虛影被黑衣祭祀拿在手中，拗口的咒文被無形的力量的加持在空氣中，然後直接烙印進那些跪在地上的人身上。

  他們的皮膚成為咒文的載體，那個站在祭壇上的人，籠罩在斗篷之下，面帶憐憫，振振有詞。

  「是我將她所毀滅的一一修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