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農夫與螺鱗魚

  銀輝城堡，賈爾斯伯爵氣鼓鼓的坐在書房當中，幾名文書人員在一旁面色也不是很好看，艾比利正在匯報翻土器交易情況。

  「除去扎克·瓦倫男爵，其餘交易均已如數完成，並且扎克男爵毀約的三十套翻土器被希爾芙男爵全部買下，總共收上來六百八十枚金幣，都在這裡，大人您請查點。」

  說罷，艾比利將金幣放在桌上，接著恭敬退到一邊。

  「你們看看！」賈爾斯伯爵指著錢袋，滿臉不高興道：「多麼忠誠、優秀的封臣，多麼可靠、守信的生意夥伴。同樣是光輝平原的貴族，看看奧古斯，再看看扎克，真是氣死我了！」

  上午，賈爾斯和庫克塔斯伯爵正在商討不遠將來的一些計劃，忽然聽到有人在門外吵吵鬧鬧，打開門一看，只見扎克·瓦倫嘩啦就跪在門口。

  扎克見到伯爵之後放聲大哭，接著讓醫官把馬休斯的悲慘遭遇說了一遍，他直言不諱銀輝城堡內有人被奧古斯收買，懇請伯爵徹查所有僕從，揪出奧古斯安插在銀輝城堡的奸細。

  當時庫克塔斯伯爵還在一旁，賈爾斯伯爵被氣得差點昏厥，幾乎要喊人把扎克·瓦倫踢出城堡，可他稍稍冷靜下來一想，馬休斯的遭遇的確有可疑的地方，無緣無故為什麼會吞下螺鱗魚膽汁？

  隨後賈爾斯伯爵對城堡里的僕從展開排查，結果發現接觸馬休斯的僕從都是在銀輝城堡超過五年的老僕，那些僕從在艾琳成年儀式的時候才第一次見到奧古斯，幾乎沒有可能被奧古斯收買。

  沒有查到線索，賈爾斯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經醫官鑑定馬休斯的的確確是被人刻意下毒，既然不是醫療事故那麼必然有下毒兇手，這樣一個人遊蕩在城堡里，伯爵也不安心！

  就在伯爵準備將接觸過馬休斯的僕從抓起來嚴刑拷問的時候，有人在廚房蓄水的大桶里發現一具屍體，經查證溺亡的人是在銀輝城堡種菜的農夫。

  本以為菜農和馬休斯中毒毫無關聯，可當專人收拾菜農屍體的時候，一條螺鱗魚從他懷裡掉了出來，魚被開膛破肚，內臟掏得乾乾淨淨！

  證據確鑿，菜農直接成了下毒兇手，可菜農和馬休斯並無恩怨，如果真是菜農做的一定有幕後指使，順著菜農往下查，線索全部中斷，什麼有用的信息都沒有，自然也沒找到幕後指使者。

  忙活一通，最後鑽進死胡同，不過還好揪出了城堡內奸，扎克·瓦倫也不再吵鬧，面對無法得到公正的冤屈，他選擇最直接的辦法，那就是宣戰，烈風高地對白河鎮宣戰！

  賈爾斯伯爵一萬個不情願，可最終礙於王國法律和從頭至尾旁觀整件事的庫克塔斯伯爵，他默許了扎克·瓦倫的宣戰。

  「除了昆斯丁，其他人都退下。」賈爾斯伯爵吩咐了一句，等其餘人都走出書房之後，他小聲對昆斯丁道：「知不知道扎克約戰奧古斯的時間和地點？」

  昆斯丁不太確定的道：「我聽到扎克和他麾下騎士提及逆風什麼來著，應該是逆風谷地，至於時間……不太確定。」

  賈爾斯皺眉道：「儘快去打探清楚！」

  昆斯丁領命離開，只剩下賈爾斯獨自一人坐在書房，他站起身走到另外一張桌子旁，桌上釘著一幅光輝平原的地圖，明確劃分出各個家族勢力範圍。

  賈爾斯伯爵的目光從最下方的鹿角港灣開始一路往北，枯葉城、白河鎮、林間地、河灣谷、烈風高地……

  「王權更迭，光輝平原的格局難道也要改變？」

  賈爾斯目光停留在地圖上烈風高地位置輕聲嘀咕，眼中神色莫名。

  雷斧堡中，奧古斯正在書房和麾下騎士討論迎戰烈風高地相關事宜，看其情形，他的觀點似乎不被騎士們認可。

  「大人，我們怎麼可以避而不戰，這樣會讓雷斧堡和您的榮譽蕩然無存，我不同意！」

  莫爾斯的聲音響起，老騎士臉上滿是震驚，他心目中勇猛無匹的領主居然不敢面對扎克的約戰，這讓他痛心不已。

  科爾夫沒有吱聲，但是從表情上來看，似乎也很不甘心龜縮在雷斧堡。

  雷蒙德面無表情，沒發表意見，他現在完全聽從奧古斯的命令。

  德拉克和馬林兩人估計礙於剛加入雷斧堡不久，都沒有說話，臉上看不出喜悲。

  奧古斯面色平靜的道：「我說的是不去逆風谷地和扎克打，並不是避而不戰，難道我說的不是人類通用語，很難理解嗎？」

  莫爾斯撓頭，道：「大人，可能是我老了，腦子不太好用，可……不去逆風谷地和避而不戰有區別嗎？」

  「區別大了！」奧古斯朗聲道：「我有什麼理由帶著你們還有戰士苦哈哈的趕去逆風谷地？就憑扎克·瓦倫的幾個字？可能嗎？」

  可能嗎？可能啊……

  既然接受宣戰，不就應該趕赴約戰地點嗎？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啊，幾位騎士心中如此想。

  「大人，恕我多問一句，如果我們不去逆風谷地，扎克和誰交戰，我們又和誰交戰？」

  科爾夫疑惑的問道。

  奧古斯被幾位憨憨的騎士逗笑了，他理解不了這個世界人們的思想，覺得他們簡直固執單純得可怕。

  扎克向自己宣戰，標註時間地點進行約戰，這些完全是扎克單方面行為，自己怎麼處理都是自己的自由，哪個規定接受宣戰就一定要趕赴約戰地點去干一架？

  「幾位，你們要搞清楚，現在是扎克向我們宣戰，雖然我無法拒絕，戰爭不可避免，但在哪裡打，怎麼打，不是扎克說了算，他願意三天後在逆風谷地決戰，是因為方便他調集軍力做準備，與我何干？我為什麼要配合他的安排而放棄自己的優勢？」

  奧古斯一番話讓幾位騎士陷入了沉思，他們感覺領主的話違背了一些道理，但卻又存在一些站得住腳的道理，很荒誕的感覺。

  「大人，您的意思是就算要打，也不能按照扎克的要求來排兵，您有自己的計劃，是嗎？」

  馬林若有所思的說道。

  酒鬼騎士一天天酒壺不離身，不過還好酒精沒有麻痹腦神經，是幾人當中第一個從固有思維當中反應過來的人。

  奧古斯笑著道：「對，差不多就是馬林說的那個意思！我被迫接受宣戰，但我不會去什麼鬼逆風谷地，我哪裡也不去，就在白河鎮，扎克不是很囂張嗎，來白河鎮打我就是！」

  壓榨白河鎮領民幾十年，加上格里芬家族近兩代人辛苦打造出來的雷斧堡，哪怕面對伯爵的征討都無所畏懼，烈風高地區區幾十名戰士根本無法攻破，現成的防禦工事奧古斯怎麼會棄之不用。

  何況他還有一樣殺手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