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來自人民的力量（合章）

  上午時間過去一半，日上三竿時分，隨奧古斯去光輝城的戰士們趕回白河鎮。

  讓奧古斯感到意外的是佛利薩男爵麾下戰士沒有打道回光輝城，也沒有轉道去枯葉城，依然來到白河鎮。

  奧古斯從枯葉城戰士的隻言片語之中可以感受到佛利薩男爵對他的關心，他心想那一次前身帶人去拳頭嶺剿匪，如果讓佛利薩男爵提前知道，恐怕就不會釀成悲劇，而他也就沒有機會穿越過來。

  下午，拉著物資的車隊和其餘人終於回到雷斧堡，包括奧古斯從光輝城招募的助理哈爾洛，還有哈爾洛遊說的皮匠、伐木工。

  本來清淨的雷斧堡一下熱鬧了起來，管家比爾德張羅著僕人們搬運書籍等物資，西塞羅給伐木工兄弟還有皮匠安排住所，哈爾洛跟在西塞羅身邊熟悉雷斧堡和白河鎮的環境。

  「回來路上，大人的僕從戈多向我介紹，說白河鎮十分乾淨，我當時沒有當一回事，直到親眼所見，七神在上，我發誓白河鎮是希耶斯、馬蹄列島和巴底斯三個國家之中最乾淨的地方，比我去過的任何一個城邦、村落、要塞都要乾淨！」

  哈爾洛跟著西塞羅走在白河鎮，腳下踩著乾淨硬實的泥地心中無比舒暢，他甚至想要為白河鎮譜寫一首詩歌，讚美白河鎮乾淨清新的生活環境。

  伐木工卡夫、卡圖兩兄弟不懂用言語表達心中的激動之情，但兩人憨憨的笑容已經把要說的話寫在臉上。

  多情的皮匠博比從光輝城到白河鎮一路都鬱鬱寡歡，這會居然也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即將展開新生活的地方出乎意料的美好。

  西塞羅做了一個誇張的表情，小聲對哈爾洛道：「住在鎮子裡還好，離公共廁所不遠。我們從雷斧堡去上公共廁所可不算近，哈爾洛，你一定要提前計算好時間，有一次我差點弄髒褲子！真的，相信我，你需要一些日子來適應新的生活，但是當你習慣之後，會愛上這種感覺。」

  …………

  用過晚飯之後，奧古斯把雷蒙德、哈爾洛還有西塞羅叫到書房，他向幾人宣布了一項非常重要的舉措。

  「什麼？大人，您打算從白河鎮中招募領民組建軍隊？而且還要讓他們一直接受戰鬥方面的訓練？」雷蒙德不可置信的問道，鬍鬚都凌亂了。

  奧古斯指節敲擊著桌上一本厚厚的書籍，點頭道：「我研究了一下王國法律，發現對平民組建的軍事力量並沒有加以限制，這很明顯是法律上的漏洞，我們完全可以利用這一點組建民兵團！」

  早些時候奧古斯萌生過組建民兵團的想法，大概是在第一次遭遇食屍鬼那會，但是礙於對王國法律不太熟悉，加上要去參加艾琳的成年儀式，當時只好作罷。

  這一次從光輝城回來之後，奧古斯從書籍上搞清楚王國法律的條款，也有了充足的時間和一定資金，他打算把訓練民兵提上日程。

  偌大的白河鎮不能只依靠四五十名戰士來守衛，更何況等日後有了城牆，五十名戰士根本無法顧及千米長的城牆，除非所有戰士什麼也不做，就在城牆上巡邏，那樣顯然不切實際。

  雷蒙德扶額，這哪裡是什麼法律漏洞，而是平民組建的軍隊根本不需要法律去限制……

  如果不是經過長期訓練的戰士，連劍盾都拿不穩，根本不用指望那些人上戰場殺敵，能幹掉流竄的野獸都已經難能可貴。

  「發生戰亂的時候，絕大多數領主會徵召領民組建臨時軍事力量，鐵匠、瓦匠、皮匠甚至是農夫都要上陣，但戰爭結束之後，活下來的領民會回到原來的崗位。大人，他們根本不懂什麼是戰爭……」

  雷蒙德的話說得非常客氣，如果談話對象不是奧古斯，他會毫不留情的說，那些連利劍都拿不穩的工匠和農夫，只配跟在戰士後面擦屁股！

  「我們都出生在和平的年代，不懂戰爭很正常，我也沒有經歷過真正的戰爭，但是接受相關訓練很有必要。」

  奧古斯心裡話，雷蒙德這個人總的來說非常不錯，英勇、忠誠，但就是太在乎所謂的榮譽，而且自視甚高……雷蒙德說農民不懂戰爭，可他自己其實也沒有參加過戰爭。

  哈爾洛恭敬的行了個禮，道：「大人，我在馬蹄列島遊歷的時候，有一個島上的領主做過類似您說的事情，我記得是馬蹄列島最南面的哈庫島，哈庫領主每天下午都會召集漁民在落日餘暉下，拿魚叉進行刺擊訓練，海浪拍打著他們的雙腿，笨拙的動作當時讓我感到十分可笑。」

  雷蒙德揉了揉鋼絲一樣的鬍鬚，笑道：「嘿嘿，哈爾洛，我能想到你說的那幅場景，漁夫的樣子肯定愚蠢極了，是不是吃了一嘴海泥？」

  哈爾洛臉上神色古怪，對雷蒙德做了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心裡話，兄弟你要嘲諷也等我說完嘛……

  「我在哈庫島上住了大約有二十多天，就在我即將離開的那一天，哈庫島和北邊相鄰的圖桑力克島，為了搶奪一處豐饒的漁場打了起來。」

  「圖桑力克島的人口比哈庫島要多一些，我清楚記得圖桑力克的領主出動兩百漁民、三十步兵、十名弓手和三名騎士，哈庫島這邊只有二十名步兵和兩名騎士，剩下是一百多漁民。」

  雷蒙德鼓著眼睛，道：「那不用說，一定是圖桑力克島的領主獲得了勝利，哈爾洛你住在哈庫島，當時一定害怕極了，後來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哈爾洛笑著道：「雙方領主帶著各自的人在一片礁石群上約戰，我當時的確非常害怕，馬蹄列島的漁民比希耶斯王國的農夫野蠻多了，他們會把罪犯和俘虜當魚一樣剖了掛在木柱上晾乾！

  只是，一番廝殺，最後結局出乎意料，哈庫島大獲全勝！礁石群中，一百多經過訓練的漁民舉著魚叉把圖桑力克領主麾下力量逐一瓦解，我當時驚呆了，原來哪怕是魚叉，運用得當不會比利刃的殺傷力差！後來哈庫領主一舉吞併圖桑力克領主的一切，成為馬蹄列島最大的勢力！」

  「噢……」

  雷蒙德驚呼了一聲，臉上帶著狐疑，他懷疑是哈爾洛在編故事，在他的固有認知中，以少勝多的案例實在太少太少了，何況兩方的人數懸殊還不小。

  「我認為哈庫領主的勝利離不開他每天對漁民的訓練。」

  哈爾洛支持奧古斯的計劃，覺得對領民進行戰鬥訓練很有意義。

  奧古斯心知哈爾洛說的故事會有轉折，果不其然最後是訓練有素的漁民獲勝，他的見識不是雷蒙德可比，深知訓練有素的戰士和烏合之眾完全是雲泥之別。

  「保護家園不能只靠戰士，領民們也要肩負起責任，他們理應參與戰鬥，也應該有能力參與戰鬥！」

  經過猩紅之刃偷襲事件之後，奧古斯愈發覺得有必要加強領地的軍事力量，這份力量不能只來源於騎士，更不是來源於從光輝城兵營招募的戰士，而是白河鎮土生土長的人民，他的子民。

  不說別的，就說這一次劫掠事件，如果白河鎮擁有過硬的民兵力量，不是純粹指望著雷斧堡的戰士，或許在破曉時分就擊退猩紅之刃和聖劍兄弟連的盜匪，根本不會死那麼多人！

  甚至當那些流竄的盜匪組織知道白河鎮擁有武裝民兵團之後，都不會再打白河鎮的主意，捏柿子當然要去撿軟的！

  「漁民之間的戰鬥用魚叉，農夫之間戰鬥用鋤頭鐵鍬，多麼的原始，領主大人，這樣實在有損您的榮譽還有雷斧堡的威嚴。」

  雷蒙德感覺領主大人馬上就要拍板組建農夫戰鬥團，他實在不看好農民的戰鬥力，想想那個畫面他就感到糟心，堅持勸領主大人。

  奧古斯面帶困惑神色看著雷斧堡首席騎士，隨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雷蒙德，勝利者才有資格書寫榮譽，失敗者只能長眠於冰冷的地下，勝利就是榮譽，不要流於形式，不要在意過程，何況我也沒說過農夫就要用鋤頭和鐵鍬去戰鬥，那可沒什麼戰鬥力！」

  「好了，事情就這麼決定，等送走我舅舅的戰士之後，西塞羅、哈爾洛，你倆把這則消息通知到鎮子裡……」

  一邊說話，奧古斯一邊在紙上點點刷刷，隨後拿起莎草紙交給西塞羅：「雷斧堡組建民兵團，召集第一批有志於拿起武器保衛家園的領民，不論之前是農夫、伐木工、磨坊工人、漁夫，什麼都好，只要滿足以下幾點，就可以應招。」

  「一、男性。」

  「二、年滿十六歲、未滿三十五歲。」

  「三、四肢健全，沒有明顯殘疾。」

  「如果被選入民兵團，會和雷斧堡戰士一樣享有月餉，每月五銀幣！」

  雷斧堡的戰士月餉普遍為八銀幣，步兵長和弓兵長十銀幣，騎士月餉最低的是新加入雷斧堡的兩位，二十銀幣一個月，最高的當然是雷蒙德，一個月三十銀幣。

  奧古斯認為給合格的民兵一個月五銀幣，不多不少正好，等以後隊伍成熟了可以施行考核制度，根據成績上下調整餉錢，這樣可以起到激勵作用。

  同時民兵團的成立，也可以給現役戰士們一定壓力，讓他們不敢懈怠。

  「有這麼好的待遇，就怕沒人願意再干其他活計了。」

  雷蒙德有些擔憂的說道，都應徵當民兵，白河鎮的農田誰來耕作，領主大人享用的魚誰來打撈，羊和豬誰來養殖……

  奧古斯笑道：「我可沒說只要應徵就招募進民兵團，第一批只計劃招募五十人，如果報名人數超過五十，就採取選拔制度，這方面我已經有相關計劃，你們先看我怎麼做，以後就會了。」

  隨後，奧古斯又向西塞羅和哈爾洛交代了一些細節上的問題，便讓他們離開了書房。

  原本奧古斯計劃讓哈爾洛和西塞羅在傍晚時分，趕在所有領民都回鎮子的時候宣布招募告示，可是礙於枯葉城的戰士沒有離開，只能等到第二天。

  當天夜裡，奧古斯又熬到很晚，他先是制定了一份詳細的訓練方案，然後根據雷斧堡的糧食儲備情況列了一份伙食食譜，適用於雷斧堡現役戰士和即將成立的民兵團。

  奧古斯制定訓練規劃和食譜沒有花費太多時間，主要還是把精力用在簡化連發弩槍這件事上。

  不像簡化翻土器，哪怕效率從一天四十畝降低到四畝都沒有關係，連發弩槍不能這樣簡化，本來間隔兩秒就能發射一發弩箭，如果變成二十秒一發，那和普通弩槍並無二致，完全失去意義。

  奧古斯根據他能獲取到的材料，設定了兩套簡化方案，一種是扭簧手動上勁，弩箭自動填充，二是扭簧自動上勁，但一共只有兩發弩箭，有點類似雙管獵槍，不過兩個發射艙不是橫向排列而是上下排列，打完兩發要重新上彈。

  「到底哪一種更好呢……」

  奧古斯咬筆桿，兩種簡化方法在他看來各有優劣。

  扭簧手動上勁那種，按照設計可以儲存四到六發弩箭，對上勁的拉杆進行優化或者配備專門輔助工具，訓練有素動作夠快的情況下，發射之後五秒時間內完全能夠再次發射，當然這需要長久的訓練，不再是易於上手的武器。

  雙發連弩的優點是基本複製原版連發弩槍的連發速度，缺點是彈藥儲存量小得可憐，啪、啪兩下沒了，再次填充至少要花十多秒時間，還是操作熟練的前提下才行。

  奧古斯很頭疼，按照工程學圖紙上的材料打造一把連發弩槍實在太貴，別說大規模裝配，再造一把雷斧堡都要傷筋動骨，不然何必費腦筋在這裡研究勞什子簡化版！

  僅憑腦補，奧古斯無法判斷哪一種簡化方案的弩槍更好用，他打算各造一把進行測試，或許各有各的妙用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