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囂張的查曼

  查曼騎士是伯爵派來的人，但依然只是一名騎士而已，奧古斯沒有理由屈身跑城堡門口去迎接，當然，如果是公爵麾下的人，則另當別論，畢竟宰相門前七品官。

  奧古斯在餐廳門接見到了查曼，一名光頭大漢，很是魁梧，只比他矮半個額頭，頭盔抱在腋下，腰間不僅有一柄長劍，還掛著一把匕首。

  「奧古斯大人。」

  查曼騎士行了個貴族禮儀，接著道：「進到白河鎮還以為走錯地方，如果不是看到雷斧堡，我已經掉頭走了，實在讓人意外，爵士治理的城鎮真乾淨。」

  查曼騎士心裡酸溜溜的，在他心目中白河鎮的人不過是一群鄉巴佬，卻沒想到鄉巴佬住的地方比他這個「城裡人」住的光輝城還乾淨。

  「查曼騎士滿臉風塵，趕這麼遠的路一定餓了，我們一邊吃一邊聊。」

  奧古斯沒有接茬，笑著示意進餐廳再聊。

  查曼騎士沒有客氣推脫，他代表伯爵來白河鎮進行調查，自認有資格和男爵坐一張桌子吃飯。

  蘿蔔燉羊肉，洋蔥炒豬肉，一盆用新方法烹調的鮮美蘑菇湯，外加一條烤羊腿。

  查曼騎士趕了一天路，為了能保證天黑抵達白河鎮，中午都沒吃飯，早就餓得難受，聞到菜餚香味食指大動，不過當他準備抓菜吃的時候，雷斧堡僕人送上兩根木條，一個鐵勺和一把鐵叉。

  「騎士，兩根木條是一種叫筷子的餐具，你可以這樣用來夾菜……」奧古斯見查曼騎士有點無從下手，做了個示範，接著道：「如果是大塊的肉，就用那把鐵叉，會更方便。」

  查曼心中十分詫異，他吃飯基本不會用任何餐具，就算是伯爵大人吃飯，也只有一把兩齒叉，可面前這把叉子足有四齒，而且筷子又是怎麼回事，他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男爵大人真講究，您的餐具比伯爵大人用的還要精緻多樣，真是令我大開眼界。」

  奧古斯吃了一口菜，抬眼看向查曼，這陰陽怪氣的語調有點問題，一般情況不會直呼男爵稱謂，故意把他和伯爵放在一起做對比，明顯話裡有話。

  「哈哈，不知道查曼騎士這一趟過來有什麼事？難道是翻土器出了問題？」奧古斯轉移話題問道。

  查曼吞下一大口肉，道：「那倒是沒有，伯爵大人對翻土器十分滿意，只是未能得到製作工藝有些遺憾，伯爵大人讓我來白河鎮看看鐵礦坍塌情況，或許有銀輝城堡能幫上忙的地方。」

  說完，查曼繼續和美食做鬥爭，也不知道是不是餓極了，他覺得雷斧堡這頓晚飯是他吃過最美味的佳肴。

  奧古斯和站在一旁的莫爾斯對視一眼，均是皺了皺眉。

  晚間，查曼騎士被安排在雷斧堡客房，奧古斯加派了兩名戰士守在客房外過道盡頭，如果有情況可以第一時間發現。

  「再過幾天就是艾琳小姐的成年儀式，伯爵完全可以等見到我詢問情況，可就這麼幾天都不願意等，而是忽然派人來調查鐵礦，顯然是起了疑心。」

  雷斧堡書房中，奧古斯對莫爾斯說道。

  查曼說得冠冕堂皇，可奧古斯又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伯爵的真正目的。

  「大人，鐵礦洞已經被山石封堵，只要查曼不打開礦洞就查不出什麼，您不必擔憂。」莫爾斯見領主大人眉頭深鎖，寬慰道。

  奧古斯站起身走到窗戶邊，往常這個時候總會出現的渡鴉今天沒來，他望向石頭山方向，道：「我懷疑有人把那天發生的事情泄露了出去，就怕查曼不達目的不罷休，真要揭開一些山石，垮塌的說法根本站不住腳，甚至……」

  奧古斯沒有說下去，總而言之鐵礦經不起調查。

  莫爾斯重重的出了口氣，當時有不少人見到了食屍鬼，不光有戰士還有領民，想要絕對保守秘密是很難。

  「實在不行我們就把真實情況告訴查曼，或者等您去到光輝城，直接向伯爵說明情況就是。」

  奧古斯轉過身苦笑了一聲，道：「呵，我不擔心其他，就怕伯爵知道鐵礦沒有坍塌，要求我們重新開啟挖掘工作……明天我和雷蒙德陪查曼走一趟，你去忙吧。」

  莫爾斯行禮退出書房，他覺得領主的擔憂不無道理，就算伯爵知道了真相，但鐵礦在白河鎮範圍，伯爵還真有可能不顧白河鎮安危，要求鐵礦重新運行開採。

  夜色朦朧，天空中片片雲朵飄過，時而將月亮遮擋，大地一片漆黑。

  第二天清晨，奧古斯還在熟睡，一陣敲門聲將他吵醒，如果不是極其重要的事情，沒有人敢打攪貴族老爺睡覺。

  果然，僕人來報，查曼騎士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就醒了，這會已經在城堡前庭等候，並坦言希望奧古斯·格里芬男爵能夠儘快起床，一起去鐵礦洞看看情況。

  「煩不煩人……」奧古斯心中嘀咕，堂堂男爵，雷斧堡主人，統治著近兩千人，卻被伯爵派遣來的騎士擾了清淨。

  「和地球上做官一樣，夾在中間最難受，得想辦法往上爬……」奧古斯心中思索，張開雙臂讓女僕為其穿好衣服。

  草草吃了點東西，奧古斯和雷蒙德一起騎馬帶查曼朝石頭山走去。

  「奧古斯大人，你的戰馬腳力真不錯，還沒成年就能騎乘，不知道是什麼品種？」查曼面帶古怪笑容看著奧古斯坐下白展疾，問道。

  白展疾的生長發育速度不同尋常，十多天過去，它就像吃了激素一樣瘋長，雖然還不能和雷蒙德的灰蹄比肩，但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小矮馬，按照這個速度，最多再有一個多月，就會和正常戰馬一般高大。

  奧古斯摸了摸白展疾的鬃毛，道：「就是本地繁殖的馬匹，天生力氣比較大而已，查曼騎士，前面就是礦洞了。」

  說話之間，幾人到了石頭山腳下。

  「天真熱，查曼騎士，你為伯爵辦事也挺辛苦，你看，礦洞已經坍塌成這樣，不看也罷，往東走就是我的莊園，不如去喝幾杯涼爽的葡萄酒。」雷蒙德笑著說道。

  查曼騎士擺了擺手，翻身下馬認真打量片刻，道：「多謝雷蒙德騎士美意，伯爵交代的任務不敢敷衍，我先去看看，等事情辦完我們再一起喝一杯，如果大家都有心情的話。」

  說罷，查曼從礦洞旁爬到石頭山上，蹲下身子細細摸索，不一會功夫，他嘴角揚起一道笑意。

  奧古斯和雷蒙德對視一眼，輕聲道：「瞞不住了。」

  原以為查曼來鐵礦洞看一眼，見山石堆砌在洞口，也就拉倒，沒想到對方辦事非常認真，如果有心探查，坍塌和鑿山石留下的痕跡完全不同，分分鐘就會露陷。

  果不其然，當查曼從石頭山下來，臉上帶著古怪的表情，然後朝著鐵礦洞口的位置走去，一邊說：「奧古斯大人，你現在把實情告訴我，我願意為你在伯爵面前說幾句好話。」

  說著話，查曼嗆啷一聲抽出精鐵長劍插進堆砌的山石之中，他心中篤定鐵礦並沒有坍塌，奧古斯只不過鑿取山石將礦洞堵上了而已，至於為什麼要這麼做……

  查曼認為奧古斯故意編造謊言騙伯爵大人，等事情風頭過去之後，再偷偷重啟鐵礦挖掘工作，然後將鐵礦石賣給高價收購的外地商人。

  嘩楞，碎石被長劍撬動，不停的滾落。

  「別動那些石頭！」雷蒙德下馬喊道。

  「查曼騎士，如果你還想要命，就趕緊停手！」奧古斯翻身下馬說道，臉色很不好看，伯爵派來的人也太不把雷斧堡主人當一回事了。

  查曼騎士用劍掘石頭掘得起勁，心中很興奮，他即將完成伯爵交代的差事，回去之後一定會有嘉獎，面對奧古斯的威脅，他冷笑了一聲。

  「男爵大人，我知道你戰技高超，加上雷斧堡首席騎士，我肯定不是對手，但你們不敢殺我，因為假如我不回去復命，伯爵大人的怒火你承受不起！」

  查曼以為奧古斯是在威脅他，他現在代表的可是伯爵，怎麼肯被一名男爵威脅。

  「伯爵大人的怒火我能不能承受沒人知道，但如果你還不停手，我的怒火你承受不住！」奧古斯冷聲說道。

  「住手！」雷蒙德見查曼根本不聽領主的話，拔出利劍就要上前制止查曼，可已經來不及。

  查曼雙臂使勁連蹬帶踹，一塊大石頭被撬動，他連忙閃身。

  轟隆轟隆，大石傾斜引發連鎖反應，堆在上面的石塊紛紛墜落，露出一個人頭大小的黑窟窿，查曼朝礦洞內扔了一塊石頭，發出砰砰砰的碰撞聲，由近而遠，聽得出礦洞內十分空曠。

  「男爵大人，為什麼要欺騙伯爵大人，鐵礦分明沒有坍塌，裡面是空的！」

  查曼出了一頭汗，眼底帶著一抹欣喜，質問奧古斯。

  奧古斯臉色十分難看，白河鎮的人對他都是畢恭畢敬，還沒碰到過如此囂張的傢伙，今天算是遇上了。

  「你說得沒錯，鐵礦的確沒有坍塌，實際情況非常複雜，我會親自跟伯爵大人說清楚，不過現在，查曼騎士，我命令你把石頭重新堆回去！」

  查曼摘下頭盔，光禿禿的腦瓜上汗珠滾滾，帶著令人厭惡的笑容說道：「男爵大人的要求恕我無法辦到，我效忠的是賈爾斯·安德森伯爵，而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