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應命

  媧皇宮中，女媧撇了崑崙一眼，元始天尊未免玩的太大了，龍族好歹也是一方主位面掌控者，青龍從四大聖獸中脫困，燭龍創世，只這兩位便不可輕辱。

  北海，哪吒鬧水，混天綾攪得千萬裏海域天翻地覆，魚蝦不寧，海族驚恐。

  此處海域看守者，正是北海龍宮三太子，敖瑞。

  敖瑞命巡海夜叉前來探查，卻被哪吒打死。

  敖瑞忙出海，問責哪吒，卻不料也被哪吒打死，甚至扒皮抽筋，橫屍海上。

  北海龍宮內，敖順猛然心口一痛，忙掐指算來，卻只看得一片黑雲迷霧，不識真明，心中憂慮，鳴鼓北海，招來眾龍子龍女。

  卻見少了三龍子，他便問道：「敖瑞怎麼不曾來見我？莫不是平日裡懶怠睡的沉死連驚龍鼓都喚不醒？」

  話音剛落便聽宮外傳來：「龍王，三太子龍燈滅了！」

  此言一出，眾人俱是一驚。

  敖順驚道：「原來竟有人算計到我龍族頭上了！」

  敖順震裂空間，穿梭至敖瑞所在海域，猛然便看到一眾海族圍在一具龍屍面前。

  他怒喝道：「何人傷得我兒？」

  海族中一隻鯨妖怯弱道：「稟龍王，是那大商第一劍神李靖之子，哪吒。」

  敖順龍目猛然一瞪，寒聲道：「何人告知你的？」

  那鯨妖打了個寒噤，忙道：「是小人看到那哪吒手中拿著三太子的龍筋。」

  敖順怒嚎咆哮一聲，「好！好！好！你們三教爭鬥，竟算計到我龍族頭上了！」

  他猛然間化作一條萬丈巨龍，攜風聚雲，天地變色，來到了陳塘關前。

  「李靖！出來見我！」

  府中，李靖心頭一震，上次石磯娘娘也是這樣喚他的。

  「哪吒呢？他跑哪去了？」

  陳夫人道：「好似跑出關外去玩了。」

  李靖面色一白，怒道：「定是哪吒又惹禍了。」

  他忙出了府，笑著臉道：「原來是敖兄，不知今日為何而來？」

  「好你個李靖！殺我龍子，抽我兒龍筋，伱還笑得出來！」敖順怒道。

  李靖心中一震，忙道：「敖兄勿怒，這其中恐怕有什麼誤會。」

  這時，哪吒剛好回關，笑道：「爹，我給你做了一條束甲，你看看合適不？」

  龍王一看，心口吐出一口血來，怒道：「李靖！此仇不共戴天！」

  說罷，龍王折身而走，離開陳塘關。敖順雖然憤怒，可卻也知道，這是人族邊關重地，有人道氣運庇護，他根本做不了什麼。

  李靖看著哪吒，也怒了，：「哪吒！你是成心想氣死你爹嗎？今日惹了這事，明日又犯那事。

  來人，給我把哪吒關入牢中，沒我之命一步也不許離開牢房。」

  立時便有人押著哪吒送入了牢房。

  哪吒迷惑道：「爹！我做錯何事了？為何要這般待我？」

  李靖並不答話，只是握緊的拳頭代表了他的心聲。

  陳夫人站在了他身旁，也不曾說話，只是默默陪著他，握住了李靖的手。

  十日後，清晨朝陽初升，陳塘關的百姓開始各行其事。

  忽然他們看到了天邊一條黑線正在緩緩向西來，同時北邊也有一條黑線，東南西北四方皆有黑色的線條，逐漸推進向陳塘關而來。

  四線圍關，大日正升，這樣的奇觀讓百姓們紛紛好奇，討論不休。

  只是隨著時間推移，那四條黑線之後是無邊無際的黑色烏雲，遮天蔽日籠罩八方。

  百姓們開始驚恐起來。

  天穹之上，有巨大獸鳴嘶吼咆哮，雷霆閃爍，狂風忽起，一條白色巨龍從雲層里探出，喝道：「陳塘關李靖！你子哪吒殺我北海三太子，抽筋折辱，爆屍北海，今日若你不交出哪吒，我龍族四海龍王俱在，定要水淹陳塘關，放那北地千萬妖邪出世！」

  話音落下，雷霆狂閃，四隻巨龍盤旋蒼穹，北面無數邪魔蠢蠢欲動，期待著龍族最好把陳塘關淹沒，這樣他們就可以盡情享受凡人血食了。

  陳塘關上，李靖起身，看著四海龍王，看著四面汪洋，他嘆道：「各位道友，今日非如此不可嗎？李靖願親自代替哪吒為北海三太子守靈，願為三太子尋回龍魂，重歸輪迴！」

  北海龍王冷笑道：「我兒福薄，受不起你這大羅金仙的氣運，至於尋回龍魂，呵呵，我兒龍魂只怕已入封神榜中，除了聖人普天之下無人可尋！」

  東海龍王也出聲道：「今日是你，來日便是那乾元山太乙老道，既敢算計我龍族嫡系血統，便要付出代價！」

  南海龍王冷道：「李靖，你是交還是不交？」

  李靖沉默，閉上雙目，眉心沉痛，他緩緩拿起了收入鞘中的寶劍。

  北方千萬邪魔瞬間心中一寒，紛紛逃匿遠方。

  他的身後，陳夫人站出，冷道：「縱使我兒有錯，但哪吒是我所生，我夫妻二人願替他代罰。可諸位想要我們交出自己的孩子送死，除非，陳塘關破，我身已亡。」

  北海龍王冷道：「好一個夫唱婦和，今日我們苦主倒成了惡人？你們護子心切，可我亦是愛子之心，滿心悲然。

  天下事理難分，終究要做過一場！只是你們夫婦二人卻也要想想這陳塘關千萬凡人性命。

  各位兄長，動手吧！」

  四海龍王同時出手，霎時間天地化作雷霆之海，無盡大雨不曾止息，北海之水掀起萬丈巨浪，更有邪魔趁機興風作浪，撲向陳塘關八千丈高的雄關！

  「轟隆隆～」

  仿若山河崩碎，江河泛濫，萬里大地盡化澤國。

  陳夫人翻手一指，一輪寶鏡升起，同時陳塘關上無數仙家法紋符咒亮起，化作防禦大陣。

  寶鏡為三陽鏡，乃是鎮關至寶，人皇后人執掌，其內有浩蕩盛陽之日，如九天大日熾熱無極，可焚三江五湖四海之水，乃是人族古神器。

  滔天大水匯聚而來，可剛一靠近陳塘關便被焚盡，三陽鏡如一輪大**退狂風暴雨，護住陳塘關內山河百姓。

  太華山雲霄洞中，赤精子遠看天邊黑雲金光交輝，不由嘆氣，卻還是起身趕往陳塘關，無論身為人族還是闡教弟子，他都該去一助。

  路上，太乙真人也起身趕往陳塘關，與赤精子一同前往。

  盤坐朝歌上空的孔宣，看了眼北方，心神傳音入浮玉山。

  闡教兩位大能眼看就要來到大商北方，卻忽見一道偉岸巨山攔在二人身前。

  赤精子眉頭輕皺，：「敢問何方高人在此？我師兄弟二人乃是闡教門下，還望便宜行事。」

  山前，一個駝背老人杵著拐杖緩緩走出，輕咳兩聲，：「小老兒只是請兩位暫且駐足，那陳塘關之事，還望不要摻合。」

  太乙真人問道：「閣下為何如此說？」

  那老人攙著拐杖，緩緩轉了個身，指著北方道：「山水易脈，地氣涌動，乾位滅，余化為澤，坎位居前，戊土居後，陳塘關之地勢也該變了，這是地道演化，應劫而興。你們可不能壞了事。」

  赤精子猶豫道：「閣下是地道之人？」

  老者捋了把鬍鬚，笑呵呵道：「是也不是。」

  這邊二人被阻攔，那邊四海龍王終於出手。

  四隻龍掌齊齊拍下，分位四象，封禁虛空，直接要打碎四象位陣法。

  也是在這個時候，李靖終於出劍了。

  天地間一道刺目白光滑過虛空，劍意沖天凌厲到鬼妖喪膽，精怪潛行，這道劍光撕裂虛空，一劍破開四位龍王封禁，四隻虛化龍掌隨風而裂。

  北海龍王對這位鄰居自然了解，他喝道：「各位需小心他的劍意，全力出手，護住自身。」

  四位龍王同時再次出手，東海琉璃印，北海玄冰珠，西海極天刀，南海焚晟幡，四尊先天靈寶在四位大羅金仙的龍王手中使出，天地變色，四寶打向李靖。

  陳夫人忙一點三陽鏡，一道熾熱太陽真火沖向玄冰珠，將其托在空中不得落下。

  李靖卻是一瞬揮劍萬道，萬道劍氣鋪天蓋地分化萬千，無量劍氣化為劍海鋒芒畢露，劍擊三千里，出而斬九天，落則斷地闕，竟然硬生生扛下了三位龍王的至寶。

  李靖平日裡的喜怒於色此刻皆化為凌厲的劍意，殺人斬命，毫不手軟，他如他的劍，平日裡藏鋒於鞘，需戰時便一往無前，劍意通天。

  東海龍王驚道：「當真不愧是大商第一劍神！」

  西海龍王冷道：「就算如此，他又能撐多久？」

  四位龍王並不退卻，也並沒有動用鎮族鎮海至寶，只一味的壓制住李靖與陳夫人，陳塘關的大陣再堅固，也有靈氣耗盡的一日。

  時間一點點流逝，轉眼間三天三夜的大雨不息，陳塘關已經化為了一座海底城池，只要大陣靈力耗盡之時，便會被無盡海水吞噬沉寂海底。

  關內，哪吒見到天穹上獨自堅強的父母，還有城中一位位修行者捨命護城，他心中悲之不已，這一切都因為他。

  哪吒掙脫牢房的封禁，一躍至城牆上，喝道：「老龍！你不就是要我為你的龍子償命嗎？今日我便舍了這身體，剔骨削肉，了結因果，也為報答父母生育之恩！」

  說罷，哪吒便取出一刀，硬生生的自刑骨肉，性命自消。

  北海龍王見此一幕，心中憤怒消去不少，便收了手，四海龍王施法雲雨退散，各自回海。

  只有陳夫人抱著哪吒身軀痛哭不已。

  李靖壓下體內傷勢，看著哪吒屍體沉默久久不語。

  另一邊，被攔住的太乙和赤精子見此一幕皆是大怒，而老頭卻是笑說：「你們可以過去了。」

  太乙真人大怒，一劍斬去，老人只是看了一眼，那太阿寶劍便陡然墜落，失了靈性。

  赤精子一震，眼前這神秘老人卻是位大能，他忙道：「還請前輩見諒，是我等失禮了。」

  老人這才慢悠悠的轉身離去，同時二人面前的雄偉巨山也隨之消失。

  朝歌上，孔宣傳音道：「有勞師兄了。」

  回到浮玉山的都廣擺擺手，道：「道主離去前，曾囑託我等，盡一切之力助你成道，這等小事，自不必提。」

  孔宣心中一暖，對著世界樹方向會心一笑。

  卻說那早已被哪吒抽皮剝筋的北海三太子，魂歸封神榜中，他不知沉睡了多久，幽幽醒來，入目處一片血幽世界，一朵妖異的彼岸花在他身下如蓮綻放，托起他不落神墟之中。

  「這是何處？」

  「羅生界。」

  一道偉岸的聲音從極其遙遠的方向迴蕩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