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己道

  不僅僅是巫族下場，亦有三教之間的親疏分化，后土絕不會無緣無故的出手所以這背後還有一位推動者。

  否管是誰，都是青靈影響不大。

  青靈一路慢慢走過這諸天，走回四大部洲，這是他往後的歲月里最後一次遊蕩浩浩紅塵，聖人不入凡世，他已是破例。

  他看著眾生殿使跨界追殺血祭了一界生靈的邪修，看著十二位面各行其道，看著千百三千世界生機繁榮，青靈心中有著淡淡欣喜。

  天地太大，萬界太廣，生靈太多，在這樣的世界裡，沒有絕對公平，沒有絕對和平，每一刻都在有無數生靈死亡，但這仍舊是一個美好的洪荒位面。

  因為每一時刻也有無數生靈新生，每一方世界都有適合他們的秩序法則，每一個生靈的付出與回報都能實現。

  青靈覺得，他這個眾生聖人已經尋到了自我之終，走到了終點。

  不過還有一件事，那就是維護這樣的大昌之世，避免量劫災難尋找解決之道，終止一切到達無量量劫時一切回歸渾沌的局面。

  若是無量量劫來臨，回歸混沌之初，那麼這洪荒，億億萬蒼生世世代代的可歌可泣，崢嶸風雨，傳奇故事，都化作虛無，無人記得無人知曉，那該是多麼可悲。

  青靈不願有無量量劫來臨的那一日，否則，誰還會記得盤古開天闢地身化萬物的偉岸，誰還會知道曾有龍鳳麒麟飛天走地遨遊四海的太古雄主？誰還會敬佩鴻鈞道祖以身合天道的大慈悲？誰還記得曾有億萬巫妖血，染遍不周天？誰還能感恩女媧造人泣血補天的大善？

  還有歷代人皇、無數先賢披荊斬棘的血淚史，更有商周封神的萬仙時代，更有在每一時代里無人記得的那些螻蟻生靈。

  青靈覺得，他不能辜負眾生二字，無關慈悲善心，無關聖母聖父心腸，只是對於己道的追尋，這是一種道，而不是一種心思。

  青靈感念天地，心底似乎有一絲觸動，來自這天地的觸動，或許在九萬萬元會之前，有一個偉人與他有著一樣的求道之心，在這裡開天闢地，創造了無數故事的開始。

  青靈的元神意念逐漸模糊，他仿若成了一種道，道之化身。

  他體內的法力在這一刻急劇減少，道之法則逐漸擴張，沒有感動天地的聖人言語，沒有驚人的玄黃功德，只有一個聖人的無聲之念，引動不自知的天地眾生，合歸眾生道。

  青靈發覺自己進入了一個新境界，聖人之上再無境界之分，走得多遠多高只有自己知曉。

  這個時間節點中，青靈在與自己交流，來自過去的我，未來的我，還有現在的我，甚至道力延伸出輪迴之轄，前世的我，來世的我，再次聚首。

  輪迴之中，后土一驚，她感知有什麼因果從輪迴大道中抽離，這代表著她的輪迴大道對那離去的「物」已經無用了。

  她元神推演萬界，也尋不到這一「物」之所在。

  世界樹上，萬千分支探向宇宙更深處，混沌更深處，世界樹已經不再是樹，稱它為一方宇宙混沌或許更合適。

  就算是一名太乙金仙，飛到無量量劫也走不完世界樹。

  世界樹枝丫繁茂，萬千分支再次生長萬千，每一枝，每一葉都是蘊含了木、星辰、虛空、生機大道的無上至寶。

  不過從無人取之，不但螻蟻不能取，大能也不敢取，聖人也不會取。

  六位聖人再加上后土，都抬頭看向世界樹，心中諱之莫深，都知道青靈這位聖人又進一步。

  青靈失笑，如此一來，他便暴露了身形，無論走到哪裡幾位聖人都會盯著他的。

  先前他是在幾位聖人都不注意的情況下，撕開時空，帶著孔宣合入眾生氣息，方才令幾位聖人遍尋而不得。

  但如今，落入幾人眼中這身形自然再也藏不住了。

  青靈也不再隱藏身形，隨心的走向東海。

  一路海風吹拂，或大或小，風雲不歇浪也不止。

  他不經意間看到了截教弟子，是個長耳朵的，正趴在一座雲霞泉島的石頭縫裡，一雙眼睛看的都發紅了。

  看的什麼呢？不過是一棵成了精了靈芝泡在水裡。

  青靈這樣想著恍然間發覺自己看的萬千事物不在相同。

  以前，他看到的就是通天身旁的長耳定光仙偷看靈芝仙洗澡，如今看到的更為本質。

  青靈笑著踏過天雲間，留下了一言，響徹海島。

  「恆欲相娛樂，無不充滿足。」

  此言一出，靈芝仙面色慌張起來，忙穿上衣服巡視四周，一伸手就提著一對長耳抓出了一隻兔子，俏眼含怒道：「長耳！你是不是找死！」

  兔子雙耳被提著，慌張的口吐人言道：「啊，師姐，師姐，你聽我說，我不是故意的，我是……」

  碧游宮裡，通天的臉一下子就黑了，道：「去把長耳給我叫來。」

  身側，面無表情的無當抽了一下嘴角，道：「是。」

  長耳雖然被迫保持著兔身，被靈芝仙提著耳朵帶向金鰲島，他心中卻在想著方才那句真言，心中反覆揣摩，雖然不知是哪位大能，可覺得這句話很有玄機，甚至隱隱指向他的本心。

  路上，靈芝仙遇到了無當聖母，行禮問明後，一臉不岔道：「師姐來的正好，我正要將這個不知羞恥的東西帶給師尊呢。」

  無當看著被提耳朵耷拉著腦袋的兔子，忍不住笑說：「原來是兔子發春了。」

  待到了碧游宮裡，幾人行禮後，通天怒道：「長耳，還不給我顯出身來！」

  定光仙一個激靈，忙蹲在地上搖搖頭，他可知道要是化作人身了那可就是大刑伺候，若是這樣的弱小兔身還能博得同情從輕處罰。

  通天冷笑一聲，：「既然連為師的話都不聽，那便驅逐出門吧！」

  「什麼！」定光仙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呆住了，幾位弟子也都有些不可思議，偷看同門身體，這樣的事也並不算大事，畢竟眾人都是道心有成的仙人。

  靈芝仙也覺得有些過於嚴厲，小聲道：「師尊，長耳師弟也不是存心的，您就…」

  「住口！」通天冷笑道：「今日他能不尊我言，將來說不定就違抗師命。今日之事，若不處理，遲早生患。」

  一旁的多寶心中無奈，不就是被眾生聖人看到了丟了面子嗎？師傅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等他冷靜下來又該換一個說辭了，畢竟師尊可是擼了長耳師弟的兔毛足足有幾十元會了，都習慣了。

  這場面，還得我這個當大師兄的來解決，真是命苦。

  多寶心中吐糟完了，方才小聲的笑著說：「師尊，長耳師弟也是心儀靈芝師妹許久，此事左右不過是師弟師妹們的情感姻緣之事，師尊不必動怒啊。」

  通天撇了多寶一眼，聲音小了三分，道：「你這個大師兄平日裡怎麼教導他們的？」

  多寶在一旁嘿嘿傻笑，並不應答。

  就在此時，蹲在地上的兔子突然變出了人形，跪在地上，以頭觸地，道：「弟子知錯，請師尊責罰。

  但弟子有一心愿，求師尊成全！」

  通天嗤笑一聲，：「怎麼？犯了錯還要求好？」

  「弟子不敢。」長耳堅定道：「只是弟子不願心中有憾。」

  說到這裡他稍稍抬頭看了眼身後的靈芝仙，道：「弟子拜求師尊，願求您答應弟子與靈芝師姐結為道侶！」

  「你說什麼！」靈芝仙聽了吃驚嚇道：「長耳師弟你胡說什麼！」

  眾人都是沒料到會有這麼一出。

  靈芝仙有些惱怒看著身前的長耳，心中卻在不由想到長耳師弟雖然平日裡有些討厭，不過確實長的好看，對自己也常常獻殷勤，而且自己突破太乙時還是他不懼九天雷劫為她擋災，…

  這麼一想，靈芝仙的耳朵就越來越紅了起來。

  通天看到這一幕，心中一頓，看向東方的海之極處，那道身影，心中思索那位究竟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