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得手

  隨著通天的這一句話說出，截教眾弟子如圖蝗蟲一般撲向各處仙山靈地，趙公明占了峨眉山羅浮洞，呂岳和王魔、楊森、高有乾、李興霸，等眾外門弟子占了海外大島，九龍島，王、楊、高、李四人又自稱九龍島四聖。

  此外還有餘元去了蓬萊界，也就是西崑侖位面，羅宣去了火龍島，石磯去了骷髏山……

  截教弟子奔向四面八方，今日是眾人各自歸他處，將來便是萬仙來朝碧游前。

  崆峒山上，玄都沒有理會眾人的震驚，只手一探拿向崆峒印。

  卻不料，靈光大手一攤之下崆峒印竟然化作漫天靈光飛散而去。

  玄都神色微凝，輕聲道：「幻術嗎？」

  他腳下驀然浮現一個斗大太極魚眼，陰陽轉動以成一氣，一氣便可化乾坤，定清濁。周身幻鏡驀然散開。

  只是，他眼前卻是一副人族末世景象，無數人族被妖族殘忍屠殺的景象，他們大喊著：「救救我們！求求你救救我們！」

  一個個骨瘦如柴的孩童，一個個驚恐萬分的婦女，一個個垂垂老矣的老人，成千上萬隻手向他伸來，臉上的絕望與看到他時浮現唯一一抹希望交匯，他們都在乞求著玄都，求他施捨一顆善心。

  玄都見此一幕，心中微動，原來人族經歷竟是如此悲慘。

  無數人族都跪在地上求著他，求著高高在上的玄都，無數淚水與哭泣，恐懼與希望交，雜，人族的悲慘與痛苦絕望，淋漓盡致的展現在了玄都面前。

  他，也是一個人族啊！

  玄都卻並不為之所動，輕嘆道：「我心雖善，但只有一顆，若要自救，唯有人人善心。我將會傳授天下無數人族擁有一顆上善若水之心。」

  話音落下，無數乞求的人族完全陷入絕望，一隻巨大的蟲尾掃過，瞬間分割了數十萬人族的頭顱。

  場面為之一靜。

  隨後，無數聲「砰砰砰砰」不絕於耳。

  無數具人族屍體跪向他，只是項上無頭，他們的頭顱都落在了地上，沒有憎恨，只有絕望，無數顆絕望的眼睛在身首分異的頭顱中看著玄都，有不過八九歲的少年少女，有身懷六甲的婦人，有老若柳絮的老人，有正直青春的男女，他們有著無限未來，到今日，一切都結束了，在絕望中結束。

  無數顆眼睛看著玄都，如圖軍隊一般排列整齊的無頭屍體與地上的頭顱都充擊著玄都的心靈，沒有人責怪他不出手，所有人都在看他卻並未把他當作一個人來看。

  玄都只覺得呼吸一窒，他也是人族，甚至是人族的始祖之一，可他的族人看他並不認為自己是人族，玄都腦海中有些混亂，他回想起了上古妖族天庭在時，曾經人族危急，族人前來請他相助，但玄都拒絕了。

  因為他不能出手，他代表的是老子，是太清聖人的立場，一旦出手便是三清與妖族之間的對立。

  所以，他沒有去。

  從那以後，人族再也沒有來問過他這位人族始祖之一。

  他的心中響起了一個聲音，他永遠不能代表自己的立場，他永遠都只能活在老子的立場下，他永遠都不會有玄都的立場！

  這個想法一蹦出來，玄都心中大驚，忙穩定心神，守心如一，只是有些想法一旦生出，便不會停止生長。

  玄都心中如圖關著另一個惡魔，在他內心深處吶喊，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是他理智上最不想聽，感性上不由自主的想法，玄都身下太極圖影瞬間破滅，玄都猛然吐出一口鮮血。

  他第一次自修道後迸發了怒火，玄都伸手一掌拍下，虛空泛動時空震碎，玄都硬生生破開了幻境。

  只是，岐已經把崆峒印握在了手中，抬起頭來，面無表情的看了玄都一眼。

  那一眼中，是玄都的所有幻境。

  玄都一瞬間覺得眼前這個人有些恐怖，他能一瞬間捕捉到人心所有的生死意與，所有的哀思憂懼，他對人心的了解遠在自己之上。

  這件事本就是玄都心底的一根刺，只是今日被岐用毒辣的目光挑了出來，深深的刺痛了他。

  只是他不知道，羅生眼即便被祛除後，仍舊會受一絲影響，那便是心幻影響，畢竟是長在心底的種子，生過根。

  所以，眾生殿弟子，即便學不會羅生眼，也都會學一道靈瞳幻術神通，出其不意之下頗有妙效。

  岐冷眼看了廣成子一眼，廣成子嚇得忙閉上雙瞳，他剛才可是見到了，就連玄都師兄都被看一眼給傷了心智，他哪裡能抵擋？

  岐環顧在場眾人，冷聲道：「都住手！崆峒印已歸我眾生殿所有。」

  龜靈和金靈當即停手，孔宣也罷了手，畢竟這兩位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力敵的。

  金靈聖母在後世可是力戰三大大士，再加上三頭坐騎也就是自己的三位師弟，還有元始聖人從旁掠陣，仍能打得不落下風。

  即便被燃燈偷襲而死，用得也是二十四顆定海神珠一起砸下去，這二十四顆定海神珠在燃燈這樣的人手裡可是能使出十二成的威力，比趙公明強出了不知多少倍，就是絕頂大能被偷襲砸一下都要受重傷的。

  但如今，趙公明手中可沒有二十四顆定海神珠，只有十二顆定海神珠，燃燈能不能砸死金靈聖母就很看運氣了。

  孔宣退到了岐身後，北絮與幽也站在岐身後調息，道門五仙則在玄都身後匯聚，兩方對峙。

  廣成子站在玄都身旁也有了些安全感，放聲道：「八岐前輩，雖然你是大能憑藉蠻力奪走至寶，但這崆峒印可是人族至寶，你就這樣在人族族域裡奪寶而走？伱將人族眾道友的面子放在哪裡？你將天皇地皇的臉面放在哪裡？」

  岐冰冷的眼眸撇了廣成子一眼，把後者看的一個哆嗦，忙止住了嘴巴。

  岐冷冷道：「面子，是自己掙的，人族曾經可是我妖族之屬，我曾是妖庭統轄四域的妖神。至於二皇的臉面，天皇曾經妖族羲皇，與我乃是同族親臣，可比你親近多了。至於地皇，是我師侄，我便是拿了寶，也輪不到你說三倒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