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顯露

  天庭大宴之後，眾修回返洪荒，卻也有不少修士覺得妖族有聖人庇護大勢在妖，故而便投入了妖族陣營。

  其中亦有不少大能來投奔妖族，獲封妖聖。

  這樣一來，倒是緩解了天庭緊缺的人手。

  要知道，如今的妖族，實力上已經超過了當年的龍族，三百六十五位主星妖聖就是三百餘位大羅金仙！

  可周天星陣無時無刻不在運轉，自其建立以來便用於鎮壓妖族氣運，雖然星陣威能平時只需留守三成左右的妖族，可也占了天庭百餘位妖聖。

  天庭中還需要不少妖聖掛職行事，教化天庭族群，鎮守天庭要地，再加上下界二十八域重新分開，更需要百多位妖聖鎮守。

  所以，即便妖族實力遠勝當年龍族，仍舊人手緊缺。畢竟每一位大羅都是久經歲月方成，不可速成，自然沒有招募來的快。

  大宴結束後，青靈等人皆上了媧皇宮。

  媧皇宮中又有媧皇界，女媧著一身雲錦連袖宮袍，站在媧皇天的最高處，風吹袖揚，獨影一人，如高處不勝寒的遺世獨立。

  「你們來了。」平淡的聲音中卻蘊藏著聖人的聖威。

  妖族天帝、天后、東皇、妖祖、妖師，皆行了禮，雖是平禮，卻尤敬三分。

  帝俊笑道：「有勞聖人久等了。」

  女媧伸手指去，道：「你們且看。這方世界，我以山河社稷圖所創，故而世界中一切毀滅與輪迴，都是自山河圖中所出。

  我高居世界之外，看著此方世界中生靈生死幻滅，不曾出手過一次，因為這是大道之理，這是規則秩序使然。

  就如妖族。」

  最後四字，讓除了青靈在場的四位妖族皇階面色一變。

  太一問道：「聖人可是看到了未來？」

  女媧並未回答，反而道：「有些事，有些話，是底線，便是我，也不能說。」

  青靈心中一想，便知其意。女媧雖是聖人，雖然可以冒犯天道，但也有一個度，這個度之內，你再冒犯祂，天道也不會對聖人有什麼動作，但過了這個度，越過了天道忍受的極限，那祂便要和伱拼了。

  青靈問道：「那敢問聖人，可是為妖族計，有了後路？」

  女媧眼中閃過驚訝，輕笑一聲，：「妖祖不愧是妖祖。

  曾經，我未證聖人，只覺得你神秘莫測。如今，我即便證了聖人，也還是看不透你。

  不過，越是看不透，說明你越是不凡，對我們妖族而言便更多一分機會。」

  幾位皇階都不由看了青靈一眼其中太一最為感觸，當年在青靈尚未走上大道時便覺得他神秘，看來他的這位同伴真是瞞著些什麼大事了。

  青靈拱手一笑，：「諸位見笑了，我只是經歷得蹉跎了一些，比諸位想的更多更久罷了。」

  帝俊聞言，笑說：「那妖祖可覺得，若我妖族將來真有一日覆滅在即，可有何退路？」

  青靈搖頭，：「以如今妖族大勢，雖然昌盛，可卻也不知有多少大能盼望著我族徹底覆滅，更何況還有五位未成道的聖者，他們若行教化，巫妖兩族必當沒落，即便是娘娘，也無力回天，所以，沒有退路可言。」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沉默，青靈說的，他們如何想不到？只是如今妖族大勢正盛，他們總覺得離那一天還很遠，不願去想。

  「可也有一條不是路子的退路。那就是效仿太古三族！」青靈看著幾位皇階的目光，緩緩說出了他的真實想法。

  帝俊剛亮起來的眼神又黯然了下去，太一也是如此，甚至好似白了他一眼。

  天后倒是有些意動，鯤鵬面無表情，看不出這老傢伙的真實想法。

  女媧點頭，道：「若非諸多巧合之下，讓我又了另一條路，我想的，也是此法了。甚至，連去處都想好了，我與鳳族交好，妖祖又與龍族有牽，妖族若真逢大難，便效仿上古三族，去天南與鎮海眼，再去一部分西方，以准提接引二人慈悲和西方生靈稀少，自然無憂。

  可妖族億萬眾，仍舊會死傷無數。」

  帝俊眼皮一跳，：「那另一條路是何路？」

  女媧淡淡道：「重開地風水火，再立一界！」

  嘶～

  眾人都是心中倒吸一口涼氣，這個想法太過瘋狂。

  女媧看了眾人一眼，道：「怎麼？不敢了？

  若妖族真有那麼一日，便是爾等生死存亡時刻，不僅僅是你們生死，帝俊，你的十子你以為他們能活？

  曦和，你以為你的妹妹九天月神能護得住你的十子？

  太一你以為你還能真靈重歸復生追求你心中所求嗎？

  鯤鵬你以為北冥遙遠，真的就能從此抽身妖族安於一隅嗎？

  你們都在痴心妄想！」

  女媧言語中帶上了冷意，：「我知道，帝俊太一你們不是怕死之輩，只是妖族那一日來臨，面對的是五聖與之作對，是無數恨不得妖族生不如死的萬千仇敵，是一位位不在你們之下的老奸巨猾的老祖大能。

  天欲亡你，天絕後路，你們就甘心等死？既然不願，那便還管什麼天道人道，還在乎那些天地秩序？不如生死置之於後地，再造一個朗朗乾坤，開創一方新天地！」

  眾人都是心中一顫，女媧真是一個膽大滅天之人！

  女媧說到這裡，又轉首看向青靈，語氣平緩道：「當然，這些都只是於他們而言，妖祖功德深厚，天地之間有建木，洪荒之內皆可存。即便妖族沒了，妖祖仍舊是後路可退的。

  若是妖祖沒有這份心氣，我亦不會強求。」

  青靈苦笑一聲，：「女媧娘娘真是看得起我。即便妖族沒了，即便我存身安然，可建木撐天，我卻行逆天之事甚多，只怕到時諸位聖人有的是法子算計於我，安能周全？

  我既為妖祖一日，便當為妖族行一日事。便是如娘娘您成就混元聖人，不一樣仍為妖族苦心孤詣嗎？」

  女媧聽了這話，面上笑意更盛，「好！道友既有此想，吾心甚悅！」

  眾人面色又是一變，女媧既然稱之為道友，他們可不會認為女媧口誤。

  女媧笑道：「若方才道友離去，我自然不會說什麼。只是，後面這件機緣就與道友無緣了。

  妖族眾人中，我認為道友你成就混元之機最大，若再有了這份機緣，便是又大上兩分！」

  青靈眼皮猛然一挑，：「不知娘娘所言是何機緣？」

  女媧收了笑容，肅然道：「開天闢地，頂天立地，四象創界！」

  鯤鵬心臟猛然一縮，心中方才想要言明退場的話語，瞬間煙消雲散。

  帝俊太一也是神色震驚，曦和眼眸中同樣滿是不可思議。

  青靈眼中卻是疑惑，：「天地已開，如何再分？四象已立，如何再創？難道女媧娘娘能再造混沌？」

  女媧搖頭道：「我雖法力境界已不弱於曾經的鴻鈞老師，可卻並無這般大神通。

  我方才也說了，若不是諸多巧合之下，我也想不到此法。

  若非當年道友你參悟星陣，讓我觀得宇宙生滅，我也不會明確自我屍，如今便只能說功德成聖的天道聖人。

  若不是我觀星陣，窺破宇宙奧秘，自然想不到此法。

  若不是你納人族入妖族，延長了妖族氣運，我也沒有這個時間。

  若不是有你修木道，建木撐天，我也想不出這個法子。

  還有許許多多的看似巧合，把它們放在一起來看，便不是巧合。

  道友問我天地已開，四象已立，只怕心中早有了成算吧？

  我女媧既受過你恩德，便不會沒有容人之量，只要心向妖族，無論是因為利益，又或是其他，又或是曾經生出過什麼不好的想法，我皆不會在意。」

  女媧說到最後一句，眼睛似乎無意的撇了鯤鵬一眼。

  鯤鵬心中一凜，苦笑不已，聖人神通，真的不是他能想像的。

  帝俊聽了這話，心中已明，道：「妖祖不必擔心，我妖族既然尊您一聲祖，便視若長者，怎會生長者之怒？」

  青靈聞言，心中嘆了一口氣，聖人無所不知，無所不能，雖然有所限制，可也真的是天地無盡事，皆納其心中。

  從他向帝俊太一陳說妖之一字，到如今百餘元會無數謀劃，在女媧成聖之後，以通曉古今未來，時空歲月如意，天機地理盡知的情況下，早已被祂堪破，卻到如今方才言說。

  聖人至能，無極之人，當真是讓他見識到了。

  青靈向幾人行了一禮，道：「既然諸位都如此說了，那過往前塵便不再提起。我在妖族種種所為，除了借妖族氣運立當今時代天地避免氣運枯竭天人五衰外，也是為借妖族之力，甚至女媧聖人之力，來謀求混元大道，開劈妖界！」

  聽到青靈把她也算計其中，女媧不怒反笑，這樣一個連聖人都能算計到的人，是妖族之人，那便是妖族之幸。

  此時女媧反倒覺得慶幸，若非巫族乃是一出世便有族群的以血脈為紐帶的排外族群，只怕以巫族最初遠勝妖族的氣運，早就讓青靈投身巫族，成為巫族的巫祖也大有可能。

  女媧想透之後，笑道：「既然已明，那便隨我一同前去，路上再慢慢講明，去往混沌，再創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