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殤生

  不過這種感覺也很枯燥。即便心神沉浸修煉中時間流逝的感知幾乎很淺，可漫長求道之途一直如此對心神心智絕對是一重考驗。

  青靈起身，走出千年石室，飛出瀑布直身沉入小潭中，衣衫盡去，切膚近水，微涼觸感蘊含著汐山地脈靈氣的潭水，洗去身體千載塵埃。

  沉泡入水中，靈氣絲絲縷縷的浸透身體骨骼，通入筋脈，實在是舒坦。

  身下水潭，一條巨蟒浮出，纏卷著青靈身體來回穿梭。

  青靈摸了摸幽的蛇皮，滿意道：「不錯，千年水脈蘊養，倒是有了地階中期實力。」

  幽，是他煉製的第一具大成傀儡，更是由花庚婆婆借用族中第一代族長遺留神力，煉成了替身渡劫傀儡！

  當年他被墨蟾尊者追殺，正是幽發動替身渡劫之力，為青靈承受了必殺一擊。

  這是如今幽唯一能起的作用，就是替他挨刀子，還是一刀必死的那種。當年墨蟾那一擊可是讓幽溫養了三百年才恢復過來。

  每次出門，只要踏出汐山，青靈必定會帶上幽，以防萬一。畢竟整個汐山可能就只有他最為惜命了。

  青靈在潭水中浸泡沐浴一夜後，起身上岸，如玉無暇身姿上垂落滴滴水露，從額頭流至臉頰，再順著完美的下顎線滑過凸起喉結，順著低落精緻鎖骨，或滴落在極有韌性的薄肌上，沿著馬甲線划過修長腿側，滴落入花草上。

  展開雙臂，意念一動，一身青衫自然滑過著身，短短一息穿戴整齊，彌天索自動飛起如曾經那般將身後髮絲束起，打了個結，留下兩條長長綠色綢緞垂在髮絲旁。

  青靈渾身輕鬆，展顏一笑，他能感知到這些花草之靈對他的喜愛，因為他是輔春之神，主春不顯他即春神，執掌天下春序！

  如今，已至冬序已過，春序至，他的衣衫也化紅為青。

  青靈巡視了谷中花草一番，發現大都比曾經靈氣更盛。此刻洪荒遍地是靈草靈樹，除了先天草木外，沒人會在意這些後天靈草。

  但他會在意，因為職責所在。

  青靈伸手連連虛空而劃數道，綠光浮現，遍地綠草的谷地出現了五條道路，道路之上皆無任何花草，然後拂袖一揚潭水，潭下千百碎石飛出，沉浸靈湖水中蘊養數萬載的靈石紛紛鋪就為條條道路。

  這些靈草沾染他的春神氣息，千年萬年還看不出什麼，但百萬年，千萬年後將會有極大的靈異，說不定將來就是天下難尋的靈草。

  青靈做完這些，沿著小路走到一顆葉開九片的靈草旁，摸了摸它的綠葉，感觸道此草對他的歡喜。

  「就拿你來嘗試一二，只是要苦了你一番，小傢伙。」

  說完，青靈起身，琉璃色左目合攏，玄色右目睜開，泛著幽幽黑光的瞳孔一瞬變得可怕起來，右瞳中倒映著此株九葉靈草，短短一息，草綠漸退，春意枯萎，此草就此將要衰敗生機消亡。

  當初他突破天階時，右目天賦激活，一直修煉不曾嘗試此術威力。他的右目可化生為死，乃生機之毒，無形無色無相無味，凡他右目所看者，皆會生機消亡，轉生為死！

  青靈張開左目，右目攝人幽光散去，恢復常態。他看著枯萎的九葉草，伸出食指，一滴鮮紅血液順著指甲流淌而下，滴落入九葉草上。

  瞬間，枯萎欲亡的九葉紛紛再顯生機，再復春意，而且更盛曾經。

  他的春神之血，可是有著極為強大的生機之息，非比尋常，正好可以克制右目生機之毒。

  但若是右目之殤，那毒性恐怕只有左目的生機之眼可解，不過如今他左目天賦尚未尋回。

  不過青靈已經滿意笑了，摸了摸九葉草，安撫了小草脆弱心靈後，轉身踏步走出百春谷地，閉關一千餘年，應當出來走走了，以免與世隔絕不通消息。

  當然，青靈的步伐只停留於汐山之上，他絕不會輕易踏出汐山一步，他絕對不會說是膽小怕死。

  青靈沿著汐山山路而上行，遇到的族人大多是天階同族了，只不過遇到的族人都寥寥無幾，頂多熟悉的老人叫他一聲小青，問上幾句平常話。

  當青靈走了數個時辰，終於來到了一處山腰曠地上。此地，有一棵龐然巨木，數身粗壯無比，足有十丈合圍，遮天蔽日的樹冠，足足覆蓋了三千張方圓的天空。

  而在枝葉繁茂的樹身上，纏著一條近千丈長的駭人巨蟒，渾身遍布著褐綠色的斑點，遠遠看去猶如一條粗大藤蔓。

  青靈走到樹身前，彎腰恭敬一禮，道：「青靈拜見占木大獸。」

  話音落下，沉睡中的巨蟒緩緩睜開雙眼，巨大蛇身穿行在枝葉間，摩擦掉落樹上無數綠葉，一時間漫天青葉紛紛，如青雨淋身，山風吹拂晃動了青靈的衣衫與長發，天青樹綠巨蟒行，青葉紛紛青衫立，說不出的絕美仙獸景像。

  「哦？」

  巨蟒一時沒反應過來，把巨大蛇頭伸到青靈面前，隨即道：「根基如此深厚，不虧是有絕頂大能出手鑄就道基。」

  青靈看著足足有近百丈大的蛇頭離自己不足一丈遠，這蛇頭一張嘴就能把他吞進去了，隨即默默的往後退了兩步，微笑道：「占木大獸慧眼。」

  巨蟒自然是察覺到了青靈的小動作，非常擬人化的不屑，收回巨大蛇頭，道：「你小蛇怕什麼？我要真吞了你花庚那老丫頭可不得找我算帳？再說了，我要是真想吞你，你能逃的了嗎？」

  青靈面上仍舊微笑，絲毫不信這老傢伙的禽獸之語。

  此蟒可是當年第一代汐山族長大羅金仙降伏的太古異獸，修不得法力，化不得人形，只有強悍無比的肉身之力與詭異莫測的神秘天賦。

  第一代汐山族長隕落後，此蟒雖由於大羅道禁仍存，不得不為汐山蛇族鎮守靈地，甚至為族中施展天賦行占卜秘法，但此蟒可是也吃蛇的，萬年來已經有十餘位天階、地階族人被此蟒餓昏了吞入肚中。

  此蟒絕對是所有汐山小蛇幼蛇的噩夢，因為祖祖代代的族人都用此蟒嚇唬不聽族訓的頑皮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