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階

  青靈不由問道：「只不過如何？」

  婆婆沉吟片刻，才緩緩道：「只不過太乙金仙，是金仙尊者中已參悟出三花聚頂又或是達至五氣朝元中兩者之一的存在，他們已經觸及到大羅的奧秘，此境界是一切有為法轉向無為法的開始。

  三花聚頂，五氣朝元，為大羅金仙氣象顯化。我如今只不過是三花圓滿，五氣初成，距離大羅一境，即便有逆天氣運得了大羅契機，都需數個元會才有可能。」

  青靈笑道：「這不還有我這個先天神靈氣運加持嗎？婆婆身為一族之長，氣運龐大，自然會得了大羅契機！」

  「好了。不用想著法的寬慰我了。我且問你，天階，道種可曾定下？」婆婆轉首看向他，直直問道。

  青靈當即回道：「地階築就三世道基，天階得萬世道種。青兒自然早已有定，我打算以。。。」

  「好了，不必說出來。」婆婆打斷了他，「道種為萬世道果之先，各有各道，需自己憑斷。

  你一說出，無論我是何態度都會影響你的決斷。我相信你，不會是池中之物，汐山很小，現在容得下你，我希望將來的你，能容得下汐山。」

  花庚婆婆這位凶名在外的金仙尊者，此刻滿眼期望與希翼的看著青靈，沒有高人姿態，她只是他的長輩，一位望後代成才成資的老人。

  青靈心頭微震，鄭重道：「多謝婆婆。

  青兒必會記得您的尊言。」

  花庚婆婆笑了笑，抬起手想如當年摸摸他的腦袋，卻發現當初的小蛇已經長大了。她便拍了拍青靈肩膀，臉上皺紋都仿佛輕了三分，「這一族重任將來是定會落到你的肩膀上，去吧，踏入天階再來見我。」

  青靈敬道：「是，我再來時，必破入天階。」

  花庚婆婆笑著目送青靈歸去，面上的笑意逐漸變淺便淡，化為了無奈。

  汐山蛇族歷經數百元會傳承，自她手中已是第三代。太古洪荒，汐山蛇族第一代族長可是大羅金仙的老祖存在，那時汐山蛇族可是東荒十大族群之一，擁有超然地位。

  第二代便只有太乙境，到了她這一代連一位太乙金仙都不曾有。

  內患倒是沒有，外憂已經愈發明顯了。她希望能看到青靈成長起來的那一刻，先天神靈的跟腳終究不是他們這些先天生靈後裔可比的。

  。。。。。。

  青靈回入洞府，封了百春谷，開始閉死關。

  百春谷乃是汐山水土靈脈交匯之地，又為他春神居所，自有天地木氣加持。可謂匯聚三行之地，這等靈地，即便是汐山蛇族的赤離族老與潳族老兩位金仙尊者的居所都相差無幾。

  至於汐山四十二位天階族人居所自然更是不如他的百春谷地。

  青靈走至二十餘丈大的潭水岸邊，伸手一揚，水潭底部驀然竄出一條九丈長的藍色巨蟒，破水而出，仰起巨大蛇頭猙獰面目看著青靈。

  青靈摸了摸藍色巨蟒身軀，自語道：「幽藏在水脈下蘊養百年，確實有幾分進步。」

  這條巨蛇名為幽，雖然看著生機盎然，但實則早已沒有元神，之所以身軀仍舊有生氣，不過是青靈灌注生機所為。

  它已經成了一具沒有感知的傀儡，無神無智，只聽令於青靈。

  「去門外守著，任何蛇來都告訴他們，我已經閉死關了。」

  巨蟒口腔振動，發出嘶嘶的聲音，隨即扭動著身軀爬出谷口，盤成一團用蟒身堵住了百春穀穀口。

  青靈飛身走入瀑布之中，山崖水流自動分開，在瀑布水流後是一方極深的石室。石室之內便是他的居所了。

  走入室內，石床石桌石椅，一切簡樸，小人物的住處不必張揚華貴。

  瀑布水流日夜不息的流淌，青靈日夜不息的練氣養神。

  青靈盤膝而坐石室最深處的修煉之地，身下是他集以春回大地時萬棵靈草靈樹初生的第一縷嫩芽，生機第一息，合而煉為蒲團，用以修煉靜心靜神。

  他的靈台之中，是一道人身蛇尾的元神小人，面貌與青靈絲毫不差。只不過元神小人眉心處銘刻著一方神格，其上古樸大道真紋敕令：輔春。

  此兩方道紋乃是洪荒天地初開，來至盤古大神遺澤，更是最為神秘的天地神靈根本。

  不過青靈的神格上，兩方道紋明顯黯然無比，其中「春」道紋更是缺少了大半。這就是他只身為半神之軀的原因。

  青靈道軀丹田之內，有一片廣闊的綠色湖泊。湖泊之水，每一滴都是青靈千年來日夜練氣吞納天地靈氣所成。

  丹田之內沒有妖丹，也沒有法丹。妖族擁有妖丹，乃是後日妖師鯤鵬創立妖文傳下妖修之法，開啟上古妖修時代才出現的。

  如今三族時代，連「妖」一字都沒有影子，自然不會有凝鍊妖丹的法門。

  青靈只以神靈之軀吸納天地元氣運轉周身靜脈大周天，轉天之靈，納地之氣，化為己之法。

  這一池湖泊法力容量遠遠勝過了尋常地階所能達到的極限。

  洪荒，是一個看重跟腳的世界。

  先天神靈的出身，起步便非尋常生靈可相提並論的。後天成就自然更遠勝其他生靈。

  天階，於地階之上。此一境為天人境，需先以心神引動天地，再接引天之力入體內心神感世界，然後觀想引入體的天之力，探尋己身一道，最後凝所想之道為一種，名道種，種于丹田氣海之內，由此感應天地非凡，踏入天階。

  道種入體，自會開闢氣海丹田，可容納更多更廣闊的天地靈氣。

  接著，天階修者一身都會去培育道種，使其成長，使其壯大，直至開出道果，便可領悟諸天十萬八千道一條，成為金仙尊者，道印入體，神牽一道根本，與天地同壽，與大道同存，可達理論上的不朽不死！

  說起來簡單，但做起來艱難至極。汐山蛇族附近，方圓十數億里之地，生靈早就已不可計量，算上凡階生靈恐有億萬，但金仙尊者僅僅不過二十餘位。

  要知道，汐山蛇族附近這一地界，可是靠近東海的繁盛之地，其他地方遠遠不如近東海之地生靈眾多，金仙尊者更是極為稀少。

  每一位金仙尊者，都是歷經歲月洗禮，無數劫難，生死磨礪才鍛造而出的強者，是眾生敬仰的存在，故而稱之尊者。

  青靈的道種，他早已有所構思。道種為何，將來大道便是為何。

  如岐踏入天階，所種下的道種便是一柄煞刀，刀合神魂，刀入其體，將來若岐想踏足金仙一境，唯有刀道！

  道種無約束，天下修者所種道種千奇百怪，何物皆有，並無定論。

  作為司春輔神，青靈所想很是簡單。既然是春神，他就種下一顆種子，合於我身，日夜不止溫養於它，等待它抽枝吐芽，長為參天巨木！

  青靈閉關石室內，日夜不出，冬春不顯。他在引動整個地脈靈氣與天之元氣交融於一身，以神靈之身引天地靈萃淨化自身。

  當青靈雙眼開合之間便是十個春冬輪迴過往。

  十年之後，青靈周身已經過天地靈萃洗髓淨體，達無垢之體。

  青靈不再猶豫，神魂一瞬引動天地，接引天地之力入體，每位修者接引的天地之力各有不同，青靈所引便是為天地間木行之力。

  作為先天神靈本就有御使天地之力的本能，根本無須像尋常生靈苦命感應天地。

  青靈此刻在心神中觀想他所處於的一片天地，心靈逐漸空明，意識逐漸變淡，他的元神神格引動了十里春風，方圓十里木之力盡數顯化引入百春谷內。

  十里之外，是百里的暖風，千里的春風，萬里的大風。

  此刻本是冬序，豐瑞白雪籠罩汐山，許多凡玄階族人紛紛陷入冬眠，而地階族人大都也有些昏沉，只有天階族人方才完全不受影響。

  此時，岐仍舊背著長刀在汐山四側峰尋山。他走在漫天雪地里，忽感覺到一陣暖風拂來。

  他好奇的抬起頭，撓了撓脖子，看向汐山主峰。

  隨後許多地階天階族人也仰起了頭。

  只見汐山十萬丈高的太崇主峰上，忽有萬里青氣鋪展，汐山白雪化春水，千里冬寒有春來。

  這一刻，不止是天階族人震驚，便是汐山深處的兩位金仙族老都驚詫起來。

  此等天象，絕非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