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金仙

  「生得好一副皮囊！」老者捋了捋不長不短的白色鬍鬚，一雙黑色眼瞳盯著青靈上下打量，隨即讚嘆道。

  青靈心中瞬間緊繃，身子微微一抽，眼前老者，恐怕是金仙尊者了！

  清風送明月，草綠碧連天，老者一身氣息泛若幽蘭，站而合天，行而合地，一舉一動間皆生道韻流轉。

  「小蛇見過前輩。」青靈彎腰恭敬一禮，野外遇高人，高人仙風道骨，還是一副老爺爺模樣，但他可從不奢望會有逆天運氣高人傳道收徒，這種情況下，很有可能是他被高人惦記上了！

  這絕對是要命的！

  他不敢有一絲一毫的異動，施展任何手段在金仙尊者面前都是作死。唯有順著他們，方才有一絲生的希望。

  墨袍老者沒讓他起身，只是淡淡道：「殺了我族人，還妄想叫一聲前輩？」

  青靈心中咯噔一下涼了半截，赤火蟾蜍一族的金仙！看來是新晉的金仙尊者了，否則之前此族四位金仙尊者可是和汐山蛇族三位金仙族老立下誓約不可踏入兩族邊界一步的。

  青靈神念一轉千百，當即倒地伏身，紅衣鋪地，束髮散開，青色髮帶脫落於地，一瞬便淚眼朦朧道：「小蛇該死，實是生存於世，需依強者生存故而才入汐山蛇族，迫不得已對赤火蟾蜍眾族出手。

  小蛇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故而不求您饒恕，只願您能饒我一命，願種下尊上道禁，生死繫於您手，讓小蛇陪侍左右，往後餘生供養尊上，為奴為婢償還曾經罪孽。」

  青靈沒有絲毫扭捏羞恥，在遠古的洪荒沒有尊嚴只有活命，這個時代里沒有聖人法禮度教，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內涵。龍漢初劫的這個時代，活著便是唯一！

  他是穿越者，是命格不凡，但只是一個半神，洪荒初開誕生的先天神靈可多了去，他沒有絲毫優越，更沒有任何的金手指，唯一靠的就是活下去的信念，為了活著什麼都可以做。殘酷無情，野蠻混亂才是真正的洪荒世界！

  墨袍老者看著月下紅衣少年匍匐於地，長髮披肩，身軀微顫低頭，獨有一個種特殊的感覺。讓他這位本就性喜淫亂的金仙喉間感覺一澀。

  但他不曾看到的是，少年緩慢抬起頭時，眼眶裡拼命擠出來的淚水划過右眼，帶走了眼角三滴青色點晶中的一滴。

  那一點青晶順著淚水划過臉龐，滴落而下那一瞬間，離開神軀封禁自動解除，剎那間散化為千滴比微塵都細小無數倍的細渺分子。

  正好夜風微起，一風送過千分子依附在了金仙尊者裸漏衣衫外的肌膚上，並觸之即融入其皮肉層內。

  而老者絲毫不曾發覺，他看著少年，略帶惋惜道：「可惜你殺了太多族人，否則本座今日還真說不定心善饒你一命。

  不過你放心，我自會將你軀體煉為傀儡，永世伴我身旁。」

  說著，老者就伸手一抓，虛空中一股龐然巨力帶著不可抵禦之勢禁錮住了青靈。

  青靈的蛇心此刻劇烈跳動著，蛇膽也分泌出大量膽汁，來自金仙的那種天地恐懼籠罩心神。

  但他還是猛然大喝一聲：「上尊可否允小蛇一言留世？就一言，就一言！說完小蛇便再無遺憾甘願配合煉為傀儡！」

  聽到最後墨袍老者抬起的手為之一滯，顯然前半句沒有打動他分毫，但後半句讓他動心了。「你說吧。本座聽著。」

  青靈感覺禁制周身的虛無大力輕了許多，他忙艱難的起身，面上不再有一絲驚慌，只是淡然。

  在老者看來這是視死如歸安於認命的表現。但下一刻，他為之一愣，聽到眼前這隻螻蟻對他嗤笑道：「老淫貨，你腦子裡在想什麼呢？」

  那種高高在上的高傲姿態，猶如神明俯欖眾生螻蟻的氣質，瞬間將他激怒到極點，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趁著老者愣神剎那，青靈瞬間化為人身蛇尾之像，神軀顯於天地，一條翠綠欲滴的蛇尾被月華籠罩更顯神秘。

  他方才顯化神身，老者便勃然大怒道：「孽畜，找死！」一掌隔空拍下，龐然恐怖巨力攜帶著千丈天地之威無窮巨力欲要將巨蟒碾成肉醬。

  但老者身旁地下驀然浮現九條青絲，九青穿梭化三千，三千青絲編織成網，網天羅地，外法織就形物，內道鑄就神妙，九條先天道禁猛然大震一時真的罩住了這位金仙尊者。

  而青靈人身蛇尾浮起中空，身後十億長發迎風而揚，人身蛇尾，月華籠罩少年，如鍍上銀輝，淡漠雙眸睜開，神明威嚴加身。

  身下碧綠色的草木瘋狂生長，更有萬花齊放，雖已入冬，但此刻大地百里皆受神明感召，冬起春風。

  青靈淡淡一言出：「春神敕令，化生！」

  方圓千里連綿起，無盡草木之氣受輔春神格引動，

  一念春風起，一念萬花開，一念百草生。千花萬草合歸成一，凝聚食指頂端，濃縮為一個古樸道紋「生」！

  一指「生」天對浩瀚金仙神威，彌天巨掌轟然落下，千丈天地與千里眾生上下對決，「生」字道紋劇烈顫抖，縱然神格加持地階肉身又能驅使多少草木之氣？

  巨掌上黑色波紋蕩漾，碾碎層層「生」字青輝，黑光大盛覆壓青光千里。

  青靈指尖瞬間血霧炸裂，並去勢不減直直蔓延整條右臂，右臂瞬間只剩皚皚白骨。

  但右臂所化血霧飛速融入「生」字青芒，一瞬青芒化青陽，一輪青陽自黑色巨掌中炸裂開來，震動空間破除了老者對青靈的空間禁錮。

  青靈忙閃身躲避開來，青陽炸裂黑色巨掌為之一頓隨即直壓大地，打出一道千丈巨坑。

  而此刻，金仙尊者也破羅網而出，渾身黑炎大盛，龐然氣勢席捲千里，引得此方天地黑雲密布，一股恐怖神威浩蕩展開，攝得諸獸惶恐不安。

  青靈自逃出巨掌覆蓋範圍，頭也不回的轉身拼命飛走，手中青色髮帶一抽，即便已經遠隔數千丈，九條青絲也瞬間回歸。

  而金仙尊者則是神色狂喜道：「先天神靈之軀！先天靈寶！」

  他大笑一聲，腳下黑氣瀰漫，一步跨出踏出便是萬丈天涯，趕到了青靈前方，伸手一揮，千道靈紋閃爍而出合為一支泛著森然黑色火焰的利箭，帶著絕殺之勢風雲變幻而不及射向轉頭而飛的少年。

  「嗖～」

  黑焰火箭遙隔萬丈鎖定青靈七寸，破如驚天的射穿了青靈蛇身。

  「噗嗤～」

  「青靈」身子一滯，隨即失重落向大地。

  老者剛要嘲笑螻蟻不自量力，喜得先天靈寶，卻見那具屍體瞬間散發成靈光，而千丈之外被替身傀儡擋下必殺一擊的青靈趔趄而出，再次破空逃去。

  金仙老者面色陰沉，再次一指黑炎利箭，此箭火光大盛，化作一道黑色隕石帶著恐怖的毀滅之力直墜向青靈。

  青靈神魂一悸，被金仙尊者鎖定了神魂，除非一遁百萬里，否則不可能逃出金仙尊者的烙印。

  他此刻反而不逃了，暗用法力隔空傳音道：「赤火族的小子，真當老婆子我不存在了！既然來了我汐山族地，那便留下來吧！」此音老氣橫秋，狂妄中又帶著霸道，聲傳千里。

  話音落下，青靈忙摧動元神中花庚婆婆留下的保命神通。只見青靈周身瞬間浮現十萬金庚靈花，耀眼刺目的金光即便千里之外都能察覺到。

  一股堅不可摧的浩大金光璀璨而起，盛大金虹直衝黑炎火箭。

  「轟～」

  一聲巨鳴，虛空為之震顫出一絲裂縫，九天罡風肆虐而出，漫天風罡遮掩視線，青靈忍著身體上的萬道傷痕，再用法力凝聚出一道佝僂身影杵著拐杖走出。

  同時，早已沒入金仙老者體內的千殤毒瞬間發作，一股吞噬生機的劇烈疼痛作用元神，即便是金仙尊者心神都被影響十之八九，也顧不得去仔細端詳花庚婆婆。

  只忙用力壓制體內不知何時中的邪毒，看了眼漫天風罡中的「花庚婆婆」，心神大駭，急忙召回黑炎火箭瞬間消失在這萬里草原上。

  畢竟花庚婆婆可是這方圓數千萬里內最負盛名的金仙后期尊者，甚至傳言可能已達金仙圓滿成就太乙，這等高手可不是他一個剛踏入金仙的存在力敵的。即便先天靈寶難得，但他的身家性命顯然更為重要。

  而青靈看到老者身影消失，也慌忙拼命逃向汐山，汐山蛇族領地足有百萬里方圓，即便不遠處有天階族人巡邏，也給不了青靈絲毫安全。

  方才他本是十死無生，但青靈終究是氣運不凡，死中求活，用花庚婆婆賜予他的保命一擊擋下金仙之箭，更是擊出虛空裂縫有九天罡風肆虐遮蔽金仙元神探查，再加上千淚殤及時發作，影響了那金仙老者的神念，倚仗花庚婆婆的凶名在外，方才騙過了這位金仙尊者。

  而後來，花庚婆婆及時趕到，止住了青靈即將崩潰的神軀，方才逃過一劫。畢竟他地階修為，即便有先天神格加持，有先天神軀之妙，使出的幾種神通都不是他可以承受住的！

  思念迴轉。。。

  青靈笑看身前的花庚婆婆，「當年周圍各族便傳婆婆你太乙有望，如今三花圓滿，果真太乙在即了！」

  花庚婆婆無奈一笑，擺手道：「太乙在即，也還是未達。

  不知有多少金仙尊者卡在了太乙這一重而無法得窺大羅。我也沒有太大把握能達此境的。」

  青靈走上前，幫花庚婆婆捋了捋身後的散亂的白髮，寬慰道：「婆婆可非尋常金仙尊者，太乙之境自然可達！

  不過這太乙一境，究竟是何奧義？」

  花庚婆婆瞥了他一眼，收了笑容，有些鄭重道：「若是普通族人問我，定會受我一頓教訓，但你不同，先天神靈到底非凡，我便與你說說，讓你在擇道時更為將來考慮，畢竟我對你的期望可不是止步於金仙的！

  太乙一境，並非金仙境界上的另一重境界，太乙存在雖然強大可仍舊還是金仙之境。

  只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