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怪物身，人類心

  墨衡的心中有些想法，此時憋在心中不吐不快，雖然與械皇的問答不過短短几句話的功夫，但其中的信息量卻很大

  墨衡不時在心中思考，不時轉頭看向坐在一旁的曾彩蓮。

  曾彩蓮被墨衡眼神看得有些毛毛的，不由雙手摩擦著手臂，躲避著墨衡的視線，叫道：

  「你那麼看著我幹什麼，小心我去霜姐姐那裡去告你的狀！」

  墨衡聞言定定的看著曾彩蓮。

  曾彩蓮立馬嚇得閉上了嘴，半晌，見墨衡目光仍未挪開，不由語氣討好的小聲說道：

  「我不告狀了嘛，你別生氣啊……哈哈哈。」

  曾彩蓮面帶尷尬神色的乾笑著，冷不丁墨衡出聲問道：

  「曾彩蓮，你是誰？」

  「啊？」

  曾彩蓮被墨衡問懵了，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於是墨衡加重語氣更詳細的再次問道：

  「曾彩蓮，你是什麼樣的存在？」

  曾彩蓮回過神來，眼神有些迷茫的指了指自己，見墨衡視線並未轉移，不由低垂眼帘，小嘴咬著指甲思索起來。

  好一會兒，曾彩蓮才抬起頭對墨衡對視，小聲回答道：

  「嗯……械皇的意識子體？」

  墨衡能感覺出曾彩蓮沒有說謊，這的確是她心中對自己的定義。

  墨衡大概知道械皇的標準是什麼了，同時也憶起紀亦瑤所說的這些械皇意識子體腦海中的那處防護。

  這處在意識深處的防護，沒辦法幫意識子體抵禦幻境，但卻會保護這些意識子體不被精神入侵，被篡改自己的認知

  而其中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它們都會清楚的認識到自己是械皇分裂出來的意識子體。

  如果一直以為自己就是械皇意識子體，那這些械皇分裂出來的意識子體，墨衡敢斷言，將沒有一個能夠達標。

  除非它們中有誰能夠在哪一天突然間發自內心的認為自己就是人類，這樣才能算是擁有人類的完全情感。

  但械皇顯然想到自我欺騙這一手段，所以才在這些意識子體的意識深處設下了那樣特殊的防護。

  不過械皇一直呆在御獸世界，雖然閱讀了許多人類的書籍，但說到底它並不是人類，這種目標並不是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完成。

  這其中的關鍵點，便是自我攻略，要讓曾彩蓮自己覺得自己是人類，不在乎那被製造出來的仿生人類軀體，不在乎自己是意識子體的身份。

  有些繞口，但核心便是要讓曾彩蓮擁有一顆人類的心。

  而想要快速的做到這一點，首先墨衡、東方啟、金鋒這些知道曾彩蓮真實身份的人，就必須先從心底上認可曾彩蓮是人類。

  不然要等到曾彩蓮自己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認為自己是人類的地步，還不知道要花多長時間，經歷多少情感上的波折才行。

  思考完畢，墨衡重新打量起曾彩蓮，內心刻意淡化對曾彩蓮身份的看法，盡力將其當做一個普通的人類小姑娘看待。

  墨衡拿出一瓶水遞給曾彩蓮，柔聲道：

  「喝。」

  曾彩蓮嘴角抽了抽，但看著聲音溫柔，臉上卻是面無表情的墨衡，小心翼翼的接過了水，輕聲道：

  「謝謝。」

  見墨衡還在看著，曾彩蓮小口的喝了一口，隨後舉起瓶子對墨衡示意，墨衡這才將視線轉了過去。

  曾彩蓮暗暗鬆了口氣，拍著胸脯緩緩後退，縮到機艙角落。

  暗道墨衡這是怎麼了，問了個稀奇古怪的問題後，突然就拿水給她喝，說話聲音也溫柔了不少，但這樣反而讓她心底有些害怕。

  回頭瞥了一眼眼神有些驚慌的曾彩蓮，墨衡回頭暗道，是不是有些過了，好麻煩，現在又聯繫不上東方這傢伙，趕緊到都城讓參謀部那幫人來制定計劃吧，金鋒不是說那幫人個個都是心理學博士麼。

  返回的五天五夜中，曾彩蓮和墨衡都相互之間感到十分彆扭，最後交流反而越來越少，直至雙方都互不交談，一直到機艙內響起亞托克斯的聲音。

  「墨衡，到了。」

  墨衡和曾彩蓮從各自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墨衡起身作勢要抱曾彩蓮躍出機艙。

  但此時的曾彩蓮莫名對墨衡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自己倒騰著小短腿，高高躍起，從機艙中竄了出去。

  墨衡暗暗切了一聲，飛身躍出，隨後輕巧的落在地面上，看著旁邊地面上的一個小坑，以及坑旁的抬頭看天的曾彩蓮，沒有說話。

  東方啟自然早就等候在城外，此時上前看著墨衡和曾彩蓮的怪異氛圍，不由暗暗稱奇。

  「墨衡，此去收穫如何？」

  東方啟收攏發散的思緒，向墨衡問道。

  墨衡此時也恢復以往的冷酷表情，對東方啟說道：

  「有些猜測，正要找你和金鋒商量，如果猜測成真，說不定能加快進度。」

  說著墨衡轉頭對曾彩蓮說道：

  「你先回你霜姐那，我和東方還有事情要說。「

  「哦。」

  曾彩蓮答應一聲，隨後一溜煙的跑掉了。

  東方啟看著曾彩蓮離去的背影，對墨衡說道：

  「怎麼回事，她怎麼變成這樣了，你說了什麼？」

  墨衡抬手撫額，有些無奈的說道：

  「她這情況還不是你發那消息鬧的，不過我這次去機械城一趟，倒是發現了一點線索，這裡說話不方便，走，去金鋒辦公室。」

  ……

  在墨衡一番有些繞口的闡述後，東方啟和金鋒都陷入了沉思。

  當然東方啟是真的在思考，金鋒則是純粹想不到辦法，裝深沉。

  半晌，東方啟對墨衡說道：

  「如果如你所說，那就必須參與計劃的人都要全盤投入自己的感情，這樣才能讓曾彩蓮發現不了破綻。」

  金鋒聞言沒忍住，大大咧咧的說道：

  「都投入感情了，這不就是假戲真做嘛，本來就是真的，哪可能有破綻。」

  東方啟轉頭橫了金鋒一眼，金鋒閉嘴仰躺在沙發上繼續裝深沉。

  東方啟繼續說道：

  「當然在哪個時間點，做什麼事情，投入哪種感情，我們和曾彩蓮在其中扮演什麼角色，這一系列事件都要參謀部的人做一個方案。」

  「目前依照你的推論，幻境能力應該派不上用場了，眼下時間緊迫，各大御獸皇者已經在無盡死海沿岸聚集，我這邊不日便要集結其他聯盟高階御獸使前往。」

  東方啟朝墨衡伸出了兩個手指，鄭重的說道：

  「兩個月，格亞尼爾和泰亞托斯目前正潛藏在無盡死海中，我這邊最多給你爭取兩個月的時間，然後你就必須趕來參加這場戰鬥，作為人類的最高戰力，你不能缺席。」

  墨衡點頭道：

  「兩個月的時間夠了，先把要求告訴參謀部的人吧，讓他們最遲今晚就拿出一個方案來。」

  針對曾彩蓮的方案很快誕生，參謀部的一群心理學大拿僅僅花了五個小時時間，便將為期一個半月的具體計劃給出了第一版草案。

  曾彩蓮之前的性格測試報告還在，但現在曾彩蓮吸收了那麼多其他意識子體的情感和記憶，所以又重新測試了一遍，得到了最新的數據。

  當然這一切都是暗中進行的，然後計劃的前提，便是所有知情者統一口徑。

  而為了快速啟動計劃，在徵得黃老、刑老等身份足以知道曾彩蓮真實檔案信息，但實力不高的人同意後，由紀亦瑤親自動手，給自己和這部分人群施展了幻術能力。

  但這其中並不包括施柿霜，畢竟她是除了墨衡外，與曾彩蓮相處時間最久的人，整個計劃也需要她的參與。

  傍晚回到家，墨衡特意支開曾彩蓮去和柿寶玩耍，將施柿霜叫到了臥室中，設下了隔音屏障，將整個計劃全盤告知了施柿霜。

  施柿霜聽後難掩驚訝之色，她沒想到這其中居然還有這麼離奇的事情。

  「這我能行嗎？萬一出了差錯，到時候說不定弄巧成拙，小蓮反而會更加堅定的認為自己是意識子體的身份，到時候再想扭轉她的認知，會變得更難。」

  墨衡拍了拍施柿霜的肩膀，讓其冷靜下來，寬慰道：

  「所以這個計劃最重要的就是要保密，就算最後失敗了，也不能讓曾彩蓮知道真相，不然其他聯盟未必猜不出械皇的標準，到時候曾彩蓮勝出的希望最小，很可能最後會被其他意識子體吸收，意識徹底消散。」

  施柿霜捂著嘴，好半天才平靜下來，深吸了口氣，鄭重的說道：

  「好的，我明白了，我會全力以赴的。」

  而施柿霜在細節處理上要比墨衡要細心得多，並且施柿霜之前只是知道曾彩蓮是械皇的意識子體，其他的一概不知。

  加上曾彩蓮一直以來都是霜姐姐的叫著，表現得也跟一個鄰家小妹一般。

  日子一久，施柿霜也很喜歡這個小妹妹，經常下意識的便忽略了曾彩蓮的真實身份。

  所以在短暫的驚訝，拋去腦海中繁雜的想法後，施柿霜卻是很快便進入了狀態，畢竟之前她們也是這麼相處過來的。

  於是當晚在施柿霜有意無意的引導下，墨衡和曾彩蓮之間那種彆扭的感覺淡化不少，三人相處十分自然融洽，這無疑是開了個好頭。

  而在之後的幾天時間裡，施柿霜暫時放下了研究院的工作，按照計劃中給出的選項，帶著曾彩蓮去了都城中的許多地方，帶其體驗了不少之前沒有接觸過的活動。

  期間黃老、刑老也是與曾彩蓮有過會面，多是施柿霜帶著曾彩蓮去東方啟家看望懷孕的赤凰，然後黃老和刑老恰好在場，大家一起吃個飯，飯後去散個步什麼的。

  黃老和刑老因為自願接受了紀亦瑤的幻術，所以言談舉止間都是將曾彩蓮當做是正常的人類小姑娘看待。

  這在曾彩蓮的眼中，便是黃老和刑老對其的認可，這讓曾彩蓮興奮不已，忍不住將其感受告訴了施柿霜。

  每當這個時候，施柿霜之後便會對曾彩蓮述說藍星諸多影視、文學作品中，關於怪物身，人類心的故事，對曾彩蓮加以引導。

  就這樣，計劃前期進行得十分順利，而東方啟和金鋒也到了不得不離開都城，前往無盡死海的日子。

  據前方來報，其他四大聯盟的高階御獸使都已經啟程了，如今都在路上。

  這一日，東方啟和金鋒率領著特意挑選的一群高階御獸使在都城外與墨衡等人告別。

  「墨衡，都城暫時就交給你了，希望你來的時候，能聽到好消息。」

  說完東方啟與金鋒便率隊離去。

  此次前往無盡死海的隊伍全員最低都是傳說等階，史詩等階在格亞尼爾和泰亞托斯面前連插手的資格都沒有。

  是以隊伍前進的速度很快，兩周後，東方啟便帶隊如期而至，在海灣城舊址處見到了其他四大聯盟的高階御獸使。

  都是一些熟悉的面孔，新出現的高階御獸使還沒成長起來，來的都是當初降臨御獸世界時，第一波高階御獸使。

  東方啟與其他四大聯盟的領隊神話御獸使互相打了個招呼。

  幾人言語中並沒有以往的勾心鬥角，在面對其他御獸皇者時，他們統稱人族，而不是各自所屬的聯盟。

  一群高階御獸使御使各自的御獸，浩浩蕩蕩的來到了無盡死海近海。

  東方啟掏出當初海皇、月、天狼以及雪人王給予的四件信物，輸入能量，頓時一陣奇特的波動自其中發出，快速擴散至遠處。

  不多時，眾人面前的近海海域突然出現一個巨大的旋渦，隨後海皇那上千米的龐大身軀緩緩從旋渦中心浮出海面。

  「東方啟，你們人族總算來了。」

  東方啟上前一步道：

  「抱歉，讓海皇久等了。」

  海皇微微稽首，隨即潛入海中，示意東方啟等人跟上。

  在海中一路前行上千海里後，東方啟等人見到了早一步抵達無盡死海的眾多御獸皇者。

  諸多御獸皇者無意識散發的恐怖威壓充斥著這邊海域，讓剛剛趕到的，實力稍遜的人族御獸使只感覺呼吸一窒。

  東方啟環顧一周，鯨皇不在此地，據海皇所言，鯨皇陪在水的身邊。

  其次便是獸皇、精靈皇、龍皇、鬼王、冥王以及焰皇，它們都不是水屬性御獸，在海中都各自撐開了能量屏障，避免被海水浸泡。

  特別是焰皇，它乃是火屬性御獸，撐開的能量屏障不住蒸發周圍的海水，身前幾十米都是乾燥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