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試著將她當成人類

  「好久不見，墨衡。」

  兩人互相打過招呼，東方啟也不拖拉，直接了當的說道：

  「我派人去通知械皇一同對付邪眼一族，結果械皇本體意識回覆說現在是它進階的關鍵時刻，是行動出了什麼狀況嗎？」

  說著東方啟轉頭看向了曾彩蓮，要說這裡面誰最能給出答案，也便只有真實身份為械皇意識子體的曾彩蓮了。

  墨衡提著曾彩蓮的後衣領將其放下，曾彩蓮抬起頭來，露出一副生無可戀表情的臉，熟練的兩三下整理好自己被扯變形的衣領，看向東方啟，說道：

  「可能是因為我吸收了太多意識子體的情緒記憶，然後那些精神力量大量回歸，讓本體意識判斷此時已經進入了進階的最後階段。」

  東方啟微微皺眉，問道：

  「那你們這段時間的成果如何？」

  墨衡接過話頭，回答道：

  「肅清了十一座城市，它應該已經是華國中最接近人類的械皇意識子體。」

  東方啟敏銳的注意到墨衡話語中「華國中」這三個字眼，頓時明白了墨衡隱含的意思。

  「其他聯盟中也有意識子體找到了當局者合作？」

  墨衡點點頭道：

  「是的，而且是在我們前腳離開都城，後腳其他聯盟沒過幾天就開始行動了。」

  「看來是都城中隱藏起來的意識子體透露的消息，你太急著處理完這件事了，如果慢慢來，我們可以更加隱蔽的。」

  東方啟覺得墨衡行事過於急躁了，雖然是墨衡親自帶著曾彩蓮挨個找上門，失手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但是難保其他意識子體沒有在機緣巧合下碰面，最後互相警惕也好，相互合作也罷，總歸是有聯繫的。

  而突然之間另一個意識子體消失，那剩下的這個肯定會意識到些什麼，從而做出防範。

  墨衡聞言也理解東方啟，他行事的確過於急躁了些，但是得知邪眼一族重現的消息後，墨衡沒來由的心中一陣驚慌。

  這是墨衡自從降臨御獸世界後，從未有過的感覺，就好像他變回了普通人，有人拿一把上了膛的槍抵住了他的後腦勺一樣。

  不過這種沒來由的事情，墨衡並不打算告訴東方啟。

  而事已至此，東方啟也知道再說什麼都沒有用，當務之急是想出解決的辦法。

  墨衡提議直接召集其他聯盟首席執政官商議，他可以付出人情和一些只有他能夠採集到的資源做交換，讓他們放棄幫助自己聯盟的械皇意識子體。

  但這當即被東方啟反駁道：

  「一個120級，傳說等階的皇，外加上整個機械城數以億計的機械生命御獸的友誼，遠比你提的條件誘人，而且即使他們拒絕了你，難道你還能直接殺了他們麼。」

  「所以即使他們競爭失敗，曾彩蓮最後成為新的械皇，你也不可能讓械皇滅了其他聯盟吧。」

  墨衡臉色沉了下來，東方啟說的一點沒錯，他不是脫離五大聯盟的散人御獸使，華國有規矩，他也有自己的底線。

  所以當初在雷澤山蛇谷中，高爾德等人串通起來欲要滅殺他，在擊敗他們後，墨衡也是為了大局著想，才沒下殺手，而是用他們跟各自所屬的聯盟換取了大量資源。

  「所以最後還是要各憑本事。」

  墨衡突然有了主意，對東方啟說道：

  「我直接去一趟機械城，解鈴還須繫鈴人，上回本來就下定決心要去機械城見械皇，結果因為曾彩蓮而沒去成，這回終究還是繞了回來。」

  東方啟有些擔心道：

  「會不會太冒險。」

  墨衡說道：

  「不清楚，現如今的械皇本體意識更像是事先設定好的一段程序，如果之前械皇設定了一見到我就動手的程序，那這趟大概率凶多吉少。」

  東方啟聞言眉頭緊皺，就要勸說墨衡放棄此行，但隨即墨衡便話鋒一轉道。

  「不過這次我有強烈的直覺，我並不會出事。」

  說完墨衡一伸手又抓住了曾彩蓮的後衣領，後者以幽怨的眼神看向東方啟，小嘴一撇，滿臉委屈。

  東方啟見曾彩蓮這幅表情，微微一愣，隨即上前掰開墨衡的手，然後抓著放到了曾彩蓮的手上，說道：

  「別人好歹也是個女孩子，別像是拎小貓小狗一樣。」

  曾彩蓮感激的朝東方啟笑了笑，墨衡則是定定的看了東方啟幾秒，想要知道他是怎麼個想法。

  東方啟卻是朝墨衡揮了揮手，隨即轉身離開，但在轉身的那一刻，右手卻像是無意間拍了拍大腿側面。

  墨衡會意，伸手環過曾彩蓮的腰，一躍而起，跳到亞托克斯的背上。

  此次墨衡為了追求最快來回，所以只讓亞托克斯馬力全開，飛速朝機械城的方向飛去，卡茲克、雷恩加爾和窮奇則是留在了都城等候。

  飛行途中，曾彩蓮跑到亞托克斯的機艙內睡覺，墨衡則是獨自一人坐在戰機頂上。

  墨衡從口袋中掏出了手機，打開了東方啟發來的消息，只見上面寫著這麼一段話。

  「試著將她當做人類，剛剛她看我的那一眼，如果不是事先我就知道她是械皇意識子體，身體是製造出來的，我都會以為她就是個普通的人類女孩。

  在發這段信息給你前，我突然想到，械皇想要擁有情感，所以選擇了分裂自身意識，化為一個又一個的意識子體潛入人類社會。

  但情感這東西真的是能學會的嗎，我覺得與其說是學習，不如說是感受到了其他人的情感，然後自身自然而然產生的東西。

  我相信這樣不僅會加快她情感的完善，而且她成為新的械皇后，還會意識之中將自己當做人類的一員，這樣對我們來說，更加有利。」

  墨衡手上冒出一團紅色能量，將手機徹底毀屍滅跡，隨即進入了機艙內，見到趴在台子上睡得正香的曾彩蓮。

  脫下身上的黑色長風衣，墨衡緩緩走到曾彩蓮背後，想要給其披上，但是最後卻又收回了手。

  墨衡覺得這多少有些刻意了，東方啟的方法他也知曉了，就是很老套，但卻很管用的以真心換真心。

  ……

  都城與械皇的本體機械城之間的路途有些遠，即使以亞托克斯的速度也足足飛了五天五夜。

  機械城所在的這片區域墨衡不算陌生，只不過接近機械城的地域，墨衡還是第一次踏足。

  望著遠處即使是在萬米高空中都肉眼可見的宏偉城池，墨衡微微低垂眼帘，掩蓋眼中閃爍的驚訝神色。

  目測機械城占地約有都城三個那麼大，從外形上看像是個半圓形的戰爭堡壘，機械城上空有數條機械巨龍盤旋，同時還有許多小一號的圓盤型機械生命御獸，如同機械巨龍的衛星一般在其周圍來迴環繞。

  而機械城中也是有著密密麻麻的機械生命御獸，宛如人體中的細胞，它們在機械城中來回穿行，每一個都分工明確。

  卻不會讓機械城顯得擁堵，一切都那麼井井有條，讓人第一眼便能感受到那種秩序的美感。

  墨衡在距離機械城還有數十公里時，便讓亞托克斯降落，他已經看到機械城上空的機械巨龍有三條朝著自己這邊飛了過來，其身軀周圍還環繞著不下五十個圓盤機械生命御獸。

  落地後，亞托克斯變換成直立形態，將魔劍召喚了出來，握在手中嚴陣以待，墨衡也是暗暗運起周身能量，隨時準備出手。

  反倒是曾彩蓮表現得十分奇怪，落地後反而是躲在了墨衡身後。

  墨衡瞥了曾彩蓮一眼，低喝道：

  「你不是械皇意識子體麼，那這些也相當於你的族民，你怕什麼？」

  曾彩蓮委屈的撇了撇嘴，將自己嬌小的身體完全隱藏在墨衡的陰影中，說道：

  「你這什麼理解，我的存在就相當於你自己在頭上扯了一根頭髮，而現在這情況，就是這根頭髮隨風落在了別人的衣服上，如果你要攻擊這個人，會不會顧忌你自己扯的這根頭髮。」

  曾彩蓮說得理直氣壯，墨衡想想好像也是這麼個道理。

  而沒過多久，三條機械巨龍和一群圓盤機械生命御獸已經出現在曾彩蓮的視野中，曾彩蓮更是縮成一團，盡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機械巨龍】LV90

  【等階】：史詩

  【偵測機T-3型】LV40

  【等階】：勇士

  墨衡發現這些機械城的御獸像是工廠流水線作業的產物一般，不僅等階、等級、名字一樣，這些圓盤機械生命御獸名字都像是制式產物的名字。

  不過獲得機械巨龍和偵測機T-3型的等級和等階後，墨衡卻是稍稍放鬆了一些。

  這點戰力，毫不誇張的說，花一些時間，亞托克斯單獨對上，都能無傷解決，也就三條史詩巔峰的機械巨龍麻煩一些。

  三條機械巨龍降落後沒有動作，環繞在四周的偵測機T-3型上前圍住亞托克斯、墨衡和曾彩蓮，前端發射出一道光波進行掃描。

  墨衡制止住亞托克斯，仍由其掃描完畢，飛回機械巨龍身旁。

  隨即墨衡瞳孔微縮，他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降臨在其中一條機械巨龍身上。

  果不其然，這條機械巨龍突然上前來到墨衡面前，眼中藍光一閃，開口發出明顯是機械合成的聲音道：

  「墨衡，很高興你能來機械城。」

  隨即機械巨龍轉頭看向躲在墨衡身後，探出半個腦袋的曾彩蓮。

  「1379號，你未經許可，為何擅自回來，不過鑑於你是跟墨衡一起，所以不予追究。」

  曾彩蓮雙手搭在墨衡肩膀上，整個人趴在墨衡背上，聞言嚇得縮了縮脖子，但仗著墨衡在，卻是對機械巨龍大聲說道：

  「我叫曾彩蓮，不是什麼1379號！」

  機械巨龍沒有理會嚷嚷的曾彩蓮，視線落在墨衡身上，說道：

  「墨衡，請隨我去機械城。」

  墨衡沒有動，看向面前的機械巨龍，問道：

  「你是械皇？」

  機械巨龍沒有遲疑，聞言立馬回答道：

  「是的。」

  墨衡知道眼前的這個械皇，與以往通過機械甲蟲投影，與自己交談的械皇有著本質上的差別，於是試探性的說道：

  「械皇，我此次前來找你是有要事，既然你意識降臨在了這條機械巨龍身上，那就不必再前往機械城了。」

  機械巨龍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尋找這種情況下應該如何應對的程序行為，隨即回答道：

  「好的，墨衡。」

  墨衡暗自鬆了口氣，向械皇問道：

  「械皇，請你看一下曾彩蓮如今的情況，離你當初設定的目標還有多少差距？」

  說著墨衡將滿臉不情願的曾彩蓮強行拽到了機械巨龍面前。

  察覺到曾彩蓮身體在微微顫抖，墨衡略一停頓，想到了東方啟發送給他的信息，隨後伸手搭在了曾彩蓮的肩膀上，站在了她的身後。

  感覺到背後墨衡的氣息，曾彩蓮不在顫抖，仿佛重新有了勇氣，抬頭睜大眼睛看向機械巨龍那猙獰的機械龍頭，以及那雙冒著藍光的雙目。

  機械巨龍聞言看向曾彩蓮，機械化的說道：

  「墨衡的要求違反進階條例中的第七條例，但按照優先級更高的條例，墨衡的要求不在拒絕的範圍內，予以執行。」

  天知道墨衡在聽到機械巨龍說出違反條例時，心中在想些什麼，好在似乎械皇之前設定了優先級更高的與墨衡相處的條例。

  機械巨龍眼中發出藍光掃描曾彩蓮全身，隨後藍光收回，機械巨龍說道：

  「1379號進度已達99%。」

  墨衡瞳孔微縮，這一瞬間，基於械皇的回答，他全速運轉大腦，想到了許多，隨即將曾彩蓮拽到了身後，向機械巨龍進一步試探的問道：

  「械皇，你的目標具體是什麼？」

  機械巨龍再次停頓了一下，回答道：

  「墨衡，你的問題超出權限，不予回答。」

  墨衡微微一愣，換了個說法，繼續問道：

  「械皇，你的目標是以完全的人類情感為標準嗎？」

  機械巨龍突然停頓不動，立在原地，雙眼中的藍光不斷閃爍，仔細看還能發現其中瘋狂閃過的數據流。

  墨衡小心的拉著曾彩蓮緩緩後退至亞托克斯腳邊，準備等一下稍有不對，立馬第一時間躍上亞托克斯變換的戰機離去。

  好在這一系列小動作沒有引起機械巨龍的注意，或者說械皇如今正忙著該選答還是不答這兩個選項。

  半晌，機械巨龍眼中藍光穩定下來，機械巨龍看向墨衡，說道：

  「是……」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對於械皇這場選拔的標準也有所猜測，墨衡只覺不算是白來了這一趟。

  「多謝械皇，不過我現在要離開了。」

  機械巨龍說道：

  「好的，再見，墨衡。」

  亞托克斯收回魔劍，身體迅速變換成戰機形態，懸浮在離地面幾十米的地方。

  墨衡將曾彩蓮公主抱的躍進機艙，隨即亞托克斯一飛沖天，消失在天際。

  這條被械皇意識附身的機械巨龍眼中藍光消失，表明械皇意識已經離去，隨即它們又恪盡職守的返回機械城上空盤旋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