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毫無惡意的人

  御獸司在城市中辦案時享有一些特權，一行人以墨衡為首，直接凌空飛行，十分鐘後就來到了被封鎖的案發現場。

  「龔御使，劉隊、黃隊……霸天領主！」

  守在現場的御獸使見天空落下一群人，眼尖的已經認出龔宇維、劉明和黃爽，走上前來，卻看見了眾人最前方的墨衡，只感覺十分眼熟，突然一個激靈，這不是霸天領主墨衡麼，當即音調都有些提高。

  在這個新的御獸時代，墨衡、東方啟以及金鋒等這批頂尖御獸使，知名度是相當高，不說走在大街上誰都認識，但只要稍微關注過一些時事的人，就都能說出他們的一些新聞。

  而隨著這些年，東方啟頭上的龍角長了出來，長發變為綠色，金鋒額頭隱隱有個金色的「王」字，頭髮也都變為雪白色，外貌特徵越發明顯。

  除非是使用御獸能力進行遮掩，不然走在大街上，辨識度是越來越高。

  而在這其中，也就墨衡的形象改變最少，僅僅因為窮奇的緣故而變得越發邪魅，一頭黑髮白了頭。

  墨衡對兩名面色有些激動的御獸使點了點頭，徑直走進了小巷中。

  昨日墨衡抵達洪山市的前一天晚上七點十二分左右，有一名二十來歲的年輕男性走進了這個巷子裡，然後便再也沒有看到有任何生物從中出來。

  巷子不深，往前走了二十幾米便只有一個向右拐的巷道，而那裡面是個死胡同。

  墨衡從巷口一路走到死胡同處，這裡除了兩個垃圾箱外，便再沒有其他東西。

  墨衡臉色平淡，但感知力已經如水流覆蓋整條巷子，沿著牆縫、地縫深入探查。

  沒過一會兒，墨衡將感知力收回，嘴角微微彎起一個弧度，這兇手非常小心，但它小看了墨衡的感知力，遺留的能量波動被揪了出來。

  墨衡走出巷子，龔宇維等人圍了上來，墨衡左右掃了一眼，淡淡的說道：

  「帶我去其他案發地點看看。」

  見墨衡沒有透露探查結果的打算，龔宇維等人只能按捺住心中的情緒，帶著墨衡走遍了剩下的三十七個案發現場。

  三十八個受害人就有三十八個案發地點，其中十五個分布在城東區，七個在城西區，九個在城南區，剩下的七個則在城北區。

  這些案發現場大部分都是小巷子，也有些是晚上人煙稀少的公園角落等地方。

  每一個墨衡都挨個仔細的感知力全覆蓋掃描了一遍，這才移步去下一個案發地點。

  因為眾人是凌空橫穿城市，所以走完三十八個案發地點沒有用多長時間，回到御獸司的時候，天都還未有黑下來的跡象。

  眾人聚集在一個小會議室中，墨衡理所當然的坐在了首位。

  剛坐定，見眾人都看了過來，墨衡輕咳一聲，說道：

  「每個案發點我都仔細探查過，前面三十六個都已經毫無線索可言，你們之後可以讓封鎖的人撤回來了，沒必要浪費人力。」

  三十六個案發點被墨衡斷言找不到任何線索，眾人卻沒有露出失望的表情，只在於墨衡說的是三十六，而不是三十八，說明最後兩個案發點，墨衡是有所收穫的，這便是良好的開端。

  要知道在墨衡沒來之前，龔宇維這個洪山市目前等階最高的御獸使都是沒有發現任何線索的。

  墨衡沒有賣關子，他知道專業的事情應該由專業的人來做，東方啟讓他來洪山市的也是考慮到墨衡超強的感知力可以發現一些龔宇維等人所遺漏的線索。

  「剩下的兩個案發地點，我都在巷子裡的一處牆體內發現了一絲殘留的細微能量，以我的經驗判斷，三天後還能殘留能量波動，這兇手應該是一隻傳說等階的御獸，有沒有御獸使一起暫且無法判斷。」

  「不過動手的肯定有御獸，御獸使的能量還達不到那種程度，同時這絲能量給我一種陌生感，不像是華國的御獸。」

  龔宇維等人聞言都皺起了眉頭，五大聯盟的初始御獸其實都有著各自的特點。

  之前大家實力都比較低，還察覺不出來，但到了現在，發展了十幾年時間後，五大聯盟初始御獸的細微能量差別，頂尖的御獸使，如墨衡、東方啟這等實力，已經可以分辨出來。

  而墨衡的話顯然是排除了御獸世界原生御獸作案的可能，這是人族內部的御獸作祟。

  「墨衡先生，那以你的判斷，這兇手是出自與哪個聯盟呢？」

  龔宇維在場除了墨衡外身份地位以及實力最高，於是他便當先問道。

  墨衡沉吟了一下，說道：

  「星盟……或者西州共同體。」

  眾人一驚，兩個地方？

  黃爽突然恍然大悟道：

  「櫻花國？」

  眾人也都如夢初醒，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來在藍星上時，隨著時間的推移，櫻花國底下的大陸架逐漸不穩定，最後這個島國就在某一天被預測出即將要沉沒。

  櫻花國於是大部分人遷移到了星盟的領土上，算是併入了星盟，但還有一小部分人卻是去了西州共同體生活，加入了西州聯盟。

  而在藍星歷史上，也就只有櫻花國才有這種一國分別併入兩個聯盟的唯一一例。

  要知道現在五大聯盟各自都有不少城市混雜在一起，洪山市作為安定的城市之一，七百萬人口中可不全都是華國居民。

  眾人臉上都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其實這次案件的難點就是在於縮小不了兇手的偵查範圍。

  墨衡一來便直接確定了兇手或者說兇手之一是原櫻花國人，可謂是邁出了成功破案的第一步。

  龔宇維立馬對劉明說道：

  「馬上通知司里的兄弟，立馬翻找櫻花國神話中有類似可疑能力的凶獸，重點找喜歡吃人的。」

  劉明愣了一下，下意識的說道：

  「櫻花國的傳說中，一百個妖怪有九十九個都吃人啊。」

  龔宇維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喝道：

  「讓你找就找，哪那麼多廢話。」

  劉明立馬起身道：

  「是。」

  話音剛落，人就跑著出了會議室的門。

  待劉明走後，墨衡繼續說道：

  「我不是專業查案的人員，你們說一說你們所掌握的線索。」

  龔宇維看了眼黃爽，黃爽會意，起身走到會議室的白板前，指著上面貼著的一副詳細的洪山市地圖。

  地圖上分別用紅筆圈出了三十八個小圈，這是那三十八個案發地點，黃碩輕咳一聲，說道：

  「我們仔細研究了這三十八個案發地點之間的建築和路線，並沒有發現什麼特殊的規律。」

  「但是我們對比了案發時間，主要集中在下午的五點到七點，晚上的十點到十二點之間，而這兩個時間段都是上班族下班的時間點。」

  「同時雖然受害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但這是三十位受害人之前，之後的八位受害人，清一色都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而且普遍長得比較好看。」

  墨衡打斷了一下黃爽，說道：

  「聽著有些像前期飢不擇食，然後稍微吃飽了一些，便開始挑剔起食物來。」

  黃爽頓了一下，說道：

  「嗯，可以這麼說，後面的幾位受害人不像之前三十位一樣那麼毫無規律，說明兇手開始有意識的挑選自己的犯罪對象。」

  龔宇維說道：

  「這個等下也告訴劉明，讓他往這個方向去找。」

  之後黃爽將目前所有掌握的線索和推測都詳細敘述給墨衡，其中就包括了對兇手身份的猜測。

  兇手應該不是洪山市的居民，而是通過某種手段混入了洪山市，因為洪山市居民的御獸信息都是要在御獸司記錄備案的。

  墨衡聽完黃爽的敘述後，想了想，說道：

  「可以排除兇手是獨自作案的可能，我敢肯定，兇手是團伙作案。」

  龔宇維眼中閃過一抹精光，不過一閃而逝，只有墨衡稍微有所感應，側頭瞥了一眼，又轉過頭去。

  「墨衡先生，兩處發現的能量不是同一個？」

  墨衡點了點頭，說道：

  「不過第二個能量卻有些不像是初始御獸的能量波動，應該是御獸世界的原生御獸，強度倒是不高，大約是史詩等階。」

  「而我之所以排除兇手獨自作案的可能，則是因為後一個能量波動中的契約氣息不一樣。」

  龔宇維點點頭，說道：

  「感謝墨衡先生的幫助，有了大致方向，接下來這些走訪的事情可以交給下面的兄弟。」

  墨衡說道：

  「嗯，那辛苦你們了，龔御使，你陪我在洪山市轉轉吧，我們沿著這案發現場的路線走走，說不定有意外收穫。」

  龔宇維一愣，低頭掩飾了眼中的異樣神色，再抬頭時，眼中神色恢復平靜，說道：

  「好的，我來為墨衡先生引路。」

  劉明和黃爽各自帶人去走訪調查，墨衡和龔宇維則是出了御獸司後，在龔宇維的領路下，墨衡提議從城南區向城東區走，繞一個圓圈經過城北、城西區，最後再到市中心查看一番。

  兩人腳程不是普通人能比的，即使沒有御獸代步，半天時間也從城南區走到了城東區。

  路上龔宇維和墨衡都沉默不語，墨衡也不打破這份沉默，一路走一路不停用感知力掃蕩四周，找尋可疑的地方。

  然後城東地區也走完了，龔宇維也還是沉得住氣，一言不發，就帶著墨衡往前走。

  墨衡側頭看了龔宇維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神色，突然幽幽的說道：

  「龔御使，你對此次的案件怎麼看？」

  龔宇維沒有偏頭，眼睛直視前方，回答道：

  「沒什麼看法，無非又是一起遭到凶獸侵蝕，控制不住自己的御獸使殺人案件，既然墨衡先生已經確定了範圍，我們順著這條線索緝拿兇手即可。」

  墨衡輕笑了一下，說道：

  「但是那具被掏空腦子的屍體讓我很是在意。」

  龔宇維突然轉頭看向墨衡，滿臉憤怒和不被人理解的神色，聲音低沉道：

  「你懷疑我！」

  墨衡淡淡的看了龔宇維一眼，在龔宇維轉身的那一瞬間，墨衡便壓下了龔宇維怒氣爆發，無意識散發的強大氣勢，讓其不至於對周圍建築和行人造成損害。

  「龔御使，冷靜一點，我在就事論事。」

  龔宇維臉上的怒色慢慢消失，苦笑了一下，向前方緩緩渡步道：

  「墨衡先生，你應該能想像得到，在你沒來之前，突然有這麼一具屍體出現，種種跡象都表明是我下的手。」

  龔宇維轉頭盯住墨衡的眼睛，眼中的光芒很亮。

  「我沒有辦法辯解，但我每天都在御獸司辦公，傲因也是一直在城外的御獸安置點好好待著，我是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

  「不過人們心中的成見就是一座大山，自從凶獸侵蝕御獸使，然後失控造成巨大損害之後，大家對我們這些凶獸的御獸使便有了不一樣的心思。」

  「時刻需要報備自己的心理狀態，每天的行蹤也被人所監視，我知道上面不是不想悄悄進行，但以我們的實力，除非是墨衡先生你，或者青龍、白虎聖使，要不就是青牛道人等少數幾人才能瞞過我們的感知。」

  龔宇維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包印著青龍圖像的香菸，從中抽出兩根，一根遞給了墨衡，一根自己叼在嘴裡點燃。

  深深的吸了一口後，龔宇維看著墨衡說道：

  「我現在感覺很壓抑，墨衡先生你能來洪山市，我很高興，我希望你能洗脫我身上的嫌疑，還我一個清白。」

  墨衡接過龔宇維遞來的煙，手指一撮，香菸點燃，吸了幾口後，看著龔宇維，說道：

  「你不用這麼激動，我不會隨便冤枉人，只不過你的確存在嫌疑，我也不與你兜圈子，從此時此刻起，你必須時刻在我的視線範圍內，直到此次事件解決。」

  「只要抓住兇手，自然能還你清白，龔宇維，你接受嗎？」

  墨衡定定的看著龔宇維，感知惡意的能力發揮到極致。

  龔宇維點點頭，嚴肅的說道：

  「只要能還我清白，我可以做到。」

  墨衡深深的看了龔宇維一眼，隨後朝城北區方向走去，龔宇維緊隨其後，臉上的神色平淡。

  墨衡此刻心中卻是確定了龔宇維大概率是有問題的，因為居然一點惡意都感知不到，這反而是龔宇維最讓人感到可疑的地方。

  要知道惡意這個東西的概念十分模糊，可能一個小孩想搶另一個小孩的糖果，都能被墨衡感知到有惡意產生。

  但在龔宇維身上，墨衡居然一點惡意都感知不到，這是一件極其奇怪的事情。

  而墨衡覺得，世間萬物都是陰陽相濟的，僅僅感受到極善，可能底下往往隱藏著極致的罪惡。